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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nstinct即为天赋，天赐的祝福，是出于完全的偶然而出现在某些守护者身上的现象，无法通过锻炼或者其它的方式获得，具体体现为对某一种源的特殊操作能力。

举例来说，几乎所有守护者都能做到用源强化身体，但基础并不意味着简单，往往经过数年的训练，守护者才可以对肌肉和心脏等关键部位进行长时增强，获得数倍于普通人的体能。而instinct持有者所谓的特殊，则是在原理的不同，如同武器的锋利度和硬度可以调整一样，速度和力量这样的概念也属于源的一种，同样是增强身体能力，instinct持有者可以操纵这些概念性的源，在不增加身体负担的情况下获得超人一般的战斗力。

其中三战时一位名为露伊斯的少女持有的，能对电信号进行操控的Instinct，是对战争起到关键作用却也一直没有对外宣传的能力。

通过这个instinct，她可以入侵电脑，操控数据，甚至与人脑电波同调后进行心电感应，在缺少联络设备的情况下可以帮助小队实现短途通讯。

不过泰拉族并不使用电子设备，导致本来就身为研究人员的她在与泰拉族的战斗中用处甚少——直到一个影响战局的计划，“阿尔蒂”人工智能计划的出现。

三战伊始，出现了数十个国家的联合和蔓延所有大陆的战线这样前所未有的庞大战况，想要指挥分散在各地的军事力量，一个统筹作战指挥部根本无能为力，或者仅靠人脑是无法及时处理如此庞大的数据的。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所率领的自称为诺瓦莫迪的组织致力于研发对抗泰拉族的手段和武器，这一次他们又带来了问题的解决方法——人工智能。

以当时的技术而言，短期内开放出足以统领战局的人工智慧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诺瓦莫迪的计划并非凭空造一个人工智能，而是把一个人类变成人工智能，这个的人选，便是这位名为露伊斯，因为拥有instinct的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理解”数据世界的人，也唯一能与电子计算机融合的可能性。

十五岁的少女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以放弃肉身的“死”为代价，她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之中，成为了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工智能：露伊埃斯缇娜.阿尔蒂。

“讲了这么多，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帮助吗？”

听得有些不耐烦地爱丽丝在旁边不停地点着脚。

“反正，多少有一些吧。”

天依从暗巷往外张望了一下，确认有没有跟踪者，伊芙也从背后探出头来，模仿着一样的动作。

“怎么样，有跟踪我们的人吗？”

“源的流动很柔和，没有掺杂恶意。”

翻译一下，大概就是没有心怀不轨的人盯着这边吧。

“喂！不要无视我！”

急躁的大天使大人跺着脚抗议道。

“总之，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的话，可以应对各种其他的突发状况，也免得费时再解释。”

爱丽丝摆出无法完全信服的表情，扶额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个人工智能，阿尔，艾尔……”

“阿尔蒂。”

“我知道！只是名字有点难念，”她轻轻咳嗽一声，掩盖脸上的红晕，“阿尔蒂和你的朋友山岚是旧识，而山岚拜托她给了你一个紧急联络用的手表，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

名为阿尔蒂的少女的身影在手表上方投影出来。

“是这条路没错吧。”

目睹眼前的景象，自己不由得这样问道。

阿尔蒂颔首给予肯定地答复，不过三人眼前所看到的，只有一面延伸到上层大街的垂直峭壁。

“臭小子还敢怀疑我？不信你摸摸看，靠右侧那块。”

听从指示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粗糙的石面，结果皮肤上传来的却是冰凉光滑的质感。

“大理石……不，是金属么。”

“正确，其实就是伪装成岩石的暗门，很传统但有效的做法，能够骗过某些笨小子的眼睛。”

“怎么感觉从刚才开始只有我一直在被针对！？”

“臭小子就是臭小子，没有理由。”

身边的爱丽丝似乎一直在憋笑，大概是快忍不住了转而问道：

“你有办法打开吗？”

“当然，你当我是谁啊，不过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连接这里的服务器，可不是因为破解速度慢，这里废弃好久了，那个破驱动装置开机都需要好长时间。”

“好好，知道了，”这种自视甚高又惹人厌的说话方式，说实话有点敬佩丹尼斯能跟她处得来，“说来军国那帮人不清楚阿尔蒂的能力吗，竟然还能让你和我们联系。”

