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使军团中触发了法则,做出了不符合天使身份的事情,绝大部分会被处死,极少部分则被从军团中放逐,背负着罪名活下去。
后者虽说并不意味着剥夺了身为天族联盟一员的身份,但几乎不会有人能忍受着周围人的指责和冷眼,最终会自己离开天族联盟,成为泰拉族的一员,或者说,成为堕天使。
不过并非所有的堕天使都是由天使军团堕落而来的。
艾利菲斯就是土生土长的泰拉族人,并非是通过了评判(judgement)获得这个名字,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在罗马竞技场一般的擂台上淘汰掉其他对手而夺来的。泰拉族内部对堕天使的选拔规则就是这么简单,无数挑战者围绕着一个名字互相厮杀,胜者获得继承名字的资格,得到blessing的力量,败者则知只能作无名的堕天使,当然如果还活着的话。
而且即使打败了所有挑战者,也不意味着一定可以继承成功,堕天使之名同样会选择自己的继承者,一旦失败便会被力量吞噬,成为祭品。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讲,泰拉族对堕天使的选拔比天族联盟对天使的还要严格一些。
当然艾利菲斯得到了继承之名的认可,他也很自信正是由于自己强大的力量,才可以站在那位大人的身边。
“虽说是入侵者,但也不清楚数量和级别。”
在使用祝福(blessing)能力的情况下,自己如果和一般天使的侦察队短兵相接的话还是能够获胜的,如果是包括力天使级别的主力部队的话,根据战况暂时撤退也不在话下。
“大人只说了是几个入侵者,也没有嘱托什么,应该不是棘手的敌人。”
不过以那位大人的话,数量和级别基本没有什么意义吧,艾利菲斯想着。
“不过那个人类,真是让人不爽。”
仅仅是能够担任那位大人的护卫,在堕天使内部都被视为无上的荣耀,区区人类自然无法理解,才敢在那里大言不惭。
“所以我才瞧不起人类。”
自己能够被选上,便是能力得到认可的表现,所以无论遇见什么样的敌人,都要展示出不负那位大人厚望的英勇表现。
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的艾利菲斯正准备解放自己的祝福,不速之客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人类?”
在腐朽的石屋间鬼鬼祟祟地前进的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亮银色的短发看起来像是天族联盟的人,但从其他各方面的感觉都更接近一个人类。
“而且只有一个,人类到这里来干什么?”
少年似乎发现了浮在半空中的堕天使,撒开腿突然往后跑。
“哼,倒是很有人类该有的样子,”艾利菲斯不屑地冷笑了几下,“总之先抓住再问问大人怎么处理吧。”
于是他便从上空俯冲而下,眼看马上就追上时少年突然拐了个弯,让他扑了个空。
有点火大的艾利菲斯随即跟了上去,但转过拐角的一瞬,一道明亮的蓝光从他头上劈下。
剑!?
意识到危险的艾利菲斯因为巨大身体的惯性,无法及时刹住脚步,只得向一边倾斜身体,让剑刃砍到了自己的肩甲上,失去平衡的身体翻转了一圈重重摔了出去。
“喔~这么突然的袭击都被避开了,挺能干的嘛。”
少年模样的人类说着一些轻佻的话语,但这都无法传到艾利菲斯耳中了。
“该死的!区区人类!竟敢伤到我艾利菲斯!”
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加上本就巨大的身形,周围的石粒都在颤抖着,不过这个少年没有退一步。
“不要火气这么大嘛,大叔。”
一再被挑衅的艾利菲斯忍无可忍,也顾不上一开始活捉的打算,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径直冲向眼前这个人类。
接近三米的巨大身形所挥舞的长剑有如眼前这个少年自身一般的长度,速度却没有丝毫的缓慢,每一击都瞄准着要害准确袭来,不单单只是蛮力地乱砍,而是真正的剑技。
少年运用大幅的移动来躲闪着每一次都可能致命的斩击,无法正面与之抗衡的他利用手中蓝色的剑从侧面顶开艾利菲斯的长剑,让斩击稍微偏离轨道,勉强避开了直击。
但随着战斗时间拉长,少年身上的伤痕积累起来,并且由于一直在移动的关系相较于攻击者消耗了更多的体力,开始变得气喘吁吁。
“刚才的神气去哪了,人类?”艾利菲斯看到对方狼狈的模样,冷嘲热讽着,“不过那个武器,我听说过,是人类中天使的子嗣吧。”
“哦……没想到我这么出名啊。”
少年擦拭着从脸颊上滑落的汗珠,虽然身体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但眼神中仍然没有投降的意思。
“难得那位大人对你有点兴趣的样子,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这么弱。”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呢。”
“哼,只会耍嘴皮子。”
艾利菲斯重新架起了长剑,余光中,瞥见了周围的景象。
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致命失误。
少年并非只是一味的在躲避,而是在引导着他,把他吸引向某一个特定的位置,就是这里,大广场的中央。
身经百战的他也一瞬间理解了自己被勾引到这个地方的原因,立刻想要后退到遮蔽物之中。
而刚刚那个他所看不起的人类,以极快的速度挡在了他面前,并发起了一连串与那个在他看来纤瘦的身体不符合的攻击。
眼花缭乱的斩击从各个方向攻来,而且每一下都不是可以轻易接下的重量,两把剑碰撞的火花四散,巨大的交锋声震撼着整个广场。艾利菲斯试图集中力量用一击打开一个突破口,但他的一剑仿佛砍在了滔滔不绝的瀑布上一般,转瞬间缺口就被再次封闭。
愈发急躁的堕天使渐渐和少年陷入了僵局,少年小巧的利剑虽然偶尔可以突破对手的防守,却无法在坚硬的铠甲上造成有效的伤害;而堕天使的长剑占据了威力和攻击范围上的优势,但却被快速的攻击压制而寸步难行。
砰!
