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海上葬礼

“你这个废物，你不是说他们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拿下吗？”独眼莱茵族海盗首领骂道。此时他们已经被五花大绑，正从海盗船上押送到雷赛蒙德号为他们准备好的“监狱”。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老大不是说不管他们什么样，都能轻松拿下吗？我哪里知道老大你居然撑不过三招就败下来。”最前面的虎人脸上姹紫嫣红想来吃了不少苦头。

“你这是怪我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给了错误的情报我会听你的过来吗？”海盗首领扬声骂道，说话间唾沫横飞，虎人嫌弃地连连偏头。

一旁监管的侍卫扬起鞭子抽向两人：“安静！”

“你这个人类竟敢打我？小心我吃了你的心肝肺！”莱茵海盗恶对着侍卫恶狠狠道，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倒真唬住了侍卫让他举起的皮鞭迟疑了下。

“你要吃谁呢？”只听一个悦耳的声音慢悠悠响起，莱茵海盗循声看去脖子连忙一缩不敢再吱声。说话的正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琉奈，此时他身边还有莉妲、莫克和雷诺。

“刚刚还叫嚣地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们莱茵兽人都是这么欺软怕硬吗？”琉奈问的自然是莱茵海盗，眼睛却是看向莫克，莫克嗤鼻道：“我可不承认他是我们莱茵族的。”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来承认？！哼！像你这样和人类亲近的家伙才不配是莱茵兽人。”莱茵海盗龇牙凶狠地盯着莫克。

“如果我没记错，四百多年前兽族就和人类已经停战了。”琉奈摊摊手。

“哼！你们这些狡猾的人类以为将我们赶到最东的黑风沙漠停战事情就算结束了吗？做梦！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琉奈摆手道：“你可不要看我，可不是我把你们赶去的。”

“你们人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这海盗首领话将将说完，只见一道细长的黑影呼啸而下响起清脆的鞭笞声，莱茵兽人的脸上挂起一道血痕。原来不知何时科瑞恩过来了，他将皮鞭扔给了护卫后对莱茵海盗首领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为自己海盗的身份辩解吧，等到了加尔达城，看你的同胞是怎么处理你的。”

莱茵海盗嘶了一口凉气，盯着科瑞恩道：“你这死老头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我……”

科瑞恩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在意地吐出两个字：“静候。”

雷诺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艘船到达加尔达之后会送你们进监狱，你自己到时候去和典狱长说吧。”话毕便吩咐监察的护卫们继续前进押着他们往船的下层而去，这短短的路上莱茵海盗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喊叫，引得两旁的路人纷纷回头。

远处伊芙利红着眼睛走了过来，对雷诺小声耳语了几句，船首的高台上响起号角声那是乔斯的葬礼。琉奈想了想自己和乔斯也不过一面之缘便只是远远看着便好。

雷诺到时上面已经聚了一些人，他们正在为乔斯举行海上葬礼。船只距离陆地还有一段距离，雷赛蒙德号失去主要动力只能依靠海盗船的牵引，海盗船通过绳索远远拖着雷赛蒙德号速度更加慢，所以乔斯不能等到到陆地后再下葬。雷诺也是考虑良久最终才答应船长尼克勒斯的建议。

四名水手用临时制作的担架抬着乔斯的遗体，遗体被裹上层层白布，白布边上放着乔斯经常使用的剑和那面已经损坏的银盾。水手们正步走向船边，周围的号角没有丝毫停顿它将持续到整个仪式结束。

人群里有琉奈熟悉的身影但大多琉奈又没见过。

整个葬礼由尼克勒斯主持，他正念着悼词，其他人则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尼克勒斯的悼词念完后，卫队们举起魔法铳朝着天空射击一共三轮。等到这个仪式结束后水手们走到跳板的远端，这时后排的水手吹起不同的号角声，前排的水手听到声音后单膝跪地，使担架形成一个倾角，乔斯的遗体缓缓下滑最终落入大海，在涛声中沉入海底。水手们开始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就像在送别自己的伙伴一样。

琉奈来到船边靠着栏杆盯着那片海面发着呆，在水手们歌声的背景中响起了另一种乐器的旋律，这旋律离琉奈很近而且很耳熟，就在不久前的音乐厅里听到过。

琉奈看到栏杆的另一侧站着另一个人，他闭着眼睛身体轻缓地晃动着，就像在感受音乐的每一个音符，他演奏的这首曲子优美而哀伤，即使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判断出他在为乔斯演奏，就像在为一个老朋友送别般。

他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灰色的头发和小胡子。棕褐色的布帽，黑色的皮外套，里面是一件暗红格子的衬衣，下身是宽松的白色裤子，背后背着一个光亮的黑色皮箱，腰间挂着琉奈从未见过的各色乐器。

不知何时那人的演奏结束了，琉奈直到他靠近时才察觉。

“怎么小小年纪，脸上却挂满了心事。”他开口问道，就像一个长辈关心晚辈。

琉奈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他微笑着仿佛认定了事实。

虽然琉奈依旧否认但是他似乎并不没有将琉奈的话放心上。

他眯着眼睛道：“我走遍大陆各国，见过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心中所想和他嘴上所说是不是一致的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接着他回过头对着琉奈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并不能知道人们心事的具体内容。”

“嗯，我只是在回想今天白天的事。刚才葬礼上的人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是前一刻还听到他说话下一秒他便躺在那儿再无生息的时候，我总是有些恐惧。”

“哦？那是恐惧死亡还是恐惧命运的变化无常？”

“兼而有之。”

“哈哈，依照我的看法吧其实都只是怕死。”

琉奈也笑道：“是啊。可是怕死又有什么不对？”

“这种事情我却是见的多了，已经看开了。”

琉奈问道：“难道你现在不害怕死去吗？”

他笑道：“我和你这大的时候也是这样，最后我才发现其实这些都不是人所能控制的。随着我开始各地游学时见的人与事渐多我便发现死亡是很平常的事，每个人都避免不了，与其这样担心还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那你就没一点点害怕吗？”

“有。但是并不是指‘死亡’，我现在依然有自己未完成的计划，如果害怕也是害怕不能将我的计划完成这件事本身而已。”

琉奈沉默了会儿，喃喃道：“可是如果死亡意味结束，那完成和未完成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思考了。”

琉奈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莉妲，两人的目光交汇的瞬间莉妲的目光中流露出点点笑意，她远远站在一旁看着琉奈并没有靠近，仿佛是特意留下了这个空间让琉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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