“当然不知道，这可是作为杀手锏的机密，对待盟友也是得留一手才行，“阿尔蒂露出得意的笑容，”对外宣传的是能做到一般的短程无线电通讯，但实际上现在的我就算被关在黑匣子里也能实现一百千米内的通讯哦。”

“一百千米啊，的确够远的，不过也是差一点就够不到了。”

还好如预料中的一样，被夺走的阿尔蒂本体被运回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城市切多沃。如果是一路逃窜到更远的地方的话，凭他们的脚程是不可能追上运输车的，一旦超出了联络范围便只能束手无策。

“不过这么快就能回来，也是蛮快的啊，果然天使的移动速度不能用常理估计，这个要加入以后的战略规划中，”说到中途的她突然一拍脑袋，“说来天依你是怎么回来的，被公主抱着吗？”

听到这里爱丽丝终于忍不住发出噗嗤一声，但马上把头别到了另一边，让天依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别说胡话。”

论地面上的脚程自己还是不会输给全副武装的天使的，虽说伊芙确实是由那个大个子背着就是了。

还在偷笑的爱丽丝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回归到严肃的状态，从口袋掏出一块圆石，低头沉默了半响。

“那是在做什么？”

阿尔蒂用下巴指指爱丽丝手中的石块问道。

“通讯，那块石头是天族联盟的通讯装置，就和心电感应一样，不用张嘴，话语就能传到对方脑袋里。”

而唯一的缺点就是旁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哦~原来如此。”

阿尔蒂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索特说他们已经到达关押人质的地点了，下一步怎么做？”

“守卫程度怎么样？”

“不是特别森严，靠他们突破的话不成问题。”

“明明关押的是一批相当数量的守护者，守备却不是特别森严，陷阱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说到底抓人质这个行为本身就难以理解。

军国在整个劫持过程中都表现出一种想要销毁证据的倾向，估计在大都会问责的时候，会把事件嫁祸给泰拉族甚至是强盗之类的第三者，但是掩埋真相的最简单方法就是让当事者永远不能说话，留人质这个做法与销毁证据完全是背道而驰。

“先暂时观察，对方做出危害人质性命的举动的话就强行突破。”

“这样好吗？靠索特他们的话可以速战速决。”

可以看出爱丽丝对部下的实力非常信任，但问题并不在这里。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由我们这边主动出击的话可能会落入预先设好的陷阱，而且爱丽丝你们作为天族联盟的使者，就算名义上要协助我们，终究还是外来者，闹出太大的动静会对你们的立场造成不利。”

爱丽丝紧皱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只能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在爱丽丝对另一边下达指令时，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伊芙示意这边俯下身子，然后在自己额头上比划了些什么。

对方的指尖冰凉而纤细，但划过的位置却有阵阵灼热感。

“每次链接都要这样，感觉好害羞啊。”

“这是必要的。”

其实进城之前就该做好这些准备工作的，但由于有些着急一时忘记了。

这边刚做完链接的“仪式”，爱丽丝也交代完任务，把通讯器放回到裤兜之中。

说句题外话，因为要在不引起敌人注意的情况下进城，这几位天使肯定不能穿着那一身亮晃晃的装备大摇大摆地通过大门，所以负责渗透的三位天使就把除武器外的装备全部寄存在阿兹勒那里，让他在城外待命，同时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天使装备下的着装与普通人的衣服差别不算太大，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紧身的运动套装一样，虽说多少会有点吸引眼球……而且是非常现实意义上的。

这身衣服的设计理念恐怕就是轻便灵活，因为它实在太薄了，紧贴皮肤的材质甚至能勾画出肌肉的线条和躯干的骨感，随着穿着者的一举一动，优美的线条也随之荡起涟漪，而且表面质感过于顺滑，以至于在近处看上去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

综上所述，自己的目光顺着通讯器不小心落在奇怪的地方的一刹那，绝不会产生这么久不见当年的小女孩竟然这么前凸后翘了之类的想法。爱丽丝的便装在家也是经常见的，况且对亲妹妹产生感觉什么的绝对会被布伦达拍死的，自己不过是在想这件服装的设计者真是厉害啊，没错，值得赞叹。

“怎么了，天依，这么认真的表情。”

