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学校⑨

“问出什么来了吗？”

莳站在廊道处，向刚刚从校长室里出来的学生会长姬远玄确认道，站在她身旁一起等待的，还有作为书记祁芸。

姬远玄先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带上了门，领着两人朝前走了一段，见没有其他人多眼杂的目光之后，遂说道：“这事有点儿怪。”

“他招了吗？”

“招了。”

“他招了些什么？”

“嗯……比如说为什么想要来这儿闹事，还有具体的实施过程。”姬远玄脸上的表情总是让人很难猜透他的真实想法，但就他此刻脸上没有一惯的笑容而言，他现在确实沉浸在对事件不凡的思考当中：“但问题就出在源头和事件的收尾上。”

注意到了会长用上了严肃的口吻，况后莳和祁芸也都肃容以正地听他说道。

“这人叫做陆展，是从京城过来的，据他交代，那边有一部分除妖师似乎很不爽青邱这边的人，所以就想借着这次考过来的机会，想要过来杀杀这边的威风——”

这事说出来，莳和祁芸也是秒懂。

别看青邱市不大，现在也就是个二三线城市，但是过去可是灵脉的发祥地。居住在这里的太叔氏、况后氏、闻人氏、姬氏几个世家，每一个都有着超长的历史，哪怕王朝更替也依然巍立不倒。

至于京城，也叫上京，是现在的首都，而除妖师的总部就设在那里。

这种关系说白了，就像是新兴城市和历史古都之间的矛盾，靠着政策和资源的优势，前者在各个方面都要超越了后者，但是唯独底蕴一项，却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前者觉得后者穷，落后，是个吃老本的老古董，后者则觉得前者没文化，没底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

这两者间的关系一直不好，本来也尿不到一壶去，但是你这从京城跑来青邱撒野，未免也太跨界了。

“所以说这次的事件，就是那些想要证明京城的除妖师比这边强的白痴弄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

“无聊。”书记评论了一句。

对此，姬远玄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敌视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就像是京城那边看不起这边下里巴人，青邱这边也多得是不爽京城做大，并且拿乔的，也因此进一步激化了双方间的矛盾。

当然，这些人当中就有姬家人，甚至是姬远玄的长辈，这也是他不便发言的原因，干脆就转换了话题：“不过对方的有一句话让我有些意外，也是这次事件的疑点之一。”

“？”

“按照他的口供，他是加入一个地方性的网络社区，并在板块上透露自己要来青邱上大学之后，有人主动联系他的。”

那人混迹在一票怂恿着要青邱阴阳师好看的人群当中，提供了详细的计划，还有成为可能的道具，也因为是在网上认识的，所以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样听起来不是从一开始就可疑满满嘛。”莳抱着自己的前胸忍不住吐槽了。

而书记祁芸也托了一下眼镜：“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也就只有猪了。”

姬远玄微笑了一下：“所以如果我们这位淘气的客人没有撒谎，那么估计他就是被人当枪使了。然后就是第二个疑点。”

姬远玄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按照他的说法，那个提供给他道具的人，只说了这些东西可以削减青邱除妖人的威风，大概就是那种能够让我们出糗，但不会死人的程度——不过就结果而言，他也意识到自己是被坑了，据他招供，那个封闭空间里同时出现的是三头妖兽，而且每一头都达到了III级。”

姬远玄的话说到这里就断了，他停下来是为了观察剩下二人的反应。

而莳和祁芸的反应，也一如他所想的那般激烈。

“III级?这不可能！”

“不用说那人一定是在说谎，又或者他的大脑出了什么毛病。”

姬远玄也明白她们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说到III级的妖怪，那通常是需要一支训练有素的除妖师小队才能剿灭的，而且一次还是三头，这再怎么说都太超出规格了。

看来对方必然是在说谎了，否则他绝无在那种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当姬远玄他们赶到的时候，教室里根本就不存在妖物的影子，只有零星的妖气残留的样子。可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姬远玄还是觉得对方并非是在信口胡说——他完全找不到对方在那种情况下还要说谎的理由。

而且对方还说了一个让姬远玄感到特别在意的事情。

“他说自己在封闭结界，召唤妖物的过程中，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谁？”

“他说不知道，因为当时没有看到对方的正脸。”

“那会不会是他大脑当中的臆想。”既然会说出召唤三头III的妖怪的人，说出更奇怪的话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姬远玄望向书记，虽然精明能干，但就是嘴巴太过毒舌了一些。

“前面的姑且不论，但我觉得这个应该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会以那个结果作为收场。”

“也许是因为那家伙太笨了，自己摔倒了，压坏了结界。”莳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听起来不就是一个擅自来踢馆的家伙，吃瘪了以后还要找各种理由让自己看起来输的没那么惨嘛。

所以说那些京城的除妖师，净是这样的货色。

姬远玄苦笑了一下，果然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人就很难客观中立地看待问题了。

而书记倒是谏言了一句：“会长如果这么在意的话，可以调出楼道的监控视频来看一下吧。”

虽然教室和厕所里没有设置监控，但为了确保学校安全，会在廊道和一些楼梯设置监控设备，这样，只需要查一查谁跟在那个犯罪者的身后进入了教室，就一目了然了。

“嗯，可惜并没有查到呢。”很显然，会长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已经向监控室那边确认过了。

“那不就结了，果然是那家伙在撒谎吧。”

这么说着的莳，已经没有耐性在这个盖棺定论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唯独书记多问了一句：“那么这个人之后要怎么处置呢？”

姬远玄也没有去跟她们讨论真伪，只是顺应着话题说道：“会联系京城内边，让他们把人给领回去，不过考虑到对方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应该不会宽大处理吧。”

“那还真是便宜他了。”祁芸摩挲手指的动作，似乎预示着如果此人落在她的手里，一定会接受更为深刻的教训。

“至于学校这边，校长则是希望把这事压下来，毕竟才开学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闹到媒体公安那里，会影响来年报考率的。”

“那他打算怎么跟外面的人说。”

“就说大风刮的呗。”姬远玄耸了耸肩，难得打趣地说道：“毕竟台风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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