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天空中的繁星却显得有些虚幻且不真实。
一个红发少女戴着巨大的兜帽独自走在道坂上,突然间刺耳的鸣笛闪入她的思绪,令她十分不快地向背后大吼:“这么偏的破路还开这么快,果然是在找死!”
没人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就算是在她与这世界相互联系的交汇点上,这份冲动也转瞬即逝。
她想到了自己,曾经暗恋着某个冒冒失失的可爱男孩,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老师和其他熟悉的人们。
然而,她总感觉这一切,其实并不属于她自己。自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疏离。
是的呢……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是愤怒,还是开心,全部如此。这样的心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聊和对去往自己梦里所见之处的渴望。
那是一个连续着的梦境。
无论她醒着,还是沉睡了,她总能看见那些片段从自己眼前闪过。
记得在最近的梦里,她打开了这条路尽头的那幢白色建筑的暗门。那是唯一一次,她梦见自己在现在的世界。
为此,她想要知道这个梦境所提示的意义。
出乎意料地顺利,她找到了那个梦境所提示的白色暗门。轻轻扭动门把手,门后出现的是一条超出了常规长度的密道。
。
入口的牌子上还恶趣味地写了“女士ONLY,男士踢出去哦”这样的字,要是连旁边墙上的粗线条涂鸦一起端详,别人只会觉得这个地方是某个中二少年的恶作剧。
涂鸦里的小男孩一脸暴怒地手持球棒,拼命殴打他面前的一个大叔,而一旁的小女孩则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在兴奋地拍手叫好。
“真的,是个,超级恶趣味的画作呢……”少女评价道。
本来她是忐忑不安的。虽然一直都很想远离这个所谓“秩序正常”的世界,可是探索未知令她更加惶恐不安。其实她这几天一直没睡好,翻来覆去地和自己的恐惧作斗争,才最终决定要来这里一探究竟。
可是,看见这一幕的她,明明嘴上说着厌恶之类的话,却情不自禁地为之嘴角上扬起来。
闭上双眼,沿着墙壁摸索着前行。不是总能到达这条走道的尽头么?既然走道深处黑漆漆的,那就干脆闭上眼睛吧。
梦境。此刻又不断游走在眼皮的这一面。都是些翻来覆去的以前就梦见过的场景,可此时它们争先恐后地涌现着,一幕过后紧紧接着另一幕,不断地巡回往复,就像在提示着她某个最为重要的线索一般。
可惜太乱了……她想道,首先,根本厘不清这些片段的先后顺序。
就在她为之烦闷,想要切换心情,因此睁开双眼的同时,眼前的场景已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是开阔的麦田。
麦粒就像有生命的个体,它们饱满的脑袋整齐地摇摆出波浪般的舞姿,仿佛在向这位新造访的客人点头致意。
只是……这些麦子,未免也太高了些吧!都已经淹没头顶了!这一定是变种的麦子吧!
她一边吐槽,一边快速地穿过田埂,然而还没到达眼前的大马路,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给环抱了起来。
此时,她才猛然发现,不是麦子太高了。
而是她变矮了。
“卡露拉,”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别跑去大路上,会有危险的。”
她努力地扭过头去,对上了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在他的瞳孔深处,倒映着一张小女孩稚嫩的脸。
“爸爸?”不知为何,她的喉咙里自动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爸爸?!对了,我该不会是转生了吧?看着举在眼前的小小的手掌,不知为何,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到底,这边是梦呢,还是刚才的那个世界才是一场梦?我是刚从梦里醒过来,还是突然开始做起了梦?
若要承认这里才是个梦境,可这些真实的触感都并非虚假。她抬头打量起眼前这个被称作爸爸的中年男人,那人却以为她玩累了,便笑呵呵地抱着她回了家。
她这才发现,不远处那个屋子,就是这一家三口的根据地。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她也就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唯一感到奇怪的一点是,明明这两个人的头发都是褐色的,可偏偏自己还是顶着那头红红的卷发,倒也和转生来这里之前一模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要说是遗传,自己也该是褐色的才对吧。
然后,父亲大人爆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原来他们一家都是魔术师的后代呢。隐居在这种荒僻的地方,是因为已经厌倦了那些沉沉浮浮、打打杀杀,所以他们一直拖到很晚才要了孩子。
“生活真是不易啊,到哪里都有抢饭碗搞得头破血流的人类。”已经是小女孩的这位,一听见父母讲过去的战绩,就如此评价道。“谁教你的说话方式?就好像事不关己似的。那些竞争者可是赌上了性命的啊。”父亲大人如此说道。“那也是炮灰们自己找死啊,自不量力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干呢。”小女孩回答。
“看来,我们的小卡露拉,有着颇为远大的理想呢。”一旁的母亲呵呵地笑起来,阳光印在她柔和的脸上,尤其好看。
“我可是--未来世界的霸主呢!”她用小孩子特有的尖锐语调,张牙舞爪地扑向妈妈,随后就被抱了个满怀。
很奇怪,明明看起来是个文弱的女子,却有着惊人的臂力,骨肉匀停的身姿,却总感觉已是久经锻炼。“你以为你妈是谁?”她拍拍小女孩圆滚滚的脑瓜,“我原本可是专业的侦探,你爸爸可是个专门抓坏人的警察!征服世界什么的事情,我们家可从来都不会去干!”
“妈妈,我在开玩笑嘛。”小卡露拉作出十分调皮的样子,又一下子钻进了父亲的怀抱里。
“我已经和里托阿卡家族的塞拉阁下联系好了,过几天就送卡露拉去修行。”父亲突然说道。
“咦,这么早吗?她才刚满10岁呢。”母亲显得十分担心。“你想让她一辈子,都姓安斯毕利幸么?”父亲的作答令母亲陷入了沉默。“那就这么办吧……”她低低地说。
卡露拉此时,还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魔术修行,听起来就很酷的样子。
离开家门的那日,那场只有三人的宴会,持续了几乎一整天。母亲换上了盛装,摆上了满满一桌卡露拉爱吃的甜点和果汁,就连一向从不打扮的父亲,也将散乱的鬓角梳得整整齐齐,仿佛要去参加一个盛大的仪式。
“让我们,为了卡露拉的未来干杯!”在母亲的提议下,气氛推至高潮。
“今天请来了特别的客人哦,小家伙,”父亲笑着说,“圣诞老人就站在门外呢。”
真的?!!一向好奇的卡露拉移开椅子,飞快地来到门那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果然是个白色大胡子的老爷爷呢,有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外表。
“快叫师父。”身后响起急切的声音。
“塞拉爷爷,”卡露拉抬起头,“如果我没有叫错您的名字,请让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没问题。”来者笑了笑,眯起来的眼睛果然像极了圣诞老人。
那一天,本该是他们最为开心的一天。
直到十几年后的现在,想起这件事,心里也本当如此认为。
可是,就在她寄住在塞拉爷爷家修行之后,过了几年,家里面就接连传来了噩耗,令她措手不及。
所以,卡露拉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她都要保存好。
因为,过去的日子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就连那个,曾经无聊至极的,现世的过去也--亦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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