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忆

“哥哥，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小学四年级的门口，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在教室门口冲里面招着手，见状，教室里一个正在和朋友聊着天的男孩有点无奈的挠了挠头，走到门口，一把抱起女孩，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小念，你怎么又过来了呀，不是说了要和班级的人玩吗？”男孩冲小女孩说道，小女孩摇摇头说道，“不嘛不嘛，人家就是想和哥哥一起玩，和哥哥玩比较有意思！”

看着这样的小女孩，男孩脸上露出的宠溺的笑容。

………………………………

“喂喂，付铭，那个小学两年级就答出了让老师都哑口无言答案的女孩子，是妹妹吧，她也太强了吧。”

“哈哈，那是当然的，小念可是真正的天才啊，和我这种半吊子比起来厉害多了。”

“你说什么呢？天才儿童？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到吧？至今为止，所有的测验你都是满分不是吗？说起来，你们还真是一家子都不得了呢，你的爸爸妈妈也是不得了的学者吧？”

“…………哈哈，不是的，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小念比起来差远了。”听着边上朋友那满含羡慕的话语，付铭脸上露出了和他年纪不符的忧郁，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用谁也没有听到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和大家，都差得太远了……”

付铭很清楚，和自己妹妹那种看一眼就能理解，然后轻易的举一反三的人来说，自己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小学的测试因为很简单，所以只要努力一下的话，要做到满分并不困难。

而且，小学也只有“满分”，所以姑且付铭认为自己还算是“会让妹妹感到骄傲的哥哥”。

但是，在这之后呢？

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在学业难度越来越大的时候，自己还能做到吗？

才能这个东西，越是面对困难的事情时，所体现出来的差距才越让人绝望啊。

勤能补拙，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说的极端一点，天才用一天就解出了凡人一辈子也解不出的难题，这种绝望，要怎么跨越？

………………………………………………

“呐呐，哥哥，为什么最近都不怎么陪小念玩了，别读书了，来陪小念玩好吗？”

房间里，一个小女孩正在扯着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少年的衣服。

“小念乖，哥哥学完这一段就来找你好吗？哥哥马上就要考试了哦，所以这段时间……”

“不嘛不嘛！考试准备一点意思都没有啦，哥哥来陪我玩啦！你已经好久没有陪小念玩了！”

“…………小念乖，哥哥忙完这一阵一定陪你好不好，所以……”

“我就不我就不！我就要哥哥现在陪我玩！考试这种东西到底哪里需要这么多时间准备啦！哥哥你分明就是不喜欢小念啦！”

“………不要给我轻易的说出这种话啊……”宠溺的语气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时少年那夹杂了阴沉和愤怒的语气。

快住手！

理智正拼命的试图抓住暴走的情绪，但因为压抑的实在是太久了，话语已经控制不住了！

“付念！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你花一秒的时间能理解的东西，我要花一个小时甚至更多！你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我要花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才能达成！”

“……哥、哥哥……？”

付念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试图伸出手抓住付铭的袖子，但是被他一把打开。

“————！！”

“准备考试没有意义？！不需要花时间准备？诶，对你来说的确没有意义！但是对我来说有！你这种天才是不可能理解凡人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天才就该和天才混在一起！我已经受够你了！”

“……………………………………”

付念的双手落下，她没有哭，但是泪水却从眼眶里不断的溢了出来。

在说出“我已经受够你了！”的时候，付铭其实已经暗道糟糕，自己说的实在是太过头了。

原本，付念其实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只是把情绪发泄到她身上了。

看着无声流泪的付念，付铭心口传来清晰的疼痛，他刚想开口道歉，却被付念接下来的行为打断了。

付念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从那以后，付念再也没有来烦过付铭，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付铭有跑过去道歉，可无论怎么说，房间里都没有回应，只有自己的母亲进去过一次，出来后，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然后把一日三餐都送到门口。

………………………………………………

在付铭冲付念发泄出原本不该她承受的情绪的一个月后，晚上。

付铭突然感到身体一重，他有点困难的睁开眼，看到自己那个已经一个月没见的妹妹正骑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付念已经完全没了之前漂亮小姑娘的样子，一头长发杂乱的披在身上，脸上也很脏，但是眼神却很亮。

“哥哥，你之前说过，已经不想和小念玩了，是因为小念太聪明了是吧？”

“不，小念，那是我……”

“小念，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哦！”

付念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让付铭心中微微一轻，随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拿出了一支试管，里面有着暗紫色的液体，她有点陶醉的看着那个液体，说道：“哥哥，小念这一个月呢，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变得不聪明一点呢？想了很多之后，小念从书上发现了一种方法，同时找到了一种药物，现在已经配好了，接下来只要喝下去，小念的脑子就会变得很笨很笨了哦~哥哥，请看着小念，然后我们，可以再一起玩了吧~”

说着付念就要把试管里的液体喝下去，付铭睚眦欲裂，直接伸出手狠狠的把液体打开，付念歪了歪头，有点不知所措的道：“哥哥……？为什么要阻止小念……？”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早已流了下来，付铭用力的抱住自己的妹妹，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的那番话，居然把她逼到了这种程度。

“哥哥……还是不愿意原谅小念吗？那么要怎么做，哥哥才会原谅小念呢？啊，对了，我记得说过最彻底的道歉方法，是‘以死谢罪’，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付铭疯狂的否定，他内心泛起了极度的恐惧，他再度用力的抱紧付念，生怕一松手，自己的妹妹就会消失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小念对不起！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所以……”

“哥哥……好痛哦……”付念喊了一声痛，但是眼中却没有痛苦的神色，她伸出手回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在一会后之后，痛哭出声。

就像是要把所以的委屈和难受发泄出来。

从那一天起，付铭和付念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而两人本身，也发生了变化。

那是诅咒呢，还是祝福呢？

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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