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儿八岁了。武士寻与杨夫人商议道:“照儿八岁了,该让她读书了。庆儿、爽儿都是七岁开始读书的。照儿贪玩,我才让她晚一年读书,再不能晚了。”“老爷看着办吧。不过,照儿这孩子有些古怪,一定要请个饱学之士执教。”“好吧我尽量去请,请不到秀才出身的也要请个面经出身的。”武士寻道。
唐时与明清不同。明清之际,一般儒生称童生,经府县考试合格林秀才有了秀才资格参加公试取中则称举人举人才有资格参伽会试取中后称进士。唐时据《唐六典》载凡贡举人有博识高才,强学待问无失俊选者为秀才;通三经以上者,为明经;明娴叶开清熟一经者为进士。以此看来秀才最高;明经次之,进士又次之。秀才科分四等,即上上、上中、上下、中上。所以武士寻才说尽量我秀才出身的执教的话。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武士寻经托人多方延请,总算清到一位秀才出身的饱学之士,姓温名成玉。当友人陪着温老先生到达武府,武士携待设了丰盛的宴席招待这位贵宾。温成玉老先生满面红光,股正气丰约五十余。温文尔雅,谈吐不俗。
宴后行拜师礼。杨夫人素知女儿爱捣乱她先将女儿叫到身边对她道:“照儿,你已经八岁了,长大以后打算做什么?”“让叶儿她们听我的话,按我的话去做不许违抗。”“她们现在就已听你的了我是问你再长大以后。”
照儿歪着头想了想造:“让所有的人全听我的话,让元爽也听。”她仍怕元爽。“要想让更多的人听你的话尤其是让元爽也听你的话,你必须得有知识,有学问。有了知识、学问,就可达到你的目的。”“怎样才能有知识、有学问?"照儿所说有了知识、学问.能让元爽听话,动心了。“知识学问都是学来的,要向老师去学,你爹爹特请来一位老师教你知识学问,你可愿意学吗?”
“这个有知识、有学问的老师,干嘛要教给别人呢?他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用呢?”“我们给他钱,给他好多好多钱让他把学问教给你。”照儿想了想道:“这个老师有学问能让更多的人听他的话,他自已可以向听话的人要很多很多的钱,又何必为教我而要钱呢?他直接就向我们要好了。”这一问倒把杨夫人问住了。她怕女儿不懂有权势才能有钱的道理,所以她没有说,有了学问可以当官,当了官就有势有了势才能有人听话才能有钱。她灵机一动,道:”这个老师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必须是年轻有学问才有用。”
照儿相信了她点点头道:“这样啊。”杨夫人又道:“为了让老师尽心教你学问一会儿我领你去见老师行拜师礼,你要给老师行礼,尊敬他,他才能将学问教给你,你说对吗?”“对!我一定要学更多的学问。”照儿懂事地应允了。还好。
捣乱的照儿,顺利地行了拜师礼。武府的房屋有的是,诗给他们师徒收拾出一间书房。学生却只照儿一个。元庆、元爽已不从师了即将出外当官了。大姐兰儿正在准备出嫁三妹翠儿还小。开课了。
没等温老先生开口,照儿先开口了。照儿自从生下来还没见过年老的老翁,府中虽有年迈老翁,是不能进人后堂的。而武士装又不老才不到五十岁,尚未留胡子。而这位温老先生,却留下了美丽的胡须。照儿觉得奇怪,问道:“老师,你唇上颏下的毛怎么那么多?”温老先生很不高兴,但他没有责怪,只是道:“这是胡须,不是毛。”“胡须?什么叫胡须?”
“生在唇上、颏下、鬓边、腮边的毛发就叫胡须。”温老先生仍耐心地解释道。“我为什么没有胡须?"照儿摸着自己的唇上、颏下,问道。“你年龄还小。”温老先生不打算纠缠这个问题,随口说了一句。照儿却打破砂锅问到底:““妈不小了妈妈不小了管家娘子也不小了为什么也没有胡须?”
