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渴求

“凡特！！！”

“不好，傻鸟，你妈来了！”

一群在滩涂打滚的孩子们听到呼声，惊恐万分，做鸟兽状散开。

可惜他们低估了塘泥的黏性，很多人刚抬腿就扑倒在泥泞中，只得使出很大的力气把腿**，跳跃着奔跑，宛如每年庆典时那些踩着高跷的小丑，滑稽又可笑。

“凡特！！！你今晚没饭吃了！我要打死你！还有你们，我要告诉你们的父母！”

一位人高马大的农妇匆匆而来，看着眼前的泥猴子们，不禁气得咬牙切齿。她把破旧的亚麻裙下摆卷起，脱掉鞋子，一步一步的走进泥水中，把自己的孩子和另一位邻家的娃拎起来，一把扔回岸上，反复几次，确认把所有的孩子都捡回来，才回到沙地上坐下，用干燥的沙子搓着腿上的泥。

“维伦老爹你在这里也不管管他们！你看他们的衣服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这怎么洗的掉！”

农妇一边搓着腿一边埋怨着旁边观摩许久的老者。

“廖莎，这就忘记了？当年你在这片泥塘里摸鱼，鞋子都跑丢了，吓得不敢回家，一个人躲在我家谷仓里哭，害得我和你婶还以为是哪只小猫跑进来了，一转眼你也到了这个年龄，哈哈哈哈哈！”

名为廖莎的农妇有些脸红，小声嘟哝着“现在是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原本在地上假哭的泥猴子听得太入神，停止了哭声，廖莎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糊到他的屁股上，随着巨大的痛楚传来，凡特流下了真实的泪水。

老者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想到了愉快的往事，不禁笑得更大声。

“孩子不折腾怎么长大？别对他们苛责太多。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镇上的事情做完了？”

“被他们气的都忘记了，有一封转交给您的信似乎很重要，镇长让我顺路带过来，他给我放了半天假。”

廖莎急忙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从怀里拿出信，转交给老者。

维纶拿到信第一眼看到了上面的蜡封，他收起来了笑容，眼神变得凌厉，站得笔直。

廖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信件有破损吗？我拿到手就这样了……”

他没有接话，仔细端详了蜡封上的标记，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展开抹平，快速看了一遍，又仔细阅读了一遍，随后将信件收起，转身对惘然无措的农妇说道，“廖莎，我有事先走了，信没有问题，你不用在意。”

离开前，他拍了拍手，让孩子们都看向他，随后说道，“你们今天早点回家，这几天也要好好待在家里，别出来闲逛，不要让父母担心，听到了吗？”

泥猴子们第一次看到往日总是笑呵呵的慈祥老爹，一脸正色的表情，有些惶惶的，随即大声保证。

“知道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迈开大步离去。

凡特抓了抓廖莎的衣服问道，“维纶老爹这是怎么了？是家里出事了吗？”

廖莎不安的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没有言语。

————

松叶镇上的铁匠铺「天赐之锤」起始于二十年多年前，虽然建立的时间不长，却是同行里生意最好的，有人说这个铁匠铺之所以经营的成功是因为军方入了股，因为前去找事的同行都被扔出了大门；也有传闻说这家店的主人当年在外游历时，得到了矮人的锻造配方，所以黑月公爵都会高看一眼，她的管家会定期出现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天赐之锤」的锻造技艺是整个露雷亚地区最好的，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父亲，这里有你的信。”

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走进敲击声不绝于耳的锻造间，理所当然，他的声音被埋没在各种噪音之中。

他只好扯开嗓子大喊道，“父亲，父亲！”

站在工作台面前，正拿起工具仔细端详的男子听到年轻人的喊叫声，他放下工具，看向那个方向，同样大声问道，“什么事？”

年轻人把信件举高，使劲挥舞着手臂大喊，“信！是你的信！”

尽管隔着老远，但常年与精确刻度工具打交道的男子看到了信上的标记——

他猛地一下冲到了年轻人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抓过那封信，因为跑得太急，路上甚至撞倒了一个工人，一时间，整个锻造间的人们停下手上的活计看向他，不知道发生什么。

年轻人也被男子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想开口问，想起了自家老父亲的脾气，立刻闭上了嘴，全身绷得笔直，等待着责罚。

头发花白的男子却没有理他，他看完了信，把它揣到怀中，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感觉周围略显安静，转过身来，发现所有人都在关注这边，平时不拘言笑的他，笑呵呵的对人们说道：“没什么大事，你们继续工作，炉子都要灭了，别看我了。”

伙计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之前的活计。

男子看到场面恢复如常，满面笑容的把如同见了鬼的大儿子拽到屋外，对他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阵，非常重要的事，家里、店里，全都交给你了，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还有你的母亲，听到了吗？”

