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号,餐厅。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姬堇铭怒拍桌子,力量之大将大理石的桌面震开了数条裂缝。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阿黛尔。
阿黛尔红着眼睛,抿起嘴。
“你先别急着责怪她们,让阿黛尔冷静一下,慢慢说。”康纳看了一眼姬堇铭。
“我们遇到了一个黑衣人。”过了许久,阿黛尔开口说,她的声音很僵硬,“他非常强,即便是我开启了魔力刻印也只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
康纳听了微微吃惊,魔力刻印能够大大增加人的力量、速度以及反射神经,可根据阿黛尔的描述,对方只是常人的状态就能和魔力刻印下的阿黛尔抵抗,甚至还是压制!
“当张祈梦的攻击就要命中他的时候他引爆了炸弹,那是他事先设置好的,大概就是为了应对突发的情况。”阿黛尔咬着牙齿说话,“黑衣人和张子尧一起被吸了出去,我没能抓住他的手。”
“这里是离地面7000多米的高空,掉下去必死无疑,他是想和张子尧同归于尽么?”姬莉叶低声说。
“我想不是。”尼禄开口,“他们每一个人都装备着降落伞,想必是事先计划好了一切。”
“混账!”姬堇铭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临行前校长特地叮嘱过要他好好保护这里所有人,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二年级的学生,康纳一直是非战斗人员而阿黛尔有时候并不靠谱,所以他才要担起重任。
可现在还是出了问题,张子尧死了,这是觉得不允许出现的情况,他姬堇铭是学生会的主席,他决不允许有学生在他的面前死去!
“是我的错。”姬堇铭低声说,“我身为负责人就该好好地待在大家身边,而不是闹脾气,如果我们大家没有分开就不会是这种情况。”
他必须承担这个责任,这是他的错误,他必须要负责,不然他就有愧于自己的骄傲。
“我也有责任,事端是我挑起的。”尼禄说。
“大家都别太责备自己,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联系学院,我们应该返航。”康纳说。
“返航?凭什么?”姬堇铭抬起头了来看着她。
康纳愣了一下:“有危险我们为什么不返航?”
“他们袭击我们,还杀了我们的一个同伴,现在叫我们返航么?”姬堇铭大声反问她,“别开玩笑了,我倒要看看这些日本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必须要让这一切的幕后主谋付出代价,不然他就不会知道什么是敬畏。”尼禄冷冷地开口,表示同意姬堇铭的想法。
“你们......”康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警告你们,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我需要经过全员的投票决定。”她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想?”
“不回去。”令人意外的,张祈梦第一个开口。
“我跟着男朋友,他去哪我去哪。”姬莉叶表态。
“那么你呢?”康纳望向阿黛尔,“你怎么想?”
阿黛尔始终低着头,康纳知道她始终将张子尧的死当成是自己的责任,说起来这里面和张子尧最熟悉的人就是她,没能拯救朋友的心情,一定很难受吧?
“费尔罗家族的组训:别人伤你的,就要十倍百倍的奉还。”阿黛尔抬起头来,“我一直挺讨厌这句祖训的,因为我觉得那是野蛮人的做法。现在我知道我的祖先们是对的,有些人做错了事就要为此负责代价,我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康纳叹了口气,看来这架飞机上只有她不是一心:“明白了,一切我会和学院解释,我们是该好好教训那帮日本混蛋。”
日本,东京,成田机场。
铃木芽衣百般聊赖地靠在出入境大厅的椅子上发呆,她今年20岁,在美国念大学,读的是斯坦福这样的名校。和一般的日本人不一样,她十分的高挑,净身高有1米77,小时候上国中她就比班上所有的男生都要高大,因此她在班里有了“女巨人”的绰号。
小时候她讨厌这样的绰号也讨厌自己的身高,但亏得这个身高她从高中开始就在某个杂志社担任模特,由此获得颇为丰厚的报酬。也亏得这个身高,她在大学里一直是受人追求的对象,喜欢她的人可以从女生宿舍一直排队到教学楼,她对此沾沾自喜,流转在男生们之间,把他们玩弄于掌间。
出入境大厅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惊叹声随之而来,铃木芽衣这才注意到走进来的这群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黑墨镜,像是电影里的特工。为首的是一个披着深蓝色羽织的青年,羽织上绣着精致的葵花家纹,黑衣男人们有序地尾随在他的身后,就像乌鸦张开漆黑的双翼。
铃木芽衣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在大学里不是没有见识过优质的男人,斯坦福有许多的留学生,他们来自世界各地。英国男人的绅士,法国男人的浪漫,又或者说中国男人的铁血温柔。铃木芽衣觉得自己早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了,对此有些麻木,就算是贾斯丁比伯或者都敏俊来到她的面前,她都能表现得应对自如。
但此刻面对这个青年,她仿佛又变回了国中时期的那个小女生。
青年一路走过来,精致的和服上带着樱花与梅子的气味,铃木芽衣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觉得呼吸急促,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请问这位先生......”铃木芽衣忍不住叫住了他,“您是要去旅游吗?”