“唔！这个，我在想……”

你的曲线像是斐波那契螺旋线一样美丽——这么说的话估计会被粼当场戳死，只能姑且随便找个话题搪塞过去。

“我在想分组的事情。”

“分组有什么问题吗？”

“总之，对，我觉得如果你去救人质的那边会不会好一些，毕竟两边都需要指挥，我们两个分头行动的话感觉效率会高些。”

“虽然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我也是考虑过的，阿兹勒本身就不适合救援作战，把提尔和你放一块的话，感觉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两人都太容易冲动了，让你和索特一块行动的话，性格上多少可以互补，但是其它的方面……”

爱丽丝踌躇了几秒，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有点不安全。”

“哈？你还不相信哥哥我的作战能力吗，况且那位索特也很强的吧，我觉得自己用不着保护她。”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爱丽丝很头痛一样地摇了摇头，“可能因为她一直戴着头盔，所以你没看出来，索特可是在天使军团中也被称为天使的女孩。”

“啊？”

“就是说索特是个超级可爱的美少女。”

“等一下，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你把你亲哥哥当成什么人了？”

“对着亲妹妹的紧身衣目不转睛的大变态？”

“唔！不要血口喷人！”

“嗯哼~”爱丽丝嘴角上扬了一下，转向伊芙问道，“伊芙，刚刚天依在想什么？”

“天依在想，‘啊，爱丽丝的曲线像斐波那契螺旋线一样美丽’。”

“等等，链接可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啊喂！话说这个场景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之前好像就被某位好友这样审问过来着。

爱丽丝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看到脏东西一般的眼神，抱着胳臂侧身后退了两步。

“变态，还有那什么螺旋线是什么呀……”

“先听我解释，这是有原因的，我只是……”

“哈啊~”

阿尔蒂发出夸张的打呵欠的声音，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山岚那小子给的信息已经过期了啊，这兄妹感情好得都让人不由得要露出微笑了，要吐出来的那种。”

“啊？哪里能看出来好啊。”

“你小子的榆木脑袋真该叫山岚来开发开发才行。”

“敬谢不敏。”

阿尔蒂没办法地摇了摇头。

距离破解完成还有一小段时间，利用这段空闲，最后确认一遍身上的装备——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只有一把随手捡（偷）来的撬棍。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军国请来的货物保镖了，自然没办法带着武器通过城市安检，爱丽丝的粼倒是和之前一样，顺利带了进来。

不过武器还好说，只要和平时一样用源做出来就行，最大的问题在于两人的衣服都没什么防御力。自己因为是执行任务至少穿戴了守护者专用的防弹衬衣，但被步枪近距离打中估计还是会断几根肋骨，爱丽丝的这身紧身衣则由于完全没考虑过要直接穿着上战场的问题，不具备任何防御力。

“爱丽丝，你没带个护盾发生器之类的吗？”

“盾玉吗，那个跟盔甲是一体的，拆下来也没办法用。”

“这样啊，”转而向阿尔蒂问道，“能确认敌人的数量和具体位置吗，都是什么装备？”

“不巧我可没有搭载索敌的功能，不过根据还在运作的监视器推测，人数大概在五十人左右，警戒不是特别专业，岗哨集中在卸货区周围，武器以轻武器为主，虽然也有RPG，但我觉得在地下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用吧。”

“轻武器啊……”

觉察到这边的心思，爱丽丝凑过来拉着长腔问道。

“你又~在担心我？”

“不，这个，其实……”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是，虽然我不怀疑爱丽丝的作战能力啊，但是万事都有意外，子弹这种东西不长眼，如果可以的话爱丽丝就……”

话说到一半，被狠狠地捏住了脸颊。

“痛痛痛！”

“你当我是谁啊？”

“爱丽丝？”

“在那之前呢？”

“我唯一的妹妹？”

稍稍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爱丽丝脸上升起一丝红晕，但马上她甩了甩头，进一步加大力道把天依的脸颊拉到自己跟前。

“是爱丽丝.加百列，我名字的全称是爱丽丝.加百列！”

大声地宣布了两遍，能够感受到温热呼吸的耳朵被巨大的音量震得有些耳鸣。

满意了的爱丽丝松开了手，天依揉搓着被捏红的部位。

“我能理解天依的担心，在得知天依要跟希拉战斗的时候，我也非常担忧，谁让你是我……唯，唯一的哥哥呢。”

