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琉奈不知道艾尔夏为什么刚才那一剑既不用拟魔法也不用斗气，若不是她身体是炼金机械，用肉体在什么都不用的情况下去硬接恐也难毫发无伤。

果不其然艾尔夏脸颊上绽出新染的血痕。

她活动手腕，炼金肢体发出金属的共鸣：“我有些不习惯用这把剑。”

“我来吧。”

琉奈飞身一跃至前，提剑替艾尔夏弹开亡灵剑士接下来的几道斗气。

亡灵剑士不过刚刚七阶模样，斗气实化外放的实力在琉奈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他的斗气之中夹杂着一丝死灵之气会干扰对手的意识，可惜这些死灵之气都被十二乐章吸收，以至于无法都琉奈造成实质干扰。

初战把握全局的琉奈心中大定，剑身斗气充盈，顷刻间剑影如花，刺向剑士身体。虽然已经被伊达尔变成了亡灵，但他们身前的残留意识还停留在身体里，灵魂附着残缺的肉体起初还能招架琉奈的进攻，可是很快他的反应速度急速下降，并在战斗过程中不时发呆停顿。

黄昏十二乐章每次接触牲祭，便以精神冲击的形式响起幽冥奏曲，这些奏曲直接作用在他们的灵魂上，即使封闭五感也无法避开十二乐章的考验，所有在它剑锋下的牺牲品都将在战栗中死去。

遗忘、衰老、虚弱、濒死四种负面状态的附加使得战局一面倒。

在剑士露出最后一个大破绽时琉奈手上的剑在他的脖子上绘出一抹光之影，身首分离的瞬间亡灵剑士眼中的红光消失了，他的头颅滚落一边渐渐变得变成空洞，死亡后被魔法控制的身体委然倒地散落不成形。

琉奈看向手中的剑，心中复杂迷茫。

这是那个记忆中的女孩儿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他手上戴着的戒指在告诉他那不是虚幻的梦。

她一定在等着他。

琉奈回头，莎琳正缩在艾尔夏怀里偷看琉奈的战斗，琉奈的轻松得胜让一直攥着十字架诵祷的莎琳放松下来，她拍了拍胸脯长舒了口气。

艾尔夏：“我刚才可以自己解决。”

“那你就当我是在试剑好了。”

艾尔夏目光再次看向琉奈手中的十二乐章，她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莎琳则是一下看看剑一下看看琉奈，让琉奈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你们两个。”琉奈看向十二乐章，忽然看到剑身上浮动铭文闪动着诡异的黑色光芒，接着那个被斩杀的亡灵剑士的尸骨颤栗着，一缕混沌无光的只能用精神力感知到的能量流体从尸体上飞出，那种奇异的能量在精神力的触探下会发出干涉波纹。

接着仿佛有一股力量将那道光流引入到了十二律动中心的黑暗，伴随着一股令人惊骇的无法用耳朵只能用精神去感知的凄厉惨叫被撕裂，黄昏十二乐章恢复到了它平常的模样。

琉奈张着嘴握着十二乐章的手紧了紧。

艾尔夏看着他惶然不知所挫的脸，才蠕动嘴唇又停下。

过了好一会儿艾尔夏才打破沉默：“这个亡灵还残留着身躯，看来是不久前才死去的，应该是伊达尔在控制。既然已经通过了第一道迷宫，接下来R.C.不会留情了。他作为这座墓的建造者他有义务让罗森克洛兹的灵魂安眠于此。”

琉奈已经将十二乐章收了起来，他明白少女的意思，之后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困难。

这次琉奈行在队伍最前面，穿过迷宫出口的大门先是不加雕琢的青灰色岩石的山体，接着又是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空穴，眼前是一条又精细花纹地板铺就的华丽长廊直通往中央的立柱平台。

远远望去犹如一座古代圣殿庙宇，圆白花型石柱排列两侧，神庙的屋檐云蒸雾绕若隐若现犹如云层之上。

琉奈产生了这里不是在某座山体内，而是在天空的云层中，仿佛到了神的殿宇。

“没想到玫瑰十字会曾经这么辉煌过，罗森克洛兹沉眠的地方都能如此奢华一个

“对于魔法师来说，想造出这里这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困难。”艾尔夏道。

琉奈来到这座庙宇之中，发现这里残留有战斗过的痕迹，地面有数道整齐的切痕，在地面的上散落着零星的雕像碎片。

其中一个雕像已经碎裂不成样子，只有那个手执三叉戟的手臂是从肘部被平整切断才保持完整，其他部位与部位之间已看不出分别。另一个天使雕像有半边头颅被平整切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艾尔夏上前走到尚算完整的天使雕像边，查看着雕像身上完整平滑的孔洞说：“这是他的留下的痕迹。”

