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无云,晴空万里,巨大的飞艇漂浮在广阔的草原之上,两翼之间的螺旋桨叶正缓缓的转动着调整方向,上面的风帆鼓起又变瘪,滚烫的蒸汽云雾从黄铜喷口中喷出,在空中又迅速的消融于无形。
飞艇在缓缓地向下落去,在地上引导人员的引导下,飞艇差不多平稳的落在了空地上,只是艇厢接触地面时一阵剧烈的晃荡,饶是如此,杜纳威林也差一点从座椅里颠出来,好在皮护垫比较柔软,才没把屁股颠疼。
杜纳威林下了飞艇,顿了顿足,拽住腰带往上提了提,又拽平因为提腰带而皱起来的普尔波万,才满意的扶着腰间的剑鞘往飞艇起落场外走去。
走上特兰城的街道,风格都为之一变,白色的房墙和宽阔的大街,虽宏伟程度不及圣堂城百分之一,却别有一番风味,来往的人们身皆穿着短衫细裤,行走利落如风,要么身穿带花边的白色长袍,裹着带有精美刺绣的头巾,相比之下,杜纳威林这身行头又显得自己成了外乡人。
拒绝了一波热情招揽自己来住店的草原少女以后,杜纳威林来到了特兰圣堂的门口。和其他地方的圣堂一样,一圈高高的白墙将整个圣堂围在中间,如同城墙一般,用处也和城墙无二,从白墙外面可以窥见尖顶和紫铜制的齿轮十字架,杜纳威林定了定神,走进了巨大的铁门之中。
教堂也是一片白色,在通向教堂的大路两侧,清澈的水池旁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他们中间坐着一个红衣修士,捧着经书,似乎在向他们解读教义。修士看到杜纳威林便微笑一下,指了指教堂里,示意他要找的人在里面,杜纳威林便微微的致意后往里去了。
教堂之中十分安静空旷,布道台下的一排排座椅中只坐着一个人。那人靠着椅背,和杜纳威林差不多的宽沿帽子盖在他的腿上,他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骚弄着上面红色的羽毛,一束垂下的单马尾扎在背后,发尖略微的打着点弯,杜纳威林摘下帽子,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杜纳威林?”
那人开口了,清脆的男性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回响起来,他转过头,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从额头直到左边的脸颊,不然他应该还算英俊。这张脸杜纳威林虽然见过无数次,但每每看到,也不禁心中略有波澜。
“瓦兰谢伊?”杜纳威林回答道。
他微笑一下,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会让别人来凑合凑合办了,想不到教廷把你派来了?”
“我当时刚从里内合回去,这样的事情我居然都不知道,瓦兰谢伊,和我说说情况吧。”
“什么情况?”瓦兰谢伊顿了顿。“没什么情况,那些暗精灵钻进树林子里以后就没了踪影,这一点倒和那些精灵一模一样,我走着走着跟丢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丛林里。”
“他们从哪里进入的丛林?”杜纳威林又问道。
“从特兰的西边。”他挪了挪身子,把帽子扣在头上,扶着长椅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
“喂……”
他还没走两步,杜纳威林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出来。
“瓦兰谢伊……过来,坐到我这里。”他端坐在椅子上,略微的看了看四周。可瓦兰谢伊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没事,就在这里说吧,这里唯一的一个普世宗在外面讲道呢。”他捏住帽子上的羽毛,将其揉捻的蓬松了一些。
“……我不相信你会跟丢那群暗精灵,瓦兰谢伊。”杜纳威林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他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嗯。”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抿住了嘴唇,沉默了。
瓦兰谢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任由四周的氛围冷却下来,也缄口不言,两人之间就这么沉默着,不过一点尴尬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两人根本不必说话就已经在交流一样。
“……杜纳威林,你怎么这么喜欢问东问西,我保证不会妨碍你,好吗,但这件事我确实不想干……你知道我是出自什么原因,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杜纳威林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而后靠在了椅背里。
“呵,这种破事一般都要喊莫林森德来做的,他跟异形天生有仇,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还是瓦兰谢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仿佛没听到一样的背过手去,顺着中间的宽敞通道走出了教堂,杜纳威林出人意料的没有追问他,任凭他走掉了。
瓦兰谢伊走了以后,杜纳威林扶着前排的长椅靠背,将额头靠在上面。冰冷静默的坚硬木料带走他皮肤上的一丝热量,他这样默默地坐了一会,才抬起头来,额头上被压出了一道红印。他毫不在意的用手揉了揉,站起身来,拾起帽子走了出去。
下午的和煦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在全身流淌,这在圣堂城可是没办法体会到的,讲道的人已经散去,那个红衣修士正坐在水池旁边,腿上放着一把铁制的草剪。他眯着略显浑浊的眼睛,安闲的望着花池里正在修剪草坪的齿轮剪草机,一个学徒正费力的推着那个发出咚咚引擎声音的大家伙,机器压过的草地,平整又好看,比起人来修剪好的多。
不过,人自己修剪草坪是有乐趣的,杜纳威林默默地经过两人之间,修士看到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杜纳威林也回敬以礼节。
走出教堂,杜纳威林又要开始工作了,他孤身一人汇入街上的人群,把肩上的转轮火枪重新背了背,走向街道尽头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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