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得意完了没有？”寒冷的声音在周围响起，飘飘荡荡似有空灵似有威严。

碎石堆中一道圣光破空升起，几道挥斩后碎石堆上印出几道光痕，接着碎石堆在爆炸中洒向四面八方，凹坑周围浮动着漫天尘埃，若隐若现中笛卡尔的身影缓步踏了出来。

“刚才没送你下去，实在有些抱歉。”伊达尔对笛卡尔的态度不以为意，有龙神守护后的他语气间更加肆无忌惮。

笛卡尔抬眼望向琉奈的方向，此时琉奈已经将艾尔夏扶了起来护在身后，见到艾尔夏无碍他提起来的心才稍稍安定。

“别忘了我怎么样也算是一个圣光魔法师。”笛卡尔说完目光转向浮在空中的莎琳，“看清楚，想当好教会的圣女，你那三脚猫的魔法，还是差远了。”他说话间磅礴的神圣气息笼罩在他周身，自他背后升起一面通体纯白如璧的八面体晶石，晶石的呈现透明状，准确说是中空才显得像透明。

“这是……？”伊达尔的声音终于有一丝颤抖，他能感受到这滂沱的神圣气息迎面袭来，他惊恐地看着笛卡尔背后那八面体的晶石虚影。

随着笛卡尔施法在持续，晶石两侧生长出四对晶体状飞翼，从晶石中心流溢出一泓荡漾着金色火焰的液体。

“神……神秘之耀……”伊达尔死死盯着那晶石的变化，这下他终于肯定笛卡尔所施展的魔法是什么。于是他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你疯了不成！？你一个八阶魔法师要强行发动九阶魔法！？”

“我本来就是疯子。”晶石之中太阳火焰开始从晶石中溢出到地面上流淌，所过处一切活物与死物全部被净化成虚无形态。流淌的太阳火焰在不断向四周扩散和侵蚀，地面开始凹陷坍塌失去支撑的立柱在太阳之焰中熔化。

伊达尔见此情形态度开始软化，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僵硬：“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何必要和我同归于尽，你现在不过八阶强行发动九阶魔法不死也要废掉半条命。不如我们一起停下来好好说话，你看这样可好？”

“好啊。”笛卡尔似是想都没想便蛮不在乎便答应了。

“那我来数了。”伊达尔吞了吞唾沫，紧张地冷汗如雨。

“1……”

伊达尔第一个数字才喊出，笛卡尔背后晶石正中闪过一道极光十字星，空间瞬间被扭曲 ，接着一道强悍的精神力直面而来，紧紧锁定他所在的区域。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周围的空间微微泛起涟漪，同时八道光幕在他周围空间的不同方向依次闪过，到最后一道光幕完成后，一个状若牢笼的巨型八面体将伊达尔框困其中。

太阳火焰早已覆盖所有透明光幕，吐着净化之息的光舌开始侵蚀着伊达尔最外层的风龙守御。

“你！”伊达尔目光中爆出无限怨恨吐出这个字，他暗中蓄积的死灵魔力想出其不意，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笛卡尔比他更卑鄙也更疯狂。

从周围滴落的液态太阳火焰直接烫穿风壁，滴落在他的魔力龙铠上，发出滋滋挠心的声音。他手中黑气一凝化出一把巨型长枪，可是长枪刚触碰到光幕以及上面的太阳火焰便只能在那接触面上留下道道刺眼闪光，暗影长枪就像被磨平般不断溶解在光幕上。

琉奈望着着神秘之耀内不断敲打和挣扎的伊达尔，目光又转向他身下的亡灵风龙，想起那些记忆片段不禁有些同情。

地面流溢的太阳之焰依旧在肆虐，琉奈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那风龙曾经沉睡的墓冢，在那里还留着几粒闪闪发光的东西。

琉奈凌空几步踏去，靠近地面后岩石熔化变成的岩浆里喷出炙热的气体，仿佛要将人烤化一般，而且里面还混着神圣的太阳火焰。

琉奈强忍着太阳火焰放射的圣光辉耀，抢在太阳火焰彻底将那处地面净化成熔岩前，把那几枚发光的宝石收在手中，接着身形一闪来到远离伊达尔和笛卡尔两人的角落。

远离“神秘之耀”后琉奈长出一口气望着手中那几枚晶莹剔透的宝石，那宝石的触感冰冰凉凉，抚摸之时却有着温润安详的感觉。

艾尔夏也飞了过来，她看了看琉奈手中的宝石，眼睛露出思索道：“这个应该是龙泪。你刚才就是为了捡这个吗？”