与互相交错的剑截然不同的一个声音响彻云霄,一道耀眼的红光打在了艾利菲斯的背甲上,巨大的冲击力扩散到他的全身。
虽然因为常驻护盾的关系没有穿透,但这一击已经宣告了他的败北。
“可恶!!”
少年向后轻轻一跳躲开了他泄愤的一剑。
“不投降吗?”
“区区人类,区区人类!”
银发的少年耸耸肩膀,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那就没办法咯。”
“呃啊啊啊啊!”
失去理智的艾利菲斯大吼着,奔向了少年。
金属的碰撞声和弹丸窜出枪筒的声音又持续了几分钟,广场才回归于平静。
(四)
“呼,真耐打啊,这货。”
虽说为了过一会能够问出点关于丹尼斯的情报,自己让薇希用的都是非致命性的子弹,但能够扛着一发就能让普通人昏死半天的狙击弹和他僵持了这么久,难以想象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战斗的话会陷入怎样的苦战。
【‘啊,累死了,早知道就不要搞这种难度系数这么高的作战了。’凌小姐是这么说的。】
薇希会抱怨也是应该的,天依想着。
在刚刚进入城中的时候,薇希突然说发现丹尼斯的所在地了,而且就站在非常显眼的位置,和三个堕天使一起。
暂且不论丹尼斯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弃了躲藏,据薇希所言那三个堕天使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妙,所以他们就决定不跟对方正面冲突,而是采取伏击的战术。
但是这个古城作为实行伏击战术的地方有太多不便利的地方,最令人头痛的一点就是房屋都太过低矮,建筑道路又错综复杂,无法给薇希这位狙击手提供合适的狙击位置。所以最终就计划把广场作为决战的场地,因为这个广场相当于这个城市的心脏,而道路就如同围绕在其周围的血管,只要敌人在广场上,狙击手就可以随时找到一个好的位置来狙击。
不过因为天依和堕天使战斗的时候只能尽量压制对方的移动,而无法完全控制住其面朝的方向,所以战斗陷入僵持阶段后薇希就需要转移自己的位置到适合狙击的方向,这样才能保证在混乱的战斗中不会误伤队友。
(哇,这个广场的半径,看来薇希可真是有的跑的了。)
堕天使和自己打的时候,转了几次身来着,两次?三次……天依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战斗。
【‘七次!’凌小姐是这么说的,并要求你深刻地反省。】
天依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抱歉。
【“知道就好。”凌小姐是这么说的,另外……】
话说到一半,脑海中的声音就停止了,他突然警觉起来。
由于这种类似于心灵感应的通讯方式不会受到通讯者周围的杂音的影响,相对的也完全无法得知对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而通讯的过程又不可能遭到阻隔,唯一的可能就是通讯者自身遇到了麻烦。
天依尝试着询问伊芙那边的情况,但都没有得到回应,顾不上过一会可能就会苏醒的堕天使,向着最后一次狙击发射的方向赶去。
没等他跑几步,不远处一座房屋的墙壁突然破裂,扬起的沙尘中飞出了一对身影,他无需确认,用尽全力加速,赶在两人落地之前接住了她们。
“喂,没事吧!伊芙,凌!”
“伊芙她……没事的……”
被薇希护在怀中的伊芙均匀地呼吸着,看上去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但薇希的状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先不要说话,把血止住!”
少女的肩膀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衬衣。
“伤口不深……”
“别开玩笑了!你的样子……”
薇希抓住了天依慌乱地包扎伤口的手,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地说:
“你仔细看。”
看着薇希认真的眼神,天依稍微冷静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果然如她所说的,只是浅浅的划伤,出血的痕迹是因为白色衣服的衬托才显得非常严重,实际上从扩散的范围来看只有伤口周围那一点,而且血基本自己就止住了。
“但你的脸色……而且说话好像也很吃力的样子。”
“或许是我累了吧,毕竟跑了那么久……呃!”
薇希突然非常痛苦地捂住肩上的伤口,身体蜷缩成一团,天依甚至可以听到她的牙齿因为太过用力而被咬得咔咔直响。
“喂,凌,不要吓我啊,到底怎么了!”