青年身后的黑衣男人们皱起了眉头,他们想走上去挡在青年和铃木芽衣之间,但却被青年用手拦住。青年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铃木芽衣,随后淡淡地微笑:“我是来这里等人。”
那是清朗又温柔的声音,但却又像是大海边的礁石那般坚硬。
铃木芽衣的内心早已小鹿乱撞,她心想这样的男人到底来这里等待谁呢?是父母,还是恋人?
这时有一个黑衣男人恭恭敬敬地走了上来,并在青年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青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那原本柔和清淡的气场从青年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刀剑般的锋芒!他脸上的线条一点一点地绷得坚硬,眼神锐利得似乎能将人心剖开。
那名黑衣男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颤栗地退后。
“你说的都是真的?”青年低声说,声音硬得像是咬着铁在说话。
“都是真的,这是从阿瓦隆学院传来的消息,赫尔墨斯号刚进入日本领空就遭受了袭击,其中一名中国学生可能已经死亡。”黑衣男人的声音在颤抖。
“张子尧么?”
“是!”
铃木芽衣缓缓地后退,因为青年周围的地面正一点一点地碎开,像是要承受不住青年的怒火。
“查,给我查,把幕后的人给我揪出来!”青年的声音斩钉截铁。
“是!”
铃木芽衣痴痴地望着青年的背影,她一定是哪里不对了,她觉得生气的青年身上更加有魅力,以至于让她忘了刚才地板碎开的诡异的一幕。
张子尧睁开了眼睛,脑袋里“嗡嗡嗡嗡”地响,像是有几千只小蜜蜂在脑袋边上飞。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一望无际的森林以及巨大的瀑布,这时候他的听觉才慢慢恢复,打雷一般的落水声在森林里回荡。
“这是什么地方?”张子尧非常惊恐,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黑衣人引爆了炸弹,机舱被炸开了一个巨洞,他被风吸出了机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就在这里了......
“我竟然没死?”张子尧满脸不可思议,他跳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一点事情也没有,还特别精神,大概是睡了很久的缘故......
他这才发现森林外的天空已经有些黑了下来,太阳有大半沉入地平线以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子尧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你醒了?”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摩根坐在他旁边的树上,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子尧,随后又将墨绿色的眸子移向远方。
张子尧这才明白过来,不是自己命大,他张子尧就算有一百条命在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必死无疑。唯一的解释就是摩根救了她,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个强大的使魔,也忘记了她会飞......
“谢谢。”他说。
“不要误会,你现在是我的宿主,你死了我也会随之死去。”摩根说。
“但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在我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废柴早死了成千上百次了。”
“是这样么?”沉默了一会儿,摩根低声说,“那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扯平了?”
“你把我从那永无止境的梦里救出来,就当是扯平了。”
张子尧明白了摩根的意思,她救了张子尧而张子尧也救过她,他们俩之间算是扯平了。说实话这些天他根本没有好好和摩根交流,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总是在沉睡,但就算偶尔苏醒过来也不会露面,露面了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张子尧想找点话题。
“结界,这里是一处结界。”摩根眯起了眼睛。
“结界?”张子尧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为什么我们会在结界里?”
“我不知道。”摩根摇头,“像是冥冥注定,又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大姐,你这样说我很害怕。”
“这里一直是被封印的状态,但不知道什么缘由被我们误闯进来了。”摩根瞪了他一眼,“总之现在我们得找到出口,我能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好的东西在。”
“不好的东西?你是指什么?”
