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拜访千夜

这几天琉奈都被安洁拉过来当苦力，几人已经围着这个剧本该怎么写讨论了许久，但是一直定不下来。

安洁端着剧本新稿念道：“那么剧情大致暂定到白之国覆灭前夕，克里斯汀娜与‘天使’告别上，在最后一役上克里斯汀娜不幸殒命。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吗？”

琉奈憋着笑道：“安洁这剧本还是你写的吗？原本的《天使的指引》也是说公主将最后的那场演出作为自己与人偶以及白之国的道别，它既是演出也是真实的告别，在演出结束后公主便直接前往前线。那你现在写的不和原版一样吗？”

安洁被琉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道：“那你说该怎么写？”

“比如克里斯汀娜其实并没有在最后白之国覆灭的战斗中殒命……”琉奈道。

“贤者就是在这场战役后便不知所踪的，这件事在逻格斯大陆近乎无人不知，你说贤者不是在这场战斗中殒命，那观众们怎么会认同呢？”安洁放下手稿笔上端敲着会议桌。

“我只说这也是有可能性，你看这本书上写的。”琉奈指着那本《民谣中贤者的形象研究》的书，“这本书搜集了大陆许多地方的民谣以及传说故事，发现一部分与贤者形象十分相近的故事出现时间在白之国灭亡后的七十到一百二十年间。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些故事真的是关于克里斯汀娜的，那灭国一役很可能只是骗局罢了。”

“欸？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安洁撑着头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也是一种可能。至于佐证便是艾法。”琉奈看向一边的艾法。

艾法明亮的眼睛中带着迷惑。

安洁偏过头见艾法一脸迷茫的神情，笑着对琉奈说：“你继续。”

琉奈没被安洁的情绪所扰继续翻着书道：“虽然我们没法证明我们说的是真实的，但是依照《天使的指引》的结局也充满了疑点。一个是白之国灭亡后艾法也同时不知所踪，这流传的剧本对此却没有太多交代；另一个便是发掘到艾法沉睡之地距离现在考据的白之国遗址相差了半个大陆的距离。剧本自己便无法自圆其说。”

安洁在手稿画着圈儿道：“那我们的剧本该怎么写？”

“我们可以说其实前往战场的那个人并不是公主本人，而是一直陪伴公主的宫女所扮，而公主则带着艾法远离了大陆的是非争端。”

“还有呢？”

“额……”琉奈停住看向安洁，“到底是我写剧本还是你写剧本呀。我当初答应的是我只负责演奏哇。”

安洁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我写。”

“那你倒是负起责任来。”琉奈指了指安洁旁边书柜里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种书。

“……”

和安洁讨论剧本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琉奈下午跑回枫丹白露的府邸找父亲问了问关于千夜的事情，他到学园这些天几次见过千夜却还不知道千夜的住处。

琉奈知道艾德里恩依然在洛维萨省任职，所以千夜一定是只身来到希尔维亚。以艾德里恩这么疼爱千夜的性格他一定会拜托在帝都的好友也就是维瑟尔帮忙照看。结果不出所料，琉奈回家之行顺利知晓了千夜的住处。

千夜的住处不在学园内也不在枫丹白露的繁华地方而是一处郊外，琉奈乘坐马车走了十几里地才到所谓的郊外住所，周围除却一片荒芜沿路已经见不到人烟，不过眼前这栋建筑从外面看倒还过得去。

琉奈拿起门柱边上的小铜锤敲了敲铜铃，从建筑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里面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女人，她隔着铁门问道：“你是谁？”

“我是琉奈·伯纳尔德。”

女人听闻名字上下打量了一下琉奈，诧异的脸上显露出笑意道：“你就是琉奈少爷？”

“是。”

“你来见我家小姐干什么？你不是拒绝了我家老爷给你和小姐的订婚吗？”

“这个……”琉奈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也知道这件事，“我这次来是想见见她。”

“回去吧，我家小姐不想见你。”

琉奈闻言莫名的心中刺痛，失落道：“她亲口说的吗……”

“这话还需要小姐亲口说吗？你不知道我家小姐在洛维萨的时候多少贵族都是挤破脑袋地想登门拜访求见一面，我们来到枫丹白露的第二天就有十几个人拜访，我们实在是不堪其扰再搬到这块幽静无人的地方。我也想不通你有哪里不满意，我看你除了长得像个女人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女人道。

“让他进来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女人背后传来打断了女人的正喋喋不休，琉奈闻声心跳也不禁加快。

女人回头见到千夜激动地道：“小姐你回来啦？”