“咳咳,是因为太痛了吧。”
一个声音在瓦砾间传了出来,随之出现的是天依早已料想到身影。
“堕天使……”
相较于艾利菲斯巨大的身躯而言,这个堕天使的身形稍显瘦小一些,不过跟瘦弱完全不沾边,精壮的身体上覆盖着和艾利菲斯一样严密无缝的黑色全身铠,二十岁上下的外表下蕴含着无数战斗的经历,有些轻佻的眉毛下是一对久经沙场的锐利双眼,金黄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如果说艾利菲斯是一名野蛮的狂战士的话,他就是一位坚毅风度的骑士。
(糟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第二个,薇希和伊芙都已经这样了,只能独自应战了,不过能行吗,如果和刚刚那个堕天使一样,恐怕很难获胜,那么至少要带走伊芙和薇希,之后再重整旗鼓……)
正当天依制定着逃跑的计划时,堕天使开口了。
“没错,“堕天使挺起了胸膛,趾高气昂地宣称道,”我就是堕天使艾利埃姆,在众堕天使之中掌管的事疼痛,曾经是……咳咳啊!”
自称是艾利艾姆的堕天使猛烈地咳嗽起来,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在地上,吐出了两口鲜血。
天依半张着嘴看着这一幕,愣了半响,见堕天使还没起身,小心翼翼地问着。
“呃,虽然我很想追究你是怎么把凌弄成这样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活着吗~喂~”
“咳咳,我不需要敌人的同情,”堕天使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站了起来,“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应当回答你。”
堕天使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天依也条件反射地站在了对手和受伤的伙伴之间,但艾利艾姆并没有打算攻击。
“嗯,不错的反应,首先回答你的问题,我的blessing是疼痛,很简单,被我的佩剑所伤的伤口都会加倍的疼痛,并非作用于神经,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直到对手无法承受为止。”
(无法承受为止.…..)
天依反复琢磨着这个词,余光看了一眼艰难地呼吸着的薇希。
“会死吗?”
天依在手中凝聚出双剑,问道。
“不,当然不会。”
“哈?“天依吃惊地叫了出来,”等等,你说的可是到无法承受为止啊,而且如果直接作用于大脑的话刺激的信号足够大肯定会死吧!”
“不,我说的无法承受是说对手投降或者昏过去,不可能做到杀死对方那种地步的,疼痛只不过是对对手造成身体伤害时附加的精神伤害而已,我并不打算依靠这种手段夺取敌人的性命,这是对战斗的不尊重,而且,”堕天使继续补充道,“过度疼痛会导致身体产生应激反应而休克,纯粹的疼痛是不会致死的,少年,要多读书啊。”
(唔!被堕天使教育了!)
“那……那你是怎么回事?你看起来也不太妙啊。”
“嗯,这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在接下正面的攻击后还能够还击,而且还是用的狙击枪,还是三连发,好在护盾报废前挡下了两发,否则就不是断几根肋骨就能了事的情况了,另外,说来惭愧,我的健康状况从出生起就不怎么好,现在已经连站都站不太稳了。”
说着这个名为艾利埃姆的堕天使又夸张地咳嗽了几下,从他嘴角飞溅出来的血滴来看,应该不是装的。
“总觉得……已经没什么战意了呢。”
“你说什么,少年?”
“不,没啥,话说你告诉我这么多情报没关系吗,几乎全都是不利于你的啊。”
“没关系,这跟我要击败对手这个最终目的并没有任何矛盾。”
“还真的是个骑士啊……”
“不错,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艾利菲斯还经常挖苦我为何不回天使军团,不过得知真相后怎么甘心再回到那个地方,何况天使军团绝无可能接受有过一次前科的堕天使。”
与艾利菲斯不同,艾利埃姆是从天使军团被驱逐出来的,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堕天”而来的堕天使,天依这样判断着,但更令他在意的,是艾利埃姆无意中提到的真相这一个词。
“真相?什么是真相?”
“虽然很想告诉你们,但那位大人说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成熟,所有人自然会知道,关于一切。”
堕天使似乎从剧烈的咳嗽中缓了过来,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还要打么,我觉得你意外的可以说上话呀,通过交谈就能解决的话不是很好吗?况且咱俩都已经各自打过一场了,体力和身体状况都不是万全的,以这样的状态决胜负相信你也会感觉有些可惜吧,不如我们双方都暂且撤退,择日再战。”
天依自认为以艾利埃姆的性格,说不定会接受这个条件,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打算撤退,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就找山岚,没有一定要在此把堕天使打倒的必要。
然而艾利埃姆拒绝了他。
“不巧,我有命令在身,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意愿违背大人的命令,而我的任务就是将你送到大人的面前,所以,没有办法。”
艾利埃姆双手握住剑柄,开始蓄力。
“唉,果然还是不行啊,”与其对应的,天依也降低重心,做出应战的态势,“难得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哼,那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会死的。”
“当然,所以我更得拼上全力啊。”
艾利埃姆嘴角微微上扬,但马上又回归了严肃的表情。
空旷的广场上只有两人屹立着,早已被腐蚀得摇摇欲坠的房屋因为刚才的冲击还在不断地垮塌,滚落的石子被风吹动,在两人的脚边滚过,没有任何开战的预兆,两人的剑锋突然交错,战斗开始,直到只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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