第二章 师父不是魔鬼

老者白发苍苍凭空负手而立，自那雄浑的声音落后花田上生出的妖冶焰火也如潮水般哗然褪去，眨眼此地里已成为一片乌黑焦灼的黑矿，其间夹杂着些许仍未燃烧殆尽的白黄花骨朵，景色显得有些渗人。

鹰隼般犀利的双眼一瞥地上触目惊心之状，老者的视线在九方兄妹两人身上稍作停留。而那一霎，那略有污浊的瞳仁显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引得老者微微皱眉，“怎么......”

“啧！就差一点，可就差那么一点啊！”妖风散尽，一头通体暗红的火凤盘旋在高空。

它那充满戾气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凭空出现的老者，但又由于相当强烈的恐惧在眼底深处反射出另一片完全不同的凄厉景象。

可以看到，火凤纵然孤傲跋涉，羽毛却凌乱不堪，翅膀断了一小节，身体上也多出皮开肉绽，显然在不久前经受过险些毁灭的打击。

“可恶的老头！凭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哼！”白发老者一拂衣袖便看到火凤身后的空间如镜片般碎裂，眨眼便将这妖物吞没流放于无尽虚空之中。

“你可曾忘记，那些被你杀害的人类同样与你无冤无仇。”

......

九方星宇还没有明白这短暂的几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方莹月也呆然眨着长长的睫毛不知所措望着面前的和蔼老者。

“所以说，您老是要让我们兄妹随您去‘无极界’吗？”九方星宇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你体内的珍骨。”

接着他又看向九方莹月，“还有你妹妹体内的稀血。”

九方莹月向九方星宇身后缩了缩，老人炽热的目光让她难以接受。

在一刹间便消灭掉能够将九方兄妹玩弄在手心的妖物邪火凤后，那自称为伍量的老者便来到九方兄妹两人面前向两人吐露出了那个完全没有实感的事实。

珍骨与稀血，传说中的体质，拥有无人能敌的强大实力。

九方星宇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关于伍量所说的一切，他在之前可只字都未曾听说过。

“您老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九方星宇的语气仍充满怀疑。倒不是他认为这个老头儿对他们兄妹心怀不轨，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要是想对他们做些什么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伍量急切的说道，“怎么会。”

说罢他便自断一臂从胳膊肘处露出底下如秘银一般光亮的骨骼，这可真是吓了九方兄妹俩一跳。

“这便是珍骨，和你一样的珍骨，就算是我一时老眼昏花看错了，但珍骨与珍骨之间的吸引是怎么都无法消除的。”

“看着就像假肢一样。”九方莹月嘟囔了一句。

九方星宇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妹妹的嘴巴。瞎说什么大实话，有些话心里明知就行，但万万不能说出口来呀。

谁知面目和蔼的老人什么时候会翻脸不认人。在之前盛腾的九方家族里待得久了，九方星宇也见多了那样的人。

说实话，现在的九方星宇也确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骨髓都在发痒，好像身体里有一部分重要的东西迫不及待要闯出去和另外的东西汇合一样。

老人不可能没有听到九方莹月的细语，他笑了笑继续以和蔼可亲的口吻说下去，“没错，就是假肢。这是我年轻时负下的伤，是我一辈子都追悔莫及的伤。小臂虽然是假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珍骨，我才能够活到现在见证那数不清的奇迹。”

“本以为我不会再对什么东西有留念了，不过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内心还想去做些什么填满往昔的悔痛。”

九方兄妹两人静静的听这伍量老人的声音。

那声音如瀚海一样平静却又牵动起他们自己都不会发现的那一丝向往与冲动。

“如果可以，我真想培养出屹立世界顶端的强者。要是单单珍骨也就罢了，但珍骨与稀血，古籍也记载不清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同时出现过。”

“所以。”老人再次放下身姿询问九方兄妹，“你们兄妹愿不愿意拜老夫为师，跟着老夫去‘无极界’深造？”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当然，我是不会强迫你们的。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恶魔，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也是件大事。”

接着又停下来好几秒，按奈不住的伍量再次补充，“只不过，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在‘无极界’内的一切生活。”

九方星宇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魔鬼？这心切的模样看着都像是个恶魔。

而关于无极界，只要是这个世界的人几乎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的。

屹立于世界最中心，有来自四面八方各个地域不同的人，站在绝对中立的立场，拥有绝对强大不可摧毁的实力......关于无极界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同样，无极界也非一般人能够进入，若不通过重重考核就连窥探那十二界门的机会都没有。

九方星宇看着自己的妹妹，“莹月，你是怎么想的。”

在之前的路上他也曾提起一丝想要前往无极界的想法。对于已经无家可归的兄妹俩人，无极界显然是最好的去处，但同样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

九方莹月说道，“哥哥你决定吧，去哪我都会跟着你的。”

更加攥紧了九方星宇的手掌，九方莹月在心底早已决定好去路。

——绝对不会离开最后也是唯一的家人，一定要好好陪伴在哥哥身旁。因为......哥哥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九方星宇稍作权衡，再看看伍量老者。

确实，没有什么比眼前“恶魔”说出的话更加有诱惑力的了。无论是报仇还是的守护好莹月，都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而无极界无疑是最快捷的一条路。

呼出一口浊气然后下定决心，九方星宇代表兄妹两人郑重说道，“行，我们会去无极界的。”

接着他同九方莹月深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明白了对方心底的想法。

跪拜在地上，九方星宇和九方莹月同时叫道，“师父！”

这下了乐坏了伍量，甚至这一刻让他有些飘飘然。什么之前的霸道、冷漠、盛气凌人全被他给抛弃掉了，随后他就像是一名喜得孙儿的爷爷一样乐呵呵的扶起九方兄妹笑着说道。

“哎，都起来吧。跟着师父在无极界，师父一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那灿烂笑靥化解了之前的满面皱纹，这一霎伍量仿佛年轻了五六十岁，回到了他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

只是......他怎么都回想不起的更久远的记忆，那时好像也有一对兄妹的影子像今天这样......

此刻太阳完全升起高悬东天，在这样耀眼温暖的阳光下，乌黑的花田却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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