其实琉奈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听到艾尔夏说它们是龙泪，顿时有些尴尬：“是龙泪吗？这个我之前并不知道。不过话说这个真的是龙的眼泪吗？为什么会像宝石一样。”

他想起妃丽尔，他虽然没有见过妃丽尔当着他的面哭泣过，但那次在学园祭上琉奈是见过她哭的，那时好像并没有见到妃丽尔的眼泪会化作这般宝石模样。难道说……我之前猜错了？

“我也只是听说，没有真正见过。按照书上流传下来的说法，并不是每次龙族落泪都会凝出这些宝石，只有当他们真情流露的时候才会才会形成这些宝石一样的泪珠，这些泪珠是他们强烈的情感所化，所以会保存着当时他们的心情。”

“还有这种事？”琉奈不由轻笑几声，“这让我想到姐姐曾经说过，人若开心流的眼泪是甜的，若是伤心流下的眼泪是咸的。我也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抚摸着这些宝石，仿佛有一种情感真的在宝石内流动，琉奈的情绪也仿佛在受它影响般渐渐有了变化。

琉奈正想倾注精神力时，在地面一直不开口的笛卡尔终于说话了。他似乎一直在等机会等伊达尔绝望的时候才开口，看着风龙已经无力支撑它强大的风系护盾后，周围能留给伊达尔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随着他无意义地将魔力浪费在徒劳地想击破神秘之耀的束缚上，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笛卡尔看准时机向伊达尔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你将《世界之书》交给我，还有你偷窃这具风龙的晶石换来的晶石卡也一并交给我，我就能放了你半条性命。”

“半条命？”原本挣扎的伊达尔听到的笛卡尔提条件，一下狂喜起来，可是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惊怒交加，“你到底什么意思！？”

笛卡擦掉嘴边的血迹，道：“留你半条命是看在你能乖乖将《世界之书》和那张晶石卡的面子上，你知道的，对于教会修士而言，你我从开始就是对立的，本来你必须死的，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废掉自己的魔法修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理由放你离开。”

“你让我废掉自己苦心修炼几十载的死灵魔法？你是在做梦！如果我没有这实力，还有机会和你对等说话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笛卡尔轻描淡写地反问着，但他身上施法的光辉却更加强烈。

伊达尔周围能活动的空间已经被挤压到最小了，因为有风龙的缘故，对他本人而言还有一块极大的范围，可是一旦风龙死去他这一趟就算白来，所以他还存有一丝侥幸地挣扎：“我为什么要同意？你这么想要这些东西，惹恼了我，你就不怕我将《世界之书》连同那张晶石卡扔到这堆净化之火里去吗？”

笛卡尔轻蔑一笑：“你不敢。”

似是被笛卡尔的小瞧所激怒，伊达尔嚷声道：“我凭什么不敢！？”说着还将那张代表着巨额金币的晶石卡和那本《世界之书》拿了出来，将它们置于八面体内燃烧的太阳之焰上。

琉奈瞪大眼睛看着火焰上方的世界之书，他正想喊伊达尔停手，笛卡尔先开口了。

“不用虚张声势自欺欺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虚张声势也无法对整个局面产生影响。”此话一出口伊达尔果然面露愤恨和不甘，笛卡尔继续道，“虽然你是一个亡灵法师，但谁说亡灵法师不怕死呢，或者说你们亡灵法师不仅怕死，甚至就是因为怕死才成为亡灵法师，你说我说的对吗？伊达尔。”

“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们似的。”伊达尔不屑道。

“我确实不了解你们，但我了解教会。”

听到这句话，伊达尔目光紧紧盯着他。

“教会中有一段教条对教会所有成员进行了限制，那就是禁止所有人研究灵魂，因为——灵魂，是神的领域。”

听到笛卡尔的这句话伊达尔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笑累了他缓口气说：“可这和我怕不怕死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不怕死，你花费那么多心思在这些亡灵身上干什么。如果你不怕死，你又为什么购买大量炼金器材杀掉那么多人来供你自己研究，甚至当日在不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想要强行侵占他的身体呢？”笛卡尔目光瞥了瞥琉奈的方向。

笛卡尔每说一句，伊达尔的脸色变难看一分。

“恐怕你剩余的时间不多，已经开始着急了。”笛卡尔笑道，但相对的伊达尔却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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