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虹色的世界（3）

讲到这里，洛基绕有兴致地望着卡露拉。

“这就是你关于现世的全部记忆了么？”

“没错呢，转生之前的，全部记忆。”

“那个男孩，他算是你的初恋么？”他问道。

“可以算是，不过我们目的地不同，所以分道扬镳了。”

“你和他并不合适，”洛基说道，“因为你旅行的终点，是空屿卡欧考瑞特，而他，终究只能在这么低的陆地上蹦哒罢了。”

“其实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把我的这些梦境都告诉他，兴许他能和我走。”

“没用的，”洛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连卡欧考瑞特都看不见，就算他相信你，又能如何？”

“说得……也是呢……”

“所以，你的这些梦境，其实全部都是你的前世？”

“我特意去调查了第一个梦境里的那个富商，”卡露拉淡淡地说，“其实他很有名，因为他生意越做越大，最终他的家族成立了一个大财团，直到现在都还赫赫有名。”

“然后呢？”

“他生于580年前，是历史上确凿存在过的人物。所以，我就把这一切梦境，都归咎为前世了。”

卡露拉笑了笑，说：“更何况，那块石碑，不是也真实存在吗？”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此刻洛基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卡露拉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什么？”

“就算这些事情，全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也不一定是你自己的记忆，很可能，是被谁故意植入的呢？”

“！！！”卡露拉显然慌张了起来，“不可能！我的感情是不可能欺骗我自己的！！”

“很可能，对方只是在试图引诱你前往卡欧考瑞特，然后让你做出让他们满意的事情。你看似把握着自己的一切，可实际上——”他抬起烟卷指了指眼前的女孩，“其实你只是在为他们打工，做他们的傀儡和替死鬼，说不定是这样的事呢。”

“哦？你是指霍尔里克家族的巫女么？那个声称要毁灭砂之国的大魔王？”

“就算明知道，很可能会是这样的事，你还打算继续前往卡欧考瑞特吗？”

洛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屋里已经满是那种花的奇异香味。

“你应该像从前一样去逃避，去忘记这一切，在你的马托兰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任何不好的事，都不会发生的。”

“不要。这样无聊的人生，我已经过了580年外加20年。”卡露拉说。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好吧、好吧，那我要恭喜你了。你没有背叛水晶球，你可以走了。”

洛基开始啪啪地鼓掌，那声音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

“我都把我的秘密和盘托出了，接下来，该你了。”卡露拉说道。

“哦是吗？”现在的角色似乎是个“优雅的绅士”的那个家伙，忽然仰天大笑，“你若真的想听，那……我就讲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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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和空屿卡欧考瑞特并无关联的故事。

佩乌丝·阿卡奇玛，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他以自身血肉为山河，自身能量为阳光，在虚无中开辟了生机勃勃的世界。

当时，神界，正在发生大规模的战乱。

许许多多的魔术师们与叛变的神明契约，打破了自身所在的世界的规制，前往神界出战。

他们的敌人，是那些守护阵营的神们的追随者以及眷属。

理所当然地，正如众神之主的预言所描述的那样，叛逆者战败了，得到了理应有的惩罚。

可这些人当中，其实存在着希望的种子。

因为这场叛变已经积蓄已久了。

而且确确实实，神界也需要变革了。

于是，神明佩乌丝•阿卡奇玛，前往各个世界，去寻找这些希望之种。

他还接纳了这些魔术师们想要建立一个根据地的愿望，将他们悉数安置到了这个由他创造的世界中。

他们定下了约定，在返回原本的世界前，必须找到佩乌丝所造的世界的终极意义。

这就是虹色的世界，和那1032个犯人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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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拉也鼓起了掌：“嗯，讲得很精彩哦。”

“讲了半天的真心话，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是来送礼物的了。”洛基挠了挠脑袋，从宝盒里取出一对平淡无奇、宛若铁制弹珠般的石子，郑重地交给了卡露拉。

“这类型世界独有的飞行魔法石，名叫‘马赫’，在你们的世界可以拍出天价。只要随身携带，飞的念头一起，随时都能够上天哦。”

卡露拉犹疑地接过它们，分别塞进两边的口袋。

“我觉得，让塞拉爷爷给我做个吊坠比较好。一旦离开了石头，我立马就会坠落。”

“不错的判断，”洛基笑道，“正是如此。”