爱丽丝脸上的红色加深了一些，但还是坚持地说了下去。

“那么……”

“但比起被担心，我更想要的是信任，”爱丽丝向前走一步，笔直地目光透露出毫不动摇的决心，“我想要让天依明白，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躲在你们背后哭泣的小女孩了，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早地成为了天使军团的一员，继承了母亲之名，我已经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了，我要与你们站在同一条直线上，共同战斗。”

一番豪言壮语后在沉默中过去了数秒，直到阿尔蒂佩服地吹了声口哨才让天依和爱丽丝缓过神来。

下一秒爱丽丝脸上的红晕延伸到了耳根，大概劲头过去了，重新回归的理智意识到自己说了非常不得了的话，红着脸背过身，蹲在地上抱头呢喃着“杀了我吧”之类可怕的话，一旁的伊芙贴心地上前安抚着她。

“‘你们’，吗。”

其实你早就已经走在最前面，成为无比耀眼的存在了啊。

听到天依的自言自语，爱丽丝回过了头，通红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就是有点感叹。”

没想到，直到如今在爱丽丝心中，“三个人”的地位是如此之重。

和窝囊的自己不同，她还在不断前进着。

“嘿嘿。”

“你傻笑什么。”

“‘唯一的哥哥’呐，哥哥我真的是好感动啊~”

“呜呜！我要杀了你然后自杀！”

爱丽丝亮出了粼，透明色的剑身在眼前不断晃动，让人搞不清楚这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加百列大人，冷静一点，跟这傻小子同归于尽可不值得。”

阿尔蒂用没有一点真诚的语气劝阻着她。

“嗯，天依死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伊芙也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爱丽丝的手，话说伊芙小姐，那个“嗯”是对哪句话的肯定？

“既然自己都感觉羞耻的话一开始就不要这么说呀。”

“要你管！”

爱丽丝的眼角都开始闪烁泪光了，再继续欺负她恐怕会哭出来，而且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好啦，玩笑到此为止，”示意她把武器放下来，在这个距离下晃悠着实怪吓人的，“开始之前，我想先说下行动准则。”

“不会又是让我留下来之类的吧？”

首先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

“第一，生命优先，这也包括我自己在内，这次护送任务说到底只是副业而已，不是guardian的本职，就算失败了也不会造成什么毁灭性的后果，最多是导致势力格局变化。”

“嚯，你小子还真敢说啊。”

“这是事实。”

最多再加上自己要留级而已。

爱丽丝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还有呢？”

“第二，当心娜塔丽娅。”

“那个军国的指挥官？”

爱丽丝的表情有些诧异，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把这个人特意拿出来说。

自己只见过寥寥几次娜塔丽娅战斗的场景，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见过她拿出真本领的样子，但脑海中的警钟就是不断在响着，她将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那个人就是具备了必须要被防备的危险性。

“没错，爱丽丝觉得她怎么样？”

她托腮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名为娜塔丽娅的人物的长相，因为只在出城的时候有一面之缘，所以仅仅是当面打过一次招呼的程度。

“只是见过一次面的话，没办法拿来作参考，但是……”爱丽丝停顿了一下，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有一种，不协调感。”

第一次见面就能觉察出娜塔丽娅的“面具”，不得不赞叹一下爱丽丝敏锐的直觉，毕竟娜塔丽娅的伪装堪称是完美的，至少自己是完全分不清她什么时候在说真话，什么时候在逢场作戏。

“总之既然天依都这么说了，我会留意她的。”

爱丽丝握紧拳头，在心中画下一个危险的记号。

“好，至于伊芙……”

被提到的少女抬起头，轻轻点了点。

“和往常一样就行吧。”

“嗯，和往常一样。”

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旁边的爱丽丝却露出有些不满的神情。

刚要把手伸过去的时候，一声叮的提示音响起，岩壁上浮现出门的轮廓，原本的岩石凭空消散开来，潮湿阴冷的空气吹在三人的脸上。

“呶，门打开了，快去救我吧。”

“有你这样事不关己一样的人质吗……”

