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维拉洛要塞围攻战·10

这里...是维拉洛要塞吗？

不，这是维拉洛城啊。

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陛下，屠杀同族人是会招报应的呀，还请就此收手吧！”

是沃尔德啊，这个忠心耿耿的雄狮守卫队长，原来他曾经劝阻过我啊......可惜，我没有放在心上。

维拉洛城，在燃烧。

那个巴贝兰的老公爵曼维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维拉洛城的上空竟然有一片血云久久挥散不去。

“沃尔德，现在我们和曼维诺是合作伙伴，所以...”

曼维诺，都是该死的曼维诺，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沦落到死在这里的下场。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但是，和他狼狈为奸的我，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陛下...”沃尔德骑在一匹覆盖着鳞甲具装的战马上，望着燃烧中的维拉洛，脸上的表情满是悲愤。

“只要摧毁这里之后，我们再重建就好了......这里重要的可是地理位置啊，我也是不得不从战略角度来考虑问题。”

虽然嘴上这么说了，实际上我并不会过多地为此而自责，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王者是不能有过多感情的，纵使我真的为此悲伤，也要铁着心去做。

“我明白了，陛下。”

“比起这些人的生命，把我的士兵们未来的损耗率降低更为重要啊。这就是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道路，别无他法。”

连自己都敷衍不了的话，又怎么可能敷衍这个忠心耿耿的部下呢？

“陛下是目光长远的人。”

沃尔德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说出了这样的话。

望向远处被屠杀的同族，我又怎么会不心痛呢？

曼维诺明明和我一样，也是菲瑞斯人与奥利安人的混血后裔，为何他会对菲瑞斯人下如此狠的杀手，还要把我一起拖进这个深坑。

燃烧声、惨叫声、铁蹄声，弄得我耳鸣不止。

正如那天我的父亲战死沙场时一样的光景啊。

“芮拉克...我们里奥斯人和巴贝兰人不一样，他们是归化了奥利安蛮族的菲瑞斯人，而我们，则是融合了奥利安血性的菲瑞斯人，你要肩负起这个命运啊......吾儿！”

那是与安西斯人战斗阵亡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王，孩儿一定会肩负起整个菲瑞斯世界的未来的！”

可是如今，我却要葬身于此地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是因为我触碰到了那血色的禁忌吗？

曼维诺，他竟然用菲瑞斯人的血来唤醒吸血鬼啊！

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我看到的，是薇薇莉安那抬起的灵刃。

这就是，报应吧......

......

“西莉娅，攻城部队已经杀进来了。”要塞大厅外，传来的是歌微的声音。

走出大厅看去，满地都是雄狮守卫的尸体，而歌微——已经浑身是血，看起来活像一个嗜血的怪物。西莉娅对此感到有些抱歉，明明歌微是很不喜欢暴走杀人的，西莉娅却让她为自己挡住那些前来救驾的守卫。

进入城中的贵族冒险者和影之刃的成员正在追杀剩下溃逃的守城士兵，看起来西莉娅打开的那个城墙缺口直接让他们连启用投石机的机会都免了。

失去了将领和精锐部队的守城士兵已经变成一团散沙，大部分人都缴械投降了。那些士兵看着西莉娅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恐惧，就像在看一个恶魔一样。

“西莉娅，你没事吧！马代亚斯呢？”影姬和弥娜莉围了上来，背后还跟着茵菲妮缇。

“已经被薇薇莉安斩首了，没有复活的可能。”西莉娅语气平淡地说着。

只是她看到了马代亚斯死前的记忆，这让她的感受很不好。

但是，在这样一个你不杀我，我便要杀你的世界里，她又有什么选择呢？

远处，冒险者已经占领了各个城区的瞭望塔和箭塔，竖琴弩炮正瞄准着剩下宁死不屈的雄狮战士们。他们是真正的勇士，可惜面对的敌人是开挂的西莉娅所率领的部队，有再多的血性也无法战胜被神选中之人。

晚上十点半，最后一个举着武器的里奥斯人被杀死，维拉洛要塞围攻结束了。投降的人统一被俘虏，关进要塞的地牢里，近千名冒险者接管了这座要塞，他们高呼着西莉娅大人万岁。西莉娅却觉得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怎么突然就被这么喊了呢？

西莉娅没有出席占领要塞后的庆功宴，她感到有些抑郁，自己一个人握着马代亚斯的银酒杯，在要塞的房间里。她抿了一口，什么也没喝到，原来这个杯子只是用来思考时握着的道具，并不是盛酒的器具。

“西莉娅，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啊。”薇薇莉安关切地询问她。

“嗯，因为看到了马代亚斯的记忆，杀人之类的事情终究还是和我的世界观相背离的事情，之前那是不杀对方就会被对方所杀，强大的生存本能让我忘记了杀人的罪恶。但是这次...他没有任何反抗，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复仇也好，围攻也好。”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着自己做的事情，就会发现每一件事背后都有着说不出的不安，那是对自己的不安。你的眼睛也许太过于敏感了，比我的灵魂之眼还要敏感，大概如此才会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难以自拔吧。”

“是啊，有时候想着，这双眼睛可真是神明对我的诅咒呀。”

西莉娅又抿了一口酒杯。

也许这就是完成了一件长久以来都要做的事情之后必有的空虚感吧。想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在被马代亚斯手下的里奥斯士兵追杀，现在竟然如此轻松地，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杀掉了马代亚斯。

有点意外的简单了。

西莉娅看着维拉洛要塞的天空，想着马代亚斯记忆中的那片血云。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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