“她们全是女人,女人老了也不生胡须,只有男人老了才生胡须。”温老先生仍在耐心解释之后又加上了一句:“咱们开始上课吧。”照儿却无心上课,她还要向个明白:“为什么男人老了生胡须,女人老了不生胡须呢?总该有个道理吧。”温老先生是饱学之士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皆通,但是为什么男人老了
生胡须而女人老了不生胡须这样的知识他却不通。所以他还真的无言以对。好在他很机敏,他没有脸红也没有申斥照儿,只是随口答道:“男人与女人生理不同,所以男人生胡须,女人则不生。至于男女之别,目前你还小,还不懂,我也不便对你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照儿并未再问。虽然老师的回答并未令她满意,但总算告诉她,以后长大了会明白那就只有等长大以后再说了。温老先生见照儿不再发问,就开始教课了。武士寻与温先生已议好,今年这一年,每天上午上课一个时辰,下午上课一个时辰。课中间可由先生酌情让小照儿活动一会儿。为了不让照儿分心分神,所以课堂上只有她一个人。带她的乳母和四个陪伴她的丫环,只让在书房门外等候。一天过去了。
晚间晚饭后。武士导问女儿:“照儿老师教的好不好?”“挺好的。只是,有一个事儿,他没有仔细告诉我。”“什么事啊?”
“我问老师,为什么男人老了生胡须,女人老了却不生胡须?”“先生说男女有别,生理不同又说我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爹爹,你说说男人老了为什么生胡须而女人老了却不生胡须呢?”武士寻知识有限,斗大的字也不过认识几口袋,他当然无法回答照儿的问题,他道:先生说的对这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杨夫人在一侧吩道:照儿,以后再不要提这样的事还是要专心跟先生学知识吧,学问才是有用的。”杨夫人所理解的所谓学间知识,只是指书本上的经史子集,她并不知道像男人生胡须而女人不生胡须也是知识。“夫人,你还别说,照儿这孩子很机灵。男人生胡须,女人不生识须,人们习以为常却没有一个人要问一问原因。照儿却想到了。她还是个孩子啊。”武士寻感慨地道。他共有五个孩子最疼爱的就是照儿。"元庆、元爽兄弟是他的前妻相里氏所生,他自从儿子生下来,一直是板着面孔对待的,真正地成了严父。他对两个儿子说话从未笑过更不要说疼爱了。尤其是相里氏死出,他又续弦杨氏,父子关系更加恶化兰儿是他的长女,虽也生得粉雕玉琢,长大之后又温文尔雅他却不喜欢。起初他盼望杨夫人生个儿子不料却生了个女儿,所以一开始就不喜欢,及照儿生下来,虽仍然是个女孩他却喜欢了,而且还当男孩养,起名时,他不用女孩惯用的什么珍、兰、琴、梅、菊、花、红、紫等等而是起了个“照”字。名字不像女孩。当袁天罡为嚷儿看过相之后说照儿龙睛风颈,以后当为天下之主。尤其是袁天罡是在不知照儿本是女孩而说的“芳为女当为天下之主”。他当时并未明白告诉袁天是照儿是女孩。他更看重这“以戶”的“天下之主”了。杨氏第三胎仍生一女孩,他更看不上了甚至当杨夫人让他给孩子起个名时。他道:“你胡乱起一个吧,叫什么都行。”当时,杨氏夫人道:“女孩也是个生命,也是你我的骨血你该喜欢才是。”
武士捱随口答道:“那么就叫欢儿吧。”也怪,杨氏夫人也偏爱照儿。只不过与丈夫武士寻程度不同罢了。古时,先生教学生与今时不同。开课后,先令学生将开课这本书背诵下来直到背熟了先生才开始讲解文义。照儿尽管刁钻古怪,念书还是用功的,记忆力也好。
及至开讲,照儿的问题就多了。先生讲左传《郑仙克段于鄢》时。照儿问道:“老师,这里对郑庄公的评论是夸赞呢还是贬斥呢?“是褒扬之意,既有‘不及黄泉无相见’之语耳不能食言,所以才有掘地及泉,隧而相见它事,才能有‘大暖之中其乐融融,的表现。”“老师方才已解释‘黄泉'二字代‘死’之意。如此说来郑庄公不过玩文字游戏而已。既然先说死后再相见。又偌代遂道相见不是太假了吗。?”
