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从旅行地飞回A市以后,哥哥也基本恢复了意识。
在一家人激烈的讨论,甚至可以说是争吵过后,一直笑着想要缓解父母情绪的哥哥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要放弃《双面时代》,然后搬到瑞士提前一年准备手术。
明明是从中学起就一直在苦苦练习到现在,这才好不容易挤进职业圈子。
记得还没有加盟职业圈以前,总是找不到队友的哥哥每回都硬拖着老不情愿的自己半天半天地打局,然后看着不论胜负,把录像反复地看,还跟自己讨论这款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的游戏。
“小姐,到了。”
因为刹车而往前倾的失衡感把我一下子拽回到现实,我扶了扶一边后座上同样往前倒的纸箱。
因为父母还在忙着办理出国还有转院的各种手续,所以我被派到哥哥所在的俱乐部这边拿他的私人物品。
站在大楼门口迎接的,是依旧一身黑的陆少游。
他看到我,点点头,然后领着我上到俱乐部所在的楼层。
见到俱乐部里的经理,还有其他几个协助清理物品的队友,长长的会议桌上靠门的一端被打包好的一箱子东西。
一个绽露头角的电竞高手在两年多的职业生涯以后所剩下的痕迹,也不是很多啊。
大概多少都想到了这一点吧,看上去在场的所有人对于这不算太大的土黄色的包装箱,都觉得不怎么舒服。
“抱歉,岑队长的身体会变成这样,很大程度是我们俱乐部疏忽的责任,相对应的一点补偿接下来我们会支付的。”
“是白经理吧,关于这件事,哥哥拜托我有话跟你说。”
“是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吗?请说吧,只要我有办法,一定尽量满足。”
两鬓已经夹杂着霜色的经理神色认真地回答。
看上去是个好人呢,也难怪哥哥他会以这一点作为放弃职业比赛的前提。
“我哥哥说,关于这件事完全是他本人的问题,之前您还有其他的队友都有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怎么注意,再加上队里面现在资金周转也不怎么好,赔偿的事等他手术回来再说吧。”
听到这句话,一边站着的队友里面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背过身去,用袖子捂住脸。
“要是可以早点知道他私底下一直夜以继日地开发新战术,我一定会拦住这个笨蛋的。”
今天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少游低着脑袋,懊恼地抱怨起了自己。
乒的一声,司机很有风度地替我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付过钱以后,我抱起有着相当份量的纸箱,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自家的楼下。
亏得接下来可以依靠电梯,不然大概11楼才爬到一半就要散架了吧。
用左手和大门夹住箱子,然后右手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防盗门。
把箱子搁在客厅的茶几上以后,瘫倒在了沙发上。
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身心俱疲地回到家中的时候,只是这一次,会过来打趣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纯粹无意义地感伤了半小时以后,勉强着自己起来多少做些事情。
说起来,文学理论课的考察论文还没写完吧。
点开自己那篇关于《堂吉诃德》的论文,沿着上一次保存的地方开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这几年来长时间打字养成的肌肉记忆的功劳而已,好不容易定下心审视自己打上去的内容,结果仅仅翻到一半就因为各种各样的语病、论证问题还有逻辑不畅,径直一路猛按推格。
虽然这是再过几周就要交的期末论文,可是现在的自己怎么根本就没有想要写好论文的心思。
退出文档界面以后,我盯着没有安装多少应用的桌面。
万年桌面是一张穿着晓风衣的鼬神的同人图,而在平静而又隐约透着忧伤的血轮眼旁边是一个由两张假面组成的图标。
《双面时代》,因为哥哥的缘故才一直在玩的唯一一款游戏,也是我电脑里仅存的游戏应用。
呼,反正哥哥以后也不会再玩这个了吧。
在手术之前因为必须静养,所以肯定是不可能允许哥哥再碰这款游戏的,而即使是手术以后,慢慢痊愈了,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有快两年的间隔了,对于那个时候已经29岁的哥哥而言,绝没有什么复出的可能了吧。
想起以前就在这间客厅里面,哥哥对满腹牢骚的我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这样一款游戏。
“对于我而言,《双面时代》可不只是一款游戏。”
作着这样的宣言,然后接着埋下头练习操作去了。
父母在知道了他的梦想以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约法三章,必须上个好大学,在毕业以前必须保证进到联盟以内,否则就自动放弃。
明明一开始甚至玩的还不如自己好,最后却居然真的做到了。
勤能补拙,仅此而已。
只是到头来又能怎样呢?
他所做的除开自己这个每天被迫强制拉过来的陪练以外,其他人又知道多少。
点开WINDOWS系统的应用管理界面,只消简单的双击,就可以卸载掉这款带来噩梦的游戏了。
只是抬起来的食指,最后也没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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