琉奈看去那个窈窕的身影正是千夜，她看了琉奈一眼道：“你带他到花园去吧，我在那儿等着。”说完便转身离开。

女人对千夜的命令十分听从，听到千夜的话后对琉奈的态度也为之一变。

她打开栅栏门对琉奈道：“等会到小姐的花园之后你千万不要乱碰也不要乱摸里面的花，知不知道？”

琉奈虽然很迷惑还是点了点头，千夜所住的这栋房子前庭不算大，地上的残枝败叶铺了一层也没有人清理，路过房子的时候琉奈朝里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其他仆人的踪迹：“你们有几个人？”

“不用看了，这里就只有我和小姐两个人。平时也只有我一个人住罢了。”

“什么意思？”琉奈闻言问道。

“小姐长大后一直行踪不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每次出去干什么了？”

女人笑道：“那谁知道呀。”

走过白色的石阶一路走下去，从这里可以远眺到在一片红色的花海里有一汪蓝色湖水湖中心建有一顶白色大理石的小圆亭，凉亭中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千夜。

琉奈跟随着女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才来到红色花海的边界，琉奈刚一踏入这边界便察觉到周围这片花海覆盖在一块魔法阵营造的小气象内，难怪这片花海的所有花都在同一时间绽放。

而且这片花海只有一种花，它就是曼珠沙华，也有人称它为彼岸花。

“千万不要碰这些花，这可比普通的曼珠沙华更加危险。”女人引着路依然不忘再次提醒琉奈。

琉奈跟随女人一路来到小湖的边上，湖水湛蓝见底清澈无匹。亭中少女手上的动作微顿朱唇轻启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好的，小姐。”女人应声行礼后便离去了。

女人离去后只剩琉奈和千夜两人，琉奈有些无所适从，两人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气氛闷得人透不开气。

许久千夜的声音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过来吧。”

琉奈看了看湖边和亭子的距离，亭子周围并没有通往亭子的道路：“我怎么过去？”

千夜目光从琉奈身上一闪而过，她绝美的脸上表情显现出一丝不同：“难道需要我来帮你吗？”

千夜的声音若有似无似乎只是在同对坐的人谈话才用的音量，但是远在湖边的琉奈却一个字儿也没有听漏。

琉奈轻轻从湖边跃到园亭中，这会儿走近后才看清少女在亭中摆弄的物事是什么。

只见千夜一手敛起袖子另一只手在小心的研磨着曼珠沙华的花瓣，在研磨钵边上还摆放各种调配物，少女一边研磨着一边控制着各种其他的调配物按照用量添加到研钵中。

琉奈静静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说话，原本准备的几个问题也都忘了问。

过了一会研钵中所有的调配物和花瓣都已经浑然一体化作一种血红色液体后，千夜伸出纤白的手指蘸起红色液体后便在自己红唇上轻轻一抹，琉奈心中一阵诧异，待到千夜再次蘸起液体抹向自己的朱唇时琉奈站起身抓住了千夜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千夜看了一眼琉奈抓过来的手抬起头看着琉奈，她的墨瞳就像黑曜石一般闪亮，整个人就像舶来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神女一般。

琉奈看着千夜只觉喉咙一阵干涩：“这种花有毒……”说完收回了手。

千夜没有说话，她收回目光后又在唇上涂了一抹颜色。

琉奈正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的时候忽然听闻千夜没有包含一丝情感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不用担心，这一点毒素我早就没有感觉了。”

闻言琉奈抬头却发现千夜撑着臻首看着亭外的花海发呆。

“那个……”琉奈决定还是回到自己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上，“千夜是从哪里得到海洋之心的？”

“我从它被遗失的地方找回了它。”千夜回答着琉奈的问题，琉奈只能看着她的侧颜，看着她的睫毛在闪动。

“那天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千夜转过头看着琉奈，琉奈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映在她如水的瞳孔里，只听她道：“我不想见到你伤心。”

琉奈很感激千夜帮自己找回了海洋之心：“谢谢你，它对我很重要。”

千夜没有说话。

“不过千夜远在洛维萨省，那天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儿？”琉奈继续追问道。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至于艾特温特的元凶你也不需要继续追查。”

“什么意思？”

“因为现在，即使你追查下去知道真凶是谁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千夜的话并没有解决琉奈的疑惑反而让琉奈陷入更浓的迷雾之中，他看向千夜想继续问下去，但是千夜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听她淡淡吐出两个字：“送客。”

“嗡”的一声轰鸣，琉奈只觉眼前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便不再是花海和园亭而是青葱翠绿的树林间。

琉奈刚从恍惚中恢复过来，便见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了眼前。

“这位小姐，您是要回希尔维亚学园吗？”车夫探过头问琉奈。

琉奈迷茫的问道：“你是谁？”

车夫道：“我是受利柏家族的仆人委托过来送您回学园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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