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世界的夜空显得非常的纯净,让人忍不住幻想着是否会有闪烁着美丽光芒的流星降落在自己的面前。明亮的蓝月之光将交错树枝的影子投射到窗边,投到地板上,布伦达盯着那一道道复杂的图案无法入睡,倒不是因为同室之人的呼吸吵到了她,问题或许出于她自己。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布伦达回忆着到底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境况。
在天依家落脚后没多久丹尼斯便因有工作离开了,而后是一顿丰盛但气氛微妙的晚餐,天依的母亲艾利虽然亲切地和自己还有伊芙交谈着,但天依和他妹妹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终于到了安排房间的时候,居室有一间小的及两间稍大的,爱丽丝独自睡在小的那一间,天依的母亲艾丽说想要与伊芙聊一聊所以住在一间,剩下的两人理所当然地同住在剩下的那间。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布伦达在心中呐喊着。
(虽然并不知道天族联盟的伦理观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不过这位母亲大人就这样放心的让正值青春年少的儿子和锦瑟年华的美少女同居一室,未免也太天然了!好在还不是同床共枕,不,倒也不是说不相信天依,反是他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不对不对,他平常或许只是装正经罢了,男生嘛,都会一时冲动……)
风的脑海不由自主地刻画出她所谓的冲动之后的场景。
“啊,我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东西!”布伦达把头深深埋在了枕头里。
“布伦达?”
“呀!”
被突然的搭话下吓到,她失声叫了出来。
“呃,抱歉吓到你了。”
“没事没事,你也睡不着吗?”
其实是他自己吓的自己,不过布伦达没好意思讲出口。
“啊,在想事情,你觉得这边怎么样?”天依翻了个身,脸朝向布伦达的方向。
“嗯,感觉很多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呢。”她边回想着今天的经历边说道。
“怎么说?”
“本来我对天族联盟的认识是很模糊的,只觉得是曾经的敌人,盟友只是暂时的,相关的知识都是从电视上,书本上得到的,没再深入了解过。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们与人类这么相似”
“当然嘛,毕竟就像一个镜子两边的世界。”天依笑着说道。
“不仅仅是那种意义上的相似,天族联盟的人们也有着社会,家庭,各自的志向,就是说像是……”布伦达拼命地想要找一个词概括自己的意思。
“人,”天依帮她找到了合适的词汇。“不是狭义的种族类别上,而是广义上的活生生的人,是吗?”
“就是这样的感觉。对于像我这样的人类,天使这样厉害的存在实在太过强大,太过遥远了,简直就像是……”
“怪物,吗?”
天依主动说出了布伦达踌躇不言的部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没有恶意。”
“没关系,抱歉打断你,继续吧。”
“以前的确觉得天使,天族联盟的人们像怪物一样,因为可以轻易使用源那种东西嘛,”她继续说着。“但现在不同了,我觉得只要互相了解,就可以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践行的是自己的志向,守护的是自己重要的人们,没有必要敌视或者畏惧,只要敢于对话理解,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不是吗?”
“噗!”天依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因为是晚上,为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极力用手捂着,肩膀不停地振动着。“不愧是布伦达,非常纯真的和平发言呢。”
“是你让我直说的嘛!”
布伦达羞红了脸颊,起身摸起手边的枕头砸向地板上的天依。
天依灵巧地接住了攻击,并作出”嘘“的手势,把枕头扔了回去,布伦达抱住枕头盘坐在床上,不满地嘟着嘴。
“好了,刚刚开玩笑啦,一视同仁是很好,不过要注意天族联盟是非常注重信仰的。”
天依也坐了起来,不过要抬头才能直视布伦达。
“诶,看不出来呀,没有那种狂热教徒的感觉。”
“因为他们信奉的不是某个具体的形象,而是像教义,系统这样的东西。”
“总是就是规则意识很强吧。”
“这么说倒也不错……换个话题吧,来说说我的家人给你什么样的感觉吧。”
“什么跟什么,”布伦达小声咕哝着。“伯母感觉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有时候也很可怕的样子。”
她回想起在门口时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嗯,老妈她可是很厉害的,虽然已经退休,据说她发起怒来天使长也要退避三分哦。”天依点头肯定着。
布伦达感叹着好厉害,思考了一会,说:“你的妹妹……”
“感觉不太好相处,是这样吧。”
她默默地点点头。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天依仰倒下去,惋惜地说着。
“你们小时候是一起的吗?”
“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七岁的时候。”
“那时发生了什么吗?”