年轻人如遭雷击，语气变得结结巴巴，“可，可是父亲，你平时不是说我还要学很久才够资格掌管这里吗？你这，这样直接交给我，能放心吗？搞砸了怎么办？”

男子从脖子上解下一把沉甸甸的钥匙，拍到了年轻人的胸口，“要对自己有信心，砸就砸了，大不了再开，反正这里都交给你了，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向外走去，他好似遇上了令人高兴的事情，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旋律。

年轻人紧紧握住钥匙，嘴角抽动着说不出话，眼看着男子快要离去，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父亲，你别忘了跟母亲说一声啊！”

————

弗雷兹将最后一批办事员送出了房间，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猛喝了一大口。

年轻的书记官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开口规劝道，“镇长大人，您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年轻人，你不懂。”

弗雷兹，也即是松叶镇的镇长，拉开了抽屉，他翻找出一封信，随手抓出数枚勋章摆在桌子上。

他随便拿起一枚勋章，冲着书记官晃了晃，“你看，这是勋章，这就是我的前半生，所以我现在是个勋爵。”

他把勋章放下，拿起了那封信指着上面的戴安斯特徽记对书记官说道：“我需要犹豫什么？”

“可是，您完全可以让子辈们代替您，他们更期盼这些，何况您的腰确实不太好，没人会责怪您的。”

“不，你不懂，完全不明白。”

弗雷兹拨开窗帘，傍晚已至，夕阳即将落山，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的色彩，往日这个时间镇上已经炊烟四起，路上看不见几个行人。

但如今，外面的世界却一片忙碌，办事员们四处奔走相告，有人奔跑着，有人骑着马，将黑月堡的指令送到各个地方。

弗雷兹再次低头阅读着早已看了无数遍的内容。

「尊敬的弗雷兹阁下，白银骑士团希望您以实际行动，积极的响应此次老兵征召，再次保卫露雷亚，维护白银誓约的神圣职责，这是无尚的光荣，望接此通知后于X月XX日前来XXX集中。」

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他却甘之如饴。

“老子无数次在梦中看到这个，如今终于如愿，凭什么便宜那些小崽子？想都别想。”

一封封标记着戴安斯特徽记的信件，传至整个露雷亚地区，每个小镇，每个村落，每个接到信件的老兵，都在第一时间响应了征召，战争的机器已经开始运转，无可阻挡。

————

眼前的瞳孔变成了幽蓝色泽的火焰，诺兰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差点就失了身，虽然身体也很想，但是现代人的道德观依然束缚着他。

“毕竟还没成年啊，实在是下不去手。”

不过，胸前感受到的充沛武德，口腔里搅动的柔软香舌。

“这谁顶得住啊……”

等等，还在搅动？

诺兰想到这里，连忙推了推眼前的肉体，但对方反而抱的更紧。

“艾斯坦你又吸我！有毛病啊！”

半晌之后，诺兰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如同沙滩上缺氧的咸鱼。

伊莲，或者说现在称之为艾斯坦的个体，弯下腰对诺兰说道：“艾斯坦根据您的呼吸状况判定，您需要人工呼吸。”

“你以为是谁干的啊？还有你给我把衣服穿上！胸肌都撞到别人的脸了！”

等艾斯坦穿好衣服，诺兰简单的讲了讲黑月的情况，艾斯坦表示要收集样本进行分析，随后过去给黑月来了个深吻，惊得诺兰说不出话。

大概过了数十息，艾斯坦收回了唇。

“噫！这些绅士制作者太过分了，这样的设定一定是故意的！”

他确信。

“艾斯坦无法解析到有效信息，可能是坏掉了。”

“连你也不能？”

“艾斯坦的数据库损坏，多数信息无法读取，请酌情处理。”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我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阻止女流氓。”

诺兰重新躺回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

“艾斯坦读取了名为伊莲的数据记忆区，无法理解诺兰大人为什么要中断繁殖行为。艾斯坦猜测诺兰大人存在‘bo起功能障碍’型疾病？艾斯坦希望诺兰大人做进一步的检查。”

“呸！检查你妹啊！你是故意的吧？她还未成年，那是犯罪知道吗？！”

“艾斯坦从诺兰大人所处的社群……”

“闭嘴，不许再翻阅资料！我就是没有实感知道吗？”

诺兰爬起来捂住了她的嘴。

“自从发现这个世界和前世有所关联，我就对这里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异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南柯一梦？我根本无从分辨。”

他用手把玩她的头发。

“像这种美少女，突然倒贴什么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故事，好似一场阴谋，我很确定自己在如此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并没有爱上她，充其量只是被异性和美貌所吸引。我这种孤身一人，渴求爱情的单身个体，都无法进入爱情层面，她为什么可以在短时间内疯狂地爱上我？一切都太虚假、太离谱了，让我感到恐惧。”

诺兰松开了手，看着艾斯坦。

“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吧？”

“艾斯坦可以释义此种现象。”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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