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喘着粗气，我只知道，自己喘着粗气。

胸口很闷，口腔和鼻腔很忙碌。呼吸道满是气体在打架，我抽搐不堪。

咳嗽了几下，好不容易让身体安定下来，睁开眼，又是刺眼的光芒闪得我十分不适。

有些不对劲，我明明是在办公室……这里，是教室？

虽然周遭的马赛克让我认不出谁是谁，但是，太阳的位置，课本打开的页数，挂在墙上的时钟，全都在告诉我这都和梦境里一模一样……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是连续做了两个差不多的梦了。不用掐自己的胳膊肉也能明白，我似乎正在经历一些奇妙的事情。如同我失控的超能力一样奇妙。

我有些疲倦。又是一头大汗。又是体力有明显的消耗，这根本不是做梦能做掉的水平，而且，又来了，讲台的人又对着我冲冲嚷嚷了。

抱歉，我没时间听你废话了。

我飞快地冲出教室，向着第一次碰见那个不打码的女教师会经过的洗手间跑去。

不是梦境不是梦境不是梦境，我反复的提醒自己。为了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我决定做一点准备，不管发生什么，至少要让自己有明白事态发展的空间，要是还再从教室醒一次，那我真的要慌起来了。

而且，还有那个会咬人的家伙。

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我顺便带上了一只笔。在洗手间外面蹲点的时候，花了点精力在手腕上画了一只手表。因为一瞬间想不到画什么，掏掏记忆中似乎也只画过这种印象深刻的东西。当然，这只是为不得已的状况所作的准备，我并不希望手腕上的大作能发挥作用，最好是在最后迫使我自己吐槽自己‘为什么要画这么愚蠢的东西，擦掉都浪费时间’。

“好慢。”

确定的目标绑架了我此时此刻的行动，不去上厕所，仅仅躲在墙角观望，没有心情去思考别的事情，导致体感时间走得很慢，而慢，让我感到焦虑，无缘无故的焦虑，啊，总感觉今天一直都是这么难受，今晚回家我什么都不做了，就躺在沙发休息了，睡觉也就在那了！

来了！

刚做好无关紧要的决定，关键人物就来了。

光是这里，我就已经有足够的信心怀疑自己体验过的绝对不是什么暧昧的梦境，和之前几乎一致的穿着，走路动作，位置，绝对不是做梦可以做出来的！

尽管如此，我也不会冲上去抓着她就问‘老师您是不是会咬人’，那样太蠢了。得想个办法打探一下虚实，而且，这一次不能暴露我曾经拥有超能力的事情。

——因此，直到她从洗手间离开我也没想到要怎么做。

啊，既要保守又要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的思路根本就走不通。我可以认为这就和坐在家里光思考就能思考出致富道路的想法一样，等同于真正的做梦。

啊啊啊啊啊……

目送她远走之后，我哀嚎了起来。

果然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点什么。嗯，这么想的话，其实，我这边也并非完全没有优势，事实上我只是害怕又像之前一样被她逮住咬死而已，而事实上我根本不用害怕这个的，明明就能复活，后顾之忧什么的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不过就是被咬的时候有点痛而已，连这么一点点痛处都忍受不了那就和马赛克们过一辈子吧，反正也没有损失。然而，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从她身边骗来有关这一切的真相，就算重来一遍我也能把记忆带到下一个轮回不是吗？

啊，我自己都开始称呼这个状况是轮回了。

问题是，谁能保证下一次还能重来呢？要是这一次被咬了之后真的再也醒不来了呢？这是个问题，我真的要为了真相而冒险吗？简化了说，这就是冒风险得知真相和不知什么时候是头地被困在马赛克的世界中的抉择，两则择其一的简单事件。

或许，我可以回家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值得慎重思考的事情，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搞什么生与死的选择怎么看怎么急躁，我可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可是，这个想法同样适用于现在的状况，如果现在放她离开的话，谁还能保证下一秒她还是这个不被打码的状态呢？真的，如果是以这种理由做未来的行动参考的话，那我永远也找不到最佳答案，只会白白耗费时间与自己的心力。

如果无知，那要么什么都不过问，要么就莽。

那么，我选择莽。

毕竟，超能力的存在让我相信自己还能重来，虚假的自信力是如此的给力，我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多少的忧虑，满心思都是揭开真相的迫切。

啊，终于，在我忍不住再次往她冲过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太过于厌倦现在这种每天都面对一堆马赛克的无聊生活了。所以，厌倦的力量使我暂时忘却了风险，获得了盲干的力量。

“那边的老师！请等一下！！！！”

我叫住了她。

她不认识我。和前两次的开始一样。

“同……学？有什么事吗？”

“对，可以打扰您一下，就一下，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你好像不是我班上的学生吧？是发生了什么吗？要找人帮忙吗？办公室就在前面，我们找体力好的男老师们？”

“不用了，我开门见山地说，老师，您是超能力者吗？”

“超能力……者？”

“啊，抱歉，可能我们对同一些事情的表述和看法有差异，那我这样问，您，拥有特别的能力吗？”

“……”

“哈，看来我中奖了，例如说，您会吃人？咬人？或者通过咬人作为条件来实现某种目的

？”

“……”

“喂，老师，为什么低头啊，害怕了吗？”

“……”

“啊啊，啊啊，果然是这样，您的真面目被我发现了呢，您现在很苦恼对吧？”

“哼哼哼哼哼，有意思。”

“您的笑声未免也太难听了这位老师。”

“奇怪呢，我的伪装明明很完美。”

“被我看穿了就不是什么‘完美’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小子，告诉我你的能力什么，说不定我会放你一马。”

“为什么要告诉你，快滚吧你，你已经失败了知道吗！”

“失败？”

“失败就是你再也没有机会偷袭我啦笨蛋！”

我往楼下跑，往人多的大操场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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