天依没有立刻回答她,布伦达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想要道歉,但天依主动开了口。
“小时候的我和爱丽丝身边,还有一个人。从有记忆时起,我和爱丽丝就与他成为了朋友,而且是我们唯一的挚友。”因为无论在人界还是这个地方,人们对待他们的态度都没有多大区别,天依冷冷地补充着。“他本是寄寓着无数人希望的天才,却不管其它人的劝阻嘲弄,毅然选择站在了我们身边,与我们一同竖立了梦想,那就是成为天使。虽然有时会发生来自于外界的不愉快的事情,但当时的我只希望三人能够在一起,其它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然而这小小的希望最终也破灭了。
我七岁的那一年,爱丽丝六岁,那个人八岁,他仅在那个年龄就接受judgement,并通过了试练,接受了blessing,不过他得到的不是称赞,而是讨伐。”天依仰望着天花板,声音变得低沉,“所谓的继承,获得的是过去天使的名字和力量,不论好坏,而那个人恰恰抽到了下下签。他继承了一个被诅咒的堕天使的名字。无论我们如何为他澄清,不管他之前付出过多少努力,全都因为一个名字被无视了,所有人都蔑视他,仇视他,最后,他遭到了流放。”
“就因为一个名字?”布伦达非常惊讶,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明白为何仅凭一个继承来的名字就可以判断一个人的一切。
“没错,仅仅一个名字。”天依坐了起来。“我并不清楚blessing的依据到底是什么,但人们都相信这个系统,遵从其结果。我与爱丽丝因为这件事都遭到了极大的打击,更可怕的是人们把此事归咎于我们,说是因为与我们过于接近才造成了这种结果。”
“好过分。”
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天依小时候的经历,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天依无奈地笑着,但并不能掩饰他因为不好的回忆而悲伤的神色,“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风波,我被送到了人界,爱丽丝则留在了神界。”
“为什么不在一块?”
“一方面真正混血的是我,爱丽丝虽然是我的妹妹但天族联盟的血统占了绝大部分,不可能被人类接受,另外来到人界是我的决定,是我不敢面对现实所做出的逃避。”天依双手十指相扣,抵在额头上,“爱丽丝本来没有必要变成这个样子的。她的名字来源于母亲喜爱的童话故事角色,希望她能够充满幻想,快乐地长大成人。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是快乐了,一个少女应有的一切她都抛弃了,这都是我当初的错误,把她自己扔下,让爱丽丝独自一人面对一切。”
我真是最差劲的哥哥了,天依痛恨地说着自己,而后两人陷入了沉寂之中。
布伦达很欣慰能够听到天依的心声,更加了解了他,她不后悔知晓了天依身上背负的重担,因为这样自己便可以帮他一同背负。只是她的胸口仿佛堵上了什么,她不清楚该如何帮助自责的天依,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但在此退却的话,布伦达就觉得自己将不再是自己了。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安慰的话就免了,毕竟是早已犯下的错误,早就没有办法……”
“不是!”布伦达打断了天依。“你拒绝接受那个blessing什么的还有别的理由吧。”
“我只是害怕自己也被加上诅咒的名字罢了。”
“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我所认识的天依是可以抛弃性命为他人而战的人,一个不实的骂名不可能阻挡得了他。”布伦达坚定地说着。“你担心的永远不是你自己,而是别人吧,天依就是这么一个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的人。”
看着布伦达得意的样子,天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猜,我只是在潜意识里害怕面对将来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吧,无论是对我,还是爱丽丝。”
“与你所说的那个人吗?”
他点点头。
“我本以为我走之后,爱丽丝也会放弃成为天使的念头,我不想让曾经的三人在战场上以兵刃相见,可是事与愿违,爱丽丝坚持了下来。我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背叛者,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吧。”
“笨蛋!”
布伦达又把枕头扔向天依。
“唔,做什么?”
“你以为你妹妹是为什么而坚持下来的?”她居高临下地斥责着天依,“如果爱丽丝小姐真的不再把你当作哥哥,当作家人的话,怎么可能会特别在门前等待你的归来呢?”
天依回想起刚刚来到时所看到爱丽丝的身影,那副模样明显早已等候多时,是他自己选择了默视。
“你也看到了呀。”
“当然,真是太不坦率了,你们两个都是。爱丽丝小姐坚持成为一名天使,她不会想不到将来与童年伙伴的一战,但她仍然选择了走上这条道路。爱丽丝小姐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既然如此,去帮助和理解她就是身为一个兄长的责任。何况你们已经分隔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你更应该主动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分开多久都能再次回到一起,无论有多大的误会都能消除,这才叫家人!”