卡露拉心念一转，瞬间就越过了他们所在的房屋顶端，来到了几百米的高空。

风哧呼呼地包裹着她的脚裸。

双脚腾空的那一刻，激动和不安，让她亦喜亦悲。

“洛基！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干什么来着？高歌一曲吗？”卡露拉用左手挡住有些晃眼的阳光，如此询问道。

“我记得圣诞老人也会飞，你要不要试试驾着雪橇给孩子们送礼物？反正我记得，你特别喜欢照顾问题儿童。”

洛基用十分夸张的声音哈哈大笑。

“哦对了，卡露拉小姐！据说圣诞老人可累了呢，如果他还要一边飞行一边唱歌给孩子们听的话。”

“洛基！”卡露拉不满地瞪向他。

然而，她所见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于是为了寻人，她赶紧飞得更高了些。

超越这座山头……不，甚至超越了这连绵不绝的青翠山脉之巅！

空中飞速地巡回，让她有些眩晕，但也因此饱览了更多奇妙的景致。

披着五色彩霞的大鸟，依依不舍地和她擦肩而过，一头撞进了充满雾霭的云朵的怀中。

卡露拉更高速地飞翔，掠过重重叠叠的群山峦，赤色和金黄交相辉映的花田，此刻仿佛洒在绿草地上的粒粒糖豆，纵横交错的水系是覆盖青山的庞**系，蛟龙般地错落盘踞。

这是大自然的恩典呢。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象到的词汇。

或者说，这……

大概就是那个名叫“佩乌丝·阿卡奇玛”的神明的——

心之界。

直到飞累了或者倦了为止。

她像小鸟一般栖息于枝丫之间，被婆娑树影掩盖着，就像捉迷藏般踪迹诡谲。

直到夕阳又一次染红地平线。

她依傍在金红如火的云层间，发出了微微的轻叹。

“洛基，是时候了吧？我要走了呢。还有……多谢你的礼物。”

她的目光投向某一个角落——她总是隐约可以感觉到从那里投来的视线。

“不用客气的，”虚空之中传来了他的声线，“我只是帮助你看清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反正……”

他话锋一转。

“你也已经坚定了决心要前往空屿卡欧考瑞特了，不管你的面前到底有什么困难在埋伏着你，你都不会动摇了，不是吗？”

“明明，我在来这里之前，还在犹豫着的……”

“那是因为啊，你已经把你所能知道的、毕生的秘密，都倾吐给了一个其他世界的陌生人。”

那个家伙一直都在哈哈大笑，卡露拉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高兴。

“所以，你已经没有心理包袱了，因为比起一直一直缩在角落里头瑟瑟发抖，你更愿意豁出一切，去追寻你一直都想要知道的秘密。”

“对。我敢肯定，我有梦境埋藏在卡欧考瑞特。现在，我要去寻找这一系列梦境的最终答案。在那个终点上，我应该就会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虚空间，忽然多出一道镶满金铂的巨门。

它被金色的巨藤缠绕着，幽绿的玛瑙和温润的黄玉被雕琢作树叶嵌在边沿，十分气派。

她径直飞到门前，伸出手抚摸金子制的环形把手。

下一刻，一道无以名状的力量冲天而起，将她带进了门的另一边。

门后，传来女孩告别的声音：“洛基！作为第1033个来访者，我也想找到佩乌丝所造的世界的终极意义！”

她的声音，就这样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解答世界的疑惑吗？以你目前的造诣，还远远不够呢。”

最上的虚空中，传来如此的声音。

“不过……反正，我们也来日方长。”

总之，当卡露拉顺利返回时，秒针的刻度，似乎只摆过了一个小格子。

塞拉•里托阿卡在她眼前不紧不慢地接过水晶球，眯着眼望向中间多出的雪状结晶：“看来，你已经清楚地照映出了自己的灵魂嘛。”

卡露拉笑了笑，伸出手拿起那对“马赫”，以防万一还故意在爷爷面前转了转。

“那只是他好心给的赠礼呀，傻孩子。”

“给我打一对吊坠。”

“我试试看吧。”里托阿卡说道。

接着，塞拉•里托阿卡给她递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端详。

“看来水晶球的试炼有效果呢，你的状态已经焕然一新了。”

“也不知道您老所说的‘有效’到底是什么，至少在战斗上，我可一分都没有练到。”

至少现在的卡露拉还并不清楚，水晶球内的这次邂逅，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感到心里多了点什么，正在萌动欲出。

“说的是，卡露拉。接下来，就是战斗的特训了。”塞拉爷爷微笑着说。

不知为何，卡露拉似乎又有些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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