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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呆立在原地，随即心中猛地一痛，他突然明白了过来。繁在之前应该是想要救下这个流浪汉的，就像当初对待他和梓一样，如同在那个地下超市中，无差别的对他人付出。在他的心里，只有需要帮助的人和不需要帮助的人，没有值得帮助或者是不值得帮助的概念，在他看来只要是有困难的人，都是应该被帮助的。

可是，如今他的眼神却变了，他的目光中似乎多出了什么。束不知道多出的那部分是什么，但如果此时让他们重新回到那个黑暗的地下超市中，繁还会执拗地站在自己面前，用如同星光般纯粹的眼睛与他对视，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人，对他说出“可是他还活着啊！”这样的话来吗？

束的心中突然自责起来，一双拳头握的更紧了，他简直想杀了那个可恶的家伙！他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那双纯粹的眼睛……

“好，我们走……”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繁望着束，嘴角微微牵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示意束不要担心，只是这表情却更令他感到心疼。

束狠狠地瞪了流浪汉一眼，背起梓准备和繁一起离开，却突然被身后的流浪汉叫住了。

“你们，还能不能给我些吃的？”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用发顿的针刮磨着老旧磁带。

“别做梦了，我不教训你已经是便宜你了！你已经吃了我们一半的食物，要是再敢纠缠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

流浪汉摊了摊手，将他断掉的下肢展示出来。“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又怎么能纠缠你们呢？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毕竟这儿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三人齐齐回头，却仍没有靠近的意思。梓问向流浪汉：“这儿曾经有人来过？”

“是啊，不过已经走了很久了，久到我都快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当时他们还给我留下了不少食物，只是如今我都已经吃光了，否则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流浪汉叹了一口气道。

“食物你就别再惦记了，我们不可能再给你了。”束毫不客气道。

流浪汉咂了咂嘴，遗憾道：“真可惜，我已经快忘了填饱肚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你在这呆了多久了。”这句话是繁问的，他的声音很轻，叫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流浪汉回忆道：“具体是多久我也忘了，只记得从末日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

“那你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当然是食物了！”他看三人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三个傻子。

“看样子我们跟他的语言不通，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梓怒声道。

那流浪汉挑了挑眉：“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差，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食物是从哪来的？”束没有理会流浪汉的戏弄，又向他问。

“这里附近有不少超市，里面的食物加起来够我吃一辈子！”

“那就奇怪了，你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的？明明有自己的不吃，怎么偏要吃我们的？”

“你以为我想吃你们那些烂菜叶子？”流浪汉瞥了三人一眼，“只是最近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一只怪物，发了疯似的把我出去的几条路都给堵死了！害得我连食物的影儿都见不着……”

三人齐齐沉默了。他们没想到流浪汉竟是因为那头巨狼被困在了这里，而那巨狼又是为了他们才堵住了沿途各个地铁站的出口，如果硬要说的话，流浪汉此时的遭遇与他们多少也有些关系。

束疑惑道：“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地底下？直接躲到那些超市里不是更好吗？而且，你刚刚说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非得一个人在这里等死？还有，洞口应该刚被堵上没多久，你又是怎么饿成了这个样子……”

“咳咳，你的问题太多了，”流浪汉用力地咳嗽了两声：“我根本记不清那么多事情……你要知道，我已经太久没和人说话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以记性不太好。”

束深吸了一口气：“那好，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咳咳，不必了……”流浪汉咳的更厉害了，摆了摆手，将束的话打断道：“其实你不过是想问我为什么非要呆在这里不走，对吗？”

闻言，束点了点头。流浪汉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啊，我怕被地面上的那些怪物吃掉，所以只能一个人躲在地底下，像一只臭虫一样苟且偷生……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觉得我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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