布伦达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不知不觉已然变成了站在床上,一手掐腰一手直指天依额头的姿势,意识到自己现在模样的少女刷的红了脸蜷缩回去。
“抱……抱歉,我又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
“噗,哈哈哈!”听到布伦达的话天依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不至于吧。”
“不是笑话布伦达啦,”天依停下发笑。“就在之前老妈还说过和你相似的话,看来我真该重新理解一下家人的概念了。”
没有理解天依的话,布伦达奇怪地歪了歪头,天依则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还要出去?”
“嗯,笑得我都精神起来了,出去兜兜风。”
说着天依穿好了鞋子,朝着门走去。
“等一下,我……”也想一起去,这样的话她在这时反而说不出口了,看着天依在等待的样子,她改口说:“那个……我,帮上你了吗?”
“唔?”天依看起来有些疑惑的样子,正当布伦达慌忙要解释时,他露出灿烂笑容回答了她:“当然了,谢谢你了。”
“嗯……没事,我们是伙伴嘛。”
“哦!”
天依向布伦达竖起大拇指,而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布伦达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她抱着枕头缩成一团,抚摸着双颊,感觉到还有些微热。
“谢谢,吗。”
她呢喃着这个词,倦意和安心感一齐袭来,很快屋中就只剩下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
徐徐微风摇动着窗外的枝条,地上的阴影也频频点着头,品味着宁静祥和。
(二)
天依悄悄地出了门,绕过屋子从后边的小道向山上走着,因为说了太长时间的话,白天行走时积攒的疲劳感不知不觉消失了,睡意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夜晚的光线很弱,不足以让他看清道路上可以称得上是标记的东西,只能凭借着儿时的记忆走着这条熟悉的道路。
一段泥土铺成的坡路后,可以看到右手边有几块天然形成的石阶,每一块的高度并不算高,稍微高抬一下腿的程度就可以迈上。然而石梯两旁伸出的林木却使天依寸步难行,他一边回想着小时候这段路并没有这么郁郁葱葱,一边拨开挡路的枝杈,避免挂到衣服。辛苦地穿过林间小道后,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皮肤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但看到眼前这一片开阔的平地,天依认为自己这一番力气并没有白费。
恰处于山顶一侧的这块平台,从上向下俯视的话,层叠的果林地,如俄罗斯方块般交错排列的花园与田野,以及点缀其中的民房,故乡的全景尽收眼底。这里是自己儿时三人的秘密基地,如果早晨前来的话,还可以观赏火球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奇观。
这里同样是个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天依到这里也是为了梳理杂乱的思绪,不过这个秘密基地似乎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伊芙?”
少女的双手搭在边缘的栏杆上,银色的散发随风在空中摇曳着,反射着月光,如同无数耀眼的波纹。听到天依惊讶的声音,她倒是并不吃惊,微微地侧过头看了他一刻,便又转回去望着虚无的远方。
“无视我啊,唉,算了,”天依自言自语着,“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走那边。”伊芙指了指与天依爬上来的小路相反的方向,那里有一条完整的阶梯直通向山下。
“诶!那边竟然有路了!以前明明没有的……”
天依顿时觉得披荆斩棘的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明明出门拐个弯就能走正常的路上来的,自己却偏偏没有注意到。
“不过也是,以前这里可是没有这些护栏的。”
天依抚摸着这些不算很新的木栏,深吸一口气,带有泥土气味的冷气充满了肺中,再把这团空气连同烦心的事情一起呼出体外。
他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身旁的伊芙,飘渺的目光,不动的面容,目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即使这样,天依还是可以隐约觉察到自从来到异界之后伊芙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或许是回忆起了什么,也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无法断言。
所以既然看不出的话,就只能用言语传达了。
“今天没怎么见你说过话呀,有什么心事吗?”
天依提出疑问后,伊芙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反问道:“家人,是什么?”
“呃,怎么连你也给我说这个。”
“有什么不当吗?”
“总觉得今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和我说这个话题呢。”天依没有在意伊芙仍是不明所以,继续说,“家人嘛,就是能够互相依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和解的存在,当然这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人们常说家人不在身边的人才可以感受到家人的重要性,但是我,该怎么说呢,离开家这么久,却没什么想法,也许是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有些麻木,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天依背靠在栏杆上,仰望着天空淡淡地讲。
伊芙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感慨,她的眼睛仍旧不知望向何方,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在看,仅仅是无言地沉思着。
为了打破这沉闷的寂静,他不得不再次主动开口:“创世者有家人吗?”
“没有父母,只有兄弟姐妹,而且家人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创世者是自然形成的,不存在血缘关系,只是某些内在因素将一些个体联系在一起,从而形成了类似于家人的关系。”
听着伊芙的回答,天依感觉到只有提问才能让她说话,于是再次问道:“你呢?你有能够联系在一起的人吗?”
