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织就的是红与黑交融的奇异画面。
火舌肆意的舔舐着残垣断壁,还未燃尽的木制器皿『噼啪』作响。
焦黑的尸骸蜷曲着,无谓的挣扎让人联想至炉灶内烫熟的爬虫。零落遍地的肉块,早已辨不清谁是主人。
“呼!”
每次艰难的喘息,都使灼热的烟灰渗入脾肺,引动早已干哑的喉咙不停地咳嗽着。泪眼在烟熏火燎下早已干涸,只是努力撑开眼皮便感知到阵阵刺痛。
——然而即便如此。
“这是父兄与大家用性命换来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轻言放弃的理由!”
缘于心底的信念是支撑名为夏可的少女苟延残喘至今的唯一理由。
拜被烤的“呲呲”作响的焦黄尸骸所赐。除却余烬外,空气中逐渐散发出另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温暖,宁适,却令人毛骨悚然的。
——仿佛以往名为伊斯特玛的乡下,秋日祭典中的篝火旁所传递的气息。
然而那些记忆逐渐褪色,熟悉的人就化作冰冷的物体倒在她的眼前。正如曾为她挺身而出的家人那样。
当她发现自己终于无所凭依时,强烈的孤独感开始充斥于内心的每处角落。
“爸爸,妈妈,哥哥......”
如果不是泪腺已然干涩,她大概还会痛哭流涕吧?然而慈悲已然逝去,没人会在轻声细语的给予安慰了。
这是生养她的土地,二十余年未沾染刀兵的僻静乡下,在刹那间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怀揣勇气的人早已被屠杀殆尽。只留下懦夫与弱者惶惶不可终日,在灰烬与骨骸中苟延残喘。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不久前为止,夏可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女孩儿。唤作伊斯特玛的村落,隶属于附近要塞城市科斯波德。
这里大概由四十多户家庭组成,共计一百七十余人。除了牧人与农户外,还有几位猎人在这里定居。
巴托尔大叔是村子里唯一的铁匠,但平日里的工作也不过是修补一些农具罢了。悬挂在村落中央的那口用于警戒的大钟,就是他的手笔。
科斯波德的税务官通常每年会来一次,有时过往的冒险者与商旅也会途径村落,甚至暂住下来。但像这样接触到外面信息的机会并不多。
长久以来这里都与战争无缘,村民们一直都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夏可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长大的。
她的父亲据说曾担任过某位身份显赫贵族的近卫,还做过雇佣兵,因伤离开后,还负责过镇上民兵队的训练工作。
——虽然他这么说时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口吻,但言语中却没有半点可惜的意味。
在这段时间里,父亲偶然间认识了母亲。
她的母亲没有值得夸耀的美貌,但那是很温柔体贴的一位女性。在几次短暂交往后,一颗硬汉的心就这样被融化了。
对于伤痛残疾的恐惧曾一度让这个男人变得对每一枚钱币都极为吝啬,可结婚的那天他大宴亲朋与邻舍,慷慨的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母亲曾悄悄的告诉夏可:父亲原先是一个很急躁的人,但在与她散步时,却温顺的像归圈的羊羔。
当然,孩子的淘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初为人父的男人想必也对此感到很苦恼吧。
夏可有一个哥哥和妹妹。但小妹在出生后的第一个隆冬便不幸夭折。因而她是家中的长女。
从八岁开始她就开始帮母亲干活。在四月份播种,并操持笨重的木犁在坚硬的田垄间行进自如。学会如何养桑织麻,将它们变成可以遮羞御寒的衣物。
乡下的女孩子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而在长辈逐渐老迈,子女便开始承担家中主要的事务。
自从三年前父亲在秋收时闪了腰,大哥便不敢再让他像以前那样做许多粗活累活。而她也需要代替多次临盆后身体变得虚弱的母亲,接替过家里的一部分事务。
她今年十三岁了。虽然尚且青涩,但面颊红润,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有时她在河边浣衣时,会痴痴的欣赏倒影中的人。
父亲一直忙着张罗她的婚事,毕竟这么大的女孩儿还未出嫁在乡下也是十分罕见的。不过门当户对同样很重要,他也得顾虑家里的现状和母亲的意愿。
有时她会在门外一边做活一面偷听窗内传来的只言片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夏可当然有属于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幻想:直到某一天,她会偶遇一个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相夫教子,然后和父母一样看着孩子们长大,拥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事情本该是这么发展的,直到那一声尖叫响起。
从伊芙琳开始的异世之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