温先生甚惊,这孩子小小年纪,怎有这样的见解。《左传》已流传千年尚无一人提出质疑。他问道:“照儿,你怎么理解?”照儿道。“ 郑庄公仅因说过‘不及黄泉无相见’这句话,就不再与母亲见面,是过于固执。其后,又听从颖考叙之话,‘掘地及泉,隧而相见又是故作姿态,实不可琅,没有什么可称赞的。”温先生暗自点头。及讲到《齐恒公伐楚盟屈完》,中“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句。照儿复问道:“老师,牛真的只走顺风而马只走逆风吗?”
“此乃比喻之语。温先生道”仅指齐楚二国互不相干。“风马牛不相及尚有一解,风指牲畜公母**互相追逐。其意是说齐楚各在一方,齐在北海,兹在南海,两处相距甚远,即使马牛**追逐,也不会碰头“温先生解程道。他直不知照儿是女孩,所以才又解释了第二种比喻。照儿听了,并不脸红,仅是信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及讲到(左传》、《介之推不言禄》后,照儿道:“晋文公大应该,而介之推也太傻。应该像冯暖那样才是。”她指的是(国策)中“冯暖客孟尝君”事。请如此类,不胜枚举。好在温先生乃炮学之土,博学多用,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如果学识不丰者,将被这八岁孩童难困的。照儿对学习发生了兴题,一些刁钻古怪的游戏不再去做了。武士寻却猜倒了。是急病,请来医生,诊断不出病因,不敢投药。他没有留下一句遗言,竟然撒手尘表等到元庆、元爽从外地赶回来武士寻的尸体已在灵床上停了三天了。杨氏夫人与及照儿三姐妹自然是悲戚莫名,痛哭失声。元爽见到停在灵床上的爹爹遗体,没等跪下去叩首施礼对跪在灵床侧的继母杨夫人大声怒道:“爹爹有病为什么不早些给我们送信?难道怕我们争家产不成?真正是岂有此理。我们只见到爹爹的尸体,你有何话说?”杨氏夫人只顾啼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照儿也跪在灵床侧,她听了元爽的话抬起头大声道:“爹爹病了即给你们送信,一刻也没耽误有送信人为证,你们来迟了,为什么反倒怪罪妈妈,你讲不讲理?”这一下倒把元爽问住了,旁边的亲友朝向元爽解释说明武士寻得的是急病大夫诊脉之后,连药也未投。得病之初就给他们兄弟送信等等。元爽不再言语了。武士寻的葬礼甚为隆重,陪葬器物也相当多而贵重。元庆、元爽的想法是,他们不能瓜分遗产,一是他们不需要二是怕众人议论,留下的都得给杨氏夫人母女。所以府中贵重之物所留无几。惟良和怀远与元庆、元爽一个鼻孔出气;极力赞成。杨氏夫人虽心中不愿,却又说不出口。兰儿即将出嫁便争什么。照儿及欢儿尚小还不懂事。丧事毕。众亲友散去。元庆与元爽临走之前,元爽对场氏夫人道:“爹的遗产,我们兄弟二人一物不取,一文不要,全留给你们母女,望你们好自为之。”说完二人径自走了。惟良与怀远也对杨夫人说了些虽是本家并不想瓜分伯父遗产的话。说话时面现讥讽甚不礼貌。杨夫人虽气得脸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视着。元庆、元爽与惟良、怀远等走后,照儿对杨夫人道:“妈妈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要生气。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惩治他们。什么兄弟哥哥?连一个朋友也不如。”杨夫人搂住照儿,边流泪边道:“不要说孩子话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又有什么力量去惩治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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