“有,比我存在得更早,在你们的语言中可以称之为兄长。”
“哦~原来伊芙也有哥哥呀,说不定跟我能合得来,他现在在哪里,还在沉睡吗?”
“消灭了。”
伊芙面无表情的说道。
天依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后悔与自责随之而来,言语又卡住了喉咙一般无法正常发出,嘴巴微微一张一合地颤抖着。
“抱歉……”
能吐出的只有这寥寥几字。
“创造者总是在试图控制被创造者,被创造者试图摆脱创造者的控制。”
伊芙突然说出这样一段话。
“万物总会违抗他的创造者,即使是给予生命的恩惠也不例外。无论是怎样的故事中,被创造的一方总是会揭竿而起,神与人,人与机器,平等无法妥协,因为一个工程师不会认同和自己制造出的机械零件享受一样的待遇的,争端是无法避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的兄长,也是……这样吗?”
也是被自己所创造出的一切所消灭了吗,这样的话天依没有忍心说出口,但伊芙却像理解了他想说什么一般。
“不,不是的。”伊芙一反常态,断然否定了天依,激动地走到他面前,以至于过于接近的距离逼迫得天依不得不后退。“哥哥他没有试图控制任何人,也没有被击败,哥哥他目睹了一切后,自己选择了消逝,把未来留给了人类,和其它一切生灵。”
“知......知道了,对不起,是我不对。”
天依暂且把伊芙从身边推开,再继续后退他就要从山上坠落了。
虽然自己无法了解伊芙那个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心里有些羡慕伊芙口中的兄长,至少从话语中不难发现,这个人还能得到自己妹妹的爱戴。不过就这样留下了伊芙独自一人,直到现在还封闭着内心,他无法完全认同这样的人合得上兄长这个称号。
(称不上是别人的哥哥,这么说的话我也是呢……)
“你的兄长把你自己留下,你不会……在意吗?”
“不会的,”伊芙紫色的眼睛直视着天依,“他一直在我身边,一直。”
天依无法理解伊芙的话蕴含着怎样的含义,但在月光的映照下,他能看清女孩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虽然没有明显的笑容这样的变化,至少不像刚刚那样带有明显的忧伤。
伊芙从天依的身旁退开,转身向山下走去,天依想要通过散步找回睡意的目的未能达到,但再耗下去说不定太阳就要出来了,所以也跟了上去。
“对了,我妈和你聊了些什么?”
天依一边摸索着阶梯一边问着。
“非必要信息。”
“呃……比如说?”
“人界的衣食住行,学校的生活,我对异界的看法,我喜欢的颜色,天依的社交网,天依的作息时间,天依的兴趣,天依的女朋友……”
“等一下!怎么聊着聊着变成我的话题了,而且最后那个是怎么回事!”
“最后?”
伊芙疑惑地歪歪头重复了一遍。
“我根本没交过女友啊。”
“布伦达不是吗?”伊芙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但在天依刚想反驳时,她继续说,“薇希,娜塔丽娅,还有……我,从定义上来讲符合的人还有很多。”
“……你说的女朋友具体指的,嗯......哪一部分人?”
“人际交往关系中不分年龄地位种族互相认同互相帮助在彼此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中性别为女性的部分。”伊芙如同词典般一口气说出了标准答案。
“原来如此。”天依松了一口气。
“不过艾丽阿姨感叹说‘呀,没想到小天如此多情’并且很为难的样子。”
“啊啊啊,她误会了啊!”
天依哀叹道,并叮嘱伊芙回去一定要像刚刚跟他说的一样把”女友“的定义给母亲重新解释清楚。
“艾利阿姨已经睡下了,明天传达。”
“也是,这个时间不睡的我们才显得奇怪。”天依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伊芙。“倒是有一个真不用睡眠的,我可不行啊,大脑会烧坏的。”
“一个人醒着的晚上,很无聊。”伊芙轻描淡写地说着。
天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了个懒腰,双手用力拍打了一下脸侧。
“天都快亮了,干脆来个今夜不眠,继续去散散步吧。”
“没关系,不会烧掉?”伊芙似乎是在关心天依的大脑。
“哈哈,我这身体一天不睡没什么的,而且我这脑子估计是永远烧不起来的类型。来,到那边看看去吧。”
伊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跟上天依的脚步。
望着他的背影,一些幻象总是在脑海中飘过,那是几千年前的记忆,亦或是几万年前的沉淀?感情的模版还没能在她宛如白纸的心中成形,伊芙只能感到心中沉甸甸的感觉变得轻了许多,她的笔记中没有能完美形容目前的情况的词语,安全感,依靠感,平静感,似乎都有一些。啊,好像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她这样想着,跟在天依身后,直到天空的暗色褪去,地平线的光明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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