“看来麻烦他替我们解决了。”琉奈拍拍手目光朝四周查看，发现两根立在庙宇最里面的石柱上此时空荡荡的，联想到地上两具残缺的雕像琉奈大概就明白了。

“走吧。”艾尔夏说完转过身，原本躺在地上的天使雕像残留的一只眼睛中亮起金色光芒，站起身朝着毫无防备的艾尔夏劈将下来。

“小心！”

琉奈一把拉开艾尔夏，来不及唤出十二乐章，徒手接住那道剑锋。白色耀眼的光剑中泛起丝丝血色，鲜血从伤口处流淌下来。

他看着天使雕像挥舞的石剑，看着剑身泛起的圣光，能分辨出那种痛感不仅仅来自伤口的疼痛，还有圣光如灼烧般的刺痛，在体内有某种奇怪的力量开始在四肢百骸翻滚激荡。

艾尔夏及时一剑斩断雕像天使的手臂，接着又是五道剑影将雕像切成十几块，直到确认雕像不会再复活后才收起剑。

雕像天使眼中的光芒熄灭，同时剑上的圣光也消失变成普通的石剑。

琉奈望着流着血的手掌，看着从伤口处流出的血分作两股细流，一道是鲜红的一道是黑色的，它们在圣光被分离了出来。

“你发什么呆？”

听到艾尔夏的声音琉奈将受伤的那只手掌紧紧握住。

艾尔夏注意到了琉奈的小动作，不解的看着他。

“琉奈哥哥！”莎琳也急急忙忙跑过来，她将琉奈的手指一节节抠开，似乎有些嗔怪琉奈干嘛攥那么紧。

她心疼地查看着琉奈手上的伤口，正要捏出圣光治愈时，被琉奈突兀的一声“不要”吓到了。

莎琳从没听过琉奈这么大声的呼喝她，一时间嘟着嘴委屈不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琉奈从呆滞中回过神，他擦擦手才怜惜地摩挲了一下莎琳的小脸：“对不起，是琉奈哥哥的错，你别生气，我刚才是无意的。”

说罢他给自己用了一个低阶水系治愈术，伤口在琉奈指尖泛起的蓝绿色光辉中渐渐愈合。

琉奈站起身对艾尔夏道：“这里应该清理完成了，我们还是尽快吧。”

艾尔夏不知道琉奈到底哪里不对劲只是点点，沿着笛卡尔留下的其他记号，很快在最里面的壁画上找到了一处暗门。暗门的壁画画着的战争正是血色十二月时的情景，圣诺兰亚城市影子栩栩如生，在这场战斗中还能看到巨龙在空中飞翔。

暗门之后是一个螺旋状的阶梯，琉奈用火焰幻化出一只小云雀在前面带路，火云雀的光芒虽然亮但也将三人的身影拉得极长，眼前虽是一片光亮，背后却像有丝丝冷气吹来，就像有什么东西跟在背后般。

莎琳不是偷偷朝后面的黑暗看去，但又怕真的看到什么，目光只是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幽深寂静的螺旋楼梯里，三人的脚步声异常清晰，脚步的回音有时候都让琉奈误会后面真有什么亦步亦趋地跟着，而且这种感觉没有变弱反而愈加强烈。

刚刚的亡灵剑士都解决了，再可怕也不过是另一只更丑的亡灵罢了，有什么的好怕的，琉奈只能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人类真正恐惧的是未知。

因为刚才的事莎琳还有些生气，琉奈只得给她讲讲笑话让她开心，同时给莎琳壮胆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点也不好笑。”莎琳鼓着香腮道。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办？”琉奈知道说这话可能会让莎琳更加生气，所以在语气上下功夫，尽量更温柔更迁就。

莎琳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莎琳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但是琉奈哥哥刚才……”说着好似又要哭出来。

“我知道错了。琉奈哥哥也不是真心想凶你。”琉奈解释道。

“不是琉奈哥哥凶我。”对于琉奈的不懂，莎琳没好气道。

“那是什么？”琉奈反而意外了。

“我生气的是琉奈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治愈。琉奈哥哥是不是讨厌莎琳？”

“不是。”琉奈坚定且毫不犹豫地再次道。

“那……那明明莎琳可以……”

琉奈知道解释下去就会触及那个话题，所以他开始有意回避：“琉奈哥哥呢相比起来圣神系治愈魔法，更喜欢水系治愈魔法。”

莎琳疑惑道：“为什么？”

“这个嘛……”琉奈在想用什么理由搪塞比较好，“神圣系治愈魔法治愈的时候像火在烫一般，而水系魔法则是冰冰凉凉的更舒服。”

听琉奈在那里胡编乱诌一旁的艾尔夏都不禁蹙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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