天依没有注意到有些失落的爱丽丝，忍不住吐槽道。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正如你刚刚说的，为谁工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的责任就是保证人类在对外族的战争中能够获取胜利，无论服务的对象是谁，无论具体的过程如何，只要保证最终结果能让人类存续即可。”

“哇，说的我都不想下去趟这个浑水了。”

“但这是你的任务吧？”

“是啊，不然就毕不了业了。”

向阴暗的地下探探头，未知和黑暗在下方等待着自己。虽说已是老生常谈了，自己是个不合格的guardian，对世界和平复兴人类这类伟大的志向没有实感，也毫无兴趣，自己想做的，唯一能做到的只是成为身边的人的“守护者”而已。

背后传来平稳柔和的呼吸声，让肩膀上稍微有些沉重，但这正是守护者的责任吧。

每当这个时候，似乎就能理解那个人的感受了。

好事者的恶意，上位者的数落，同龄人的攻击，一直被一个人阻挡在外，他就如明亮之星一般照耀，引导着身后的人，纵使自身陨落也在所不辞。

如散落一地的碎片般，几个零星的画面和声音浮现在脑海里，那是爱丽丝视之为至宝，却被自己抛弃的东西。

失去的东西再怎么回忆，也不可能再找回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任性的小孩一样，紧紧抱住此时此刻自己所拥有那一点宝物，死不放手。

（6.5）

耳边传来规律的嘀声，鼻腔中充满的一种刺鼻气味让意识更快地清醒过来。

房间内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铺，白色天花板。身体被连接上了很多线，与旁边造型复杂的设备相接，顺着把自己唤醒的声音寻去，有一个像是屏幕一样的东西，深绿色的背景上有一条发光的折线，随着声音不断闪烁着。

这里应该是“医院”一类的地方，依旧有些朦胧的大脑这样判断。

为了瞒过敌人而服用的药效果还未完全褪去，四肢还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移动，勉强支起上半身环视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发现所谓的“监视器”的存在。

摸索了一下胸口附近，隔着衣服可以确认到坚硬的触感——项链也还在。

自己非常幸运。

“艾利菲斯。”

触摸着项链上圆石状的通讯器，呼叫着在城市外围待机的堕天使。

“是，大人。”

沉稳厚重的男中音没过三秒钟就给予了回应。

“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大人，一切就绪，部队用‘群魔’掩蔽起来了，不会被人类侦察到。”

被年龄资历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一口一个大人地叫，多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也给部下说过很多次，普通地叫名字就好，然而并没有人听。何况艾利菲斯是个实力至上主义者，能被他认可实属荣幸，但是一旦确立（实力上的）上下级关系后他的死脑筋就很难纠正了。

“好，继续待机，按计划行事。”

正准备结束通话时，对面的回应却有些不干脆，不像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人一贯的作风。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大人，我只是在想，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大概是考虑到地位上的差别，艾利菲斯特意把话只说了一半。

“是说伪装潜入的事吗？”

“是的，大人，我认为让您亲自一个人深入敌方腹地实在太过无谋……不，不是说您实力不够的意思，只是在我看来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只不过是拿下一座要塞而已，以目前的兵力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的话显得有些过于傲慢，这也算是这位勇武的堕天使的一大缺点了。

不过自傲归自傲，事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并未夸大。

“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我不希望出现多余的伤亡。”

“泰拉族所有的战士都早已理解真相，无论何时都可以……”

“艾利菲斯，这是我的决定，”可以的话并不想用这个词压他，“这是命令。”

“是，大人。”

其实刚刚的话自己也只是说了一半，不清楚艾利菲斯是否理解到了。

这个所谓的伤亡，不仅仅指的泰拉族这边，也包含身为敌人的人类。

正因为早已理解了真相，才明白人类跟泰拉族并非不共戴天的仇人，说到底，厮杀与战争都不过是为了达到那唯一目的的途径而已，这样想的话，他们也只是无辜的牺牲品而已。

然而这场战争仍旧是必要的，所以自己才站在这里，但没办法好好地接受这点，身为指挥者还萌生出无用的怜悯，做出让部下伤脑筋的任性举动。

不够成熟，不够果断，不够去领导他人。

“艾利菲斯，虽然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叫我大人了，叫我名字就好……这也是命令。”

“是，既然您这么说的话，路西法大人。”

结果，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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