“我不知道,但遇到了就知道了。”摩根微笑。
“别!别!”张子尧连忙挥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出口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先去旁边的小溪里喝了点水,然后顺着小溪往上走。周围的树木生长得没有丝毫的规律,巨大的根系从地表钻出,像是疯狂的蛇群缠绕在一起。张子尧拿出了身上唯一的一把军用匕首,这是上飞机的时候阿黛尔扔给他的,为了防身。
他割开杂草前进,并在周围的树上做了标记,他张子尧好歹也是阿瓦隆学院的学生,《野外生存》是学院一年级的必修课。但以他的能力最多也就只能在野外活个三四天,像尼禄或者姬堇铭这样的学生可以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待上三个月,必要的时候可以是半年。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张子尧靠着微弱的月光在森林里识别方向。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饥饿让他使不出什么力气。
他在一旁的大树下找到了一个残破的石碑,石碑上刻着“铃鹿山”几个大汉字,他觉得这会是他走出这里的重大线索,他打开手机想要从百度上寻找关于铃鹿山的蛛丝马迹,但手机却没有信号......于是他只好继续往前走。
他跌跌撞撞地穿梭在一棵又一棵参天大树之间,空气里夹杂着腐烂苔藓的味道。他走着走着视野渐渐变得开阔,树木越来越少,天空露出了全貌,巨大的圆月高挂在漆黑的夜里,皎洁的月光将湖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
张子尧来到了小溪的源头,一座巨大的淡水湖,它被森林重重包围,外面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一处那么巨大的湖泊。
湖岸旁的小树上挂着黑色的衣物,张子尧走近去观察,那是一套连体的作战服,张子尧是见过这身衣服的,那个攻击他们的黑衣人就是穿的这种衣服。作战服的上面还挂着其他的东西,那是纯白色的丝绸内衣与内裤,它们明显是一套,上面点缀着白色的蕾丝边。
张子尧的脑子里有一道雷劈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那个要杀他们的黑衣人,他同张子尧一起被风吸出机舱外,张子尧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而且从衣物看这分明就是个年轻女孩,张子尧有些恍惚,按照现在的剧情看,这分明是日漫中经常出现的桥段,巨大的湖泊前放着某人遗留下来的内衣,紧接着那身材姣好的少女便从水面探出头来,她全身湿漉漉的,水滴从下巴滚落下来,在湖面上荡起点点涟漪,美好得像是画。
但是脖间的恶寒打断了他的幻想,一把匕首静静地置在他的脖子前,他此时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与他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别动!”那人开口,是好听的女孩的声音。
这个女孩在张子尧胡思乱想的时候悄悄地从湖里走了上来,此时此刻她紧紧地贴在张子尧的背后,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接触张子尧脖子上的皮肤。
张子尧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说话,因为他一说话这把锋利的匕首就会割开他的脖子,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有几千几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这时从湖面上吹来一阵清爽的风,风将少女湿漉的长发吹了起来,张子尧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女孩的头发是罕见的粉色,她的发丝散落在空气中就先像是成千上万的樱花瓣在空中飞舞,张子尧甚至还闻到了这个女孩身上特有的那种不属于任何化妆品或者沐浴露的淡淡的甜味。
“慢慢转过身去!”身后的女孩下达命令。
张子尧只好照着她的话做,女孩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张子尧在转身的同时女孩也在跟着移动。
“转过来的话就杀了你。”女孩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微冷,张子尧感受到脖子前的匕首已经消失,不久后他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张子尧拔腿就跑,他不是傻瓜,要真让这女的穿完衣服十个他都不够她杀的!
可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破风声,脚被人绊了一下,张子尧整个人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穿衣服这么快?”张子尧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摔断了。
一只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张子尧惊得呆住了,女孩的脸与他近在咫尺,他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某人,女孩的皮肤素白得像是雪,精致的五官像是日本的雕刻大师一笔一划刻成,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瑰丽的红色,但却水灵灵的,非常干净,让人联想到苏必利尔湖的涟漪。
“我说你跑什么?”女孩看着他笑,“怕我吃了你?”
她将一边的长发往耳后撩,露出下面线条姣好的脸部曲线,美好得让人心动。这看得张子尧的心砰砰直跳,但他心里却警觉起来,因为现在他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这个女人会对他做出什么来他完全想象不到。
“我控计不住我计几啊!”张子尧显得很无辜,“我怕我会偷偷看,所以为了克制自己就只能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贫嘴!”女孩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将嘴凑到他的耳边,“想看的话......你可以经过我的同意哦。”
女孩身上传来的甜美气息让张子尧如坠云端,他心里大喊这是个妖孽,比阿黛尔还要可怕,他缓缓地用手将自己往后面推,但他往后退一步女孩就往前靠一分,他们的鼻尖就要碰在一起了。
“小姐姐小姐姐,你也知道,人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张子尧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但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她缓缓地靠近张子尧,将张子尧压在身下,用舌头挑逗他的耳垂。张子尧心说完了完了,贞操不保,如果这是一部小说的话,身为主角,他张子尧这是第一次跟不上作者的脑回路。
他没有看到,女孩隐藏在唇下的,尖锐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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