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苏墨存睁开眼那一刹那的厉色骇住了,就连刚从水域出来的赵昭也没能免俗。唯一好一点儿的就是季哲安了,他毕竟和苏墨存有过肌肤之亲,血脉又是不逊于他的白虎血脉,这才忍住没有倒退。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助我的原因,也不过是觊觎我这躯壳罢了,但是很可惜,我不能给你。”
他垂下眼眸,神色莫辨。
可他的镇定很快就变了,方才不过是他强行睁眼,为的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这已经舍弃躯壳的脆弱魂体,但是他的血脉,还没有完全成功。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有所怀疑了,青龙血脉,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况且他体内有一半流的可是那家的血,想想就让人作呕。那龙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声音里的贪婪毕露无疑,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伪君子。
水域再次结冰,这次它们被一股力量疯狂地压缩着,原本的一片汪洋最后竟然只剩下苏墨存周围那小小的一片,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而这时,苏墨存动了,他没有睁开眼,只是手指轻轻一勾,一簇冰蓝色的火焰就绽放在他的指尖。
火焰亲昵地蹭了蹭苏墨存,随后跃下指尖,开始吞噬这片水域,它就像在冰上燃烧,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它每壮大一分,就代表这片水域又小了一分,苏墨存又强大一分,到最后露出干涸的河床时,火焰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苏墨存指尖。
苏墨存再次睁眼时,众人清晰地听到一声龙吟,连墨擎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还好苏墨存很快收敛了气势,起身离开水域,他摸了摸季哲安的头,轻声说道:“让你担心了。”
至于其他人,他连一个眼神都吝惜。
环顾四周,不出所料,自青龙湮灭之后这座宫殿隐隐有了崩溃的痕迹。
“我们出去。”他一抬手,众人顿时觉得身上一轻,原本宫殿对他们修为的限制也荡然无存。
只有季哲安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他又变回了那只小奶虎,看上去格外无辜。
苏墨存轻笑一声,抱起奶虎,走在了前头。后头数人看了看彼此,默默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宫殿像是遭受了不知名力量的侵蚀,连坍圮的痕迹都看不到,他们每离开一步,背后就化为须有,看样子就像是身后有一张巨口时刻准备着择人而噬。
路上苏墨存他们遇到了夭桃和一众青衣阁、幽冥居弟子,至于其他人似乎在修为恢复之后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夭桃依旧走在最前头,星宸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正好差了半个身子的距离,往前一步夭桃会瞪他,落后一步……夭桃同样要瞪他。
好好一个邪魅狷狂的主,也不知在秘境里受了什么摧残,硬生生变成了一个别扭的受。
“不该啊,这种地方你们居主居然没有插一脚?”夭桃若有似无地瞥了星宸一眼,一想到这人瞒着自己这么多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亏自己对他那么好!
结果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人!
跟在身后的星宸苦笑一声,现在虽然夭桃生气了,但还可以挽回,如果出了秘境,他只怕会被人直接赶回去,从此永不相见。
“我一直跟着你,不清楚怎么了。”他辩解道。
“你们走吗?”苏墨存轻咳一声,他恍惚觉得自己离开秘境之后一团混乱的场景。
如果他做苏墨存,那没人掌权的幽冥居将一团糟,如果他做回居主,又该如何向季哲安交代呢?
他们现在的情况完全不能分开,只要他换个身份,绝对会被发现。
这时候他还是拒绝考虑季哲安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这一可能的。
而季哲安自从苏墨存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又变回了懒洋洋的模样,躺在他的臂弯里,连哼都不哼一声。
苏墨存担心他因为之前骤然拔长身子受了影响,也不敢打扰他,反而小心地把小家伙的耳朵掩了掩。
而在他没有察觉的地方,季哲安将头埋得更深了,将眼眶里那点儿泪意给逼了回去。
他现在可以和师尊在识海交流,可是用一具白虎的身子,总让他觉得别扭,他想要堂堂正正地和他对质,问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出了地下城,众人见到久违的日光,还没等他们适应,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熟悉的景色证明他们又回到了秋泽山,原本那尊白虎雕像已然不在原地,就连驻守在这里的弟子都没有发现它何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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