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大江山始乱

04 大江山始乱

石川五郎整理好自己的西装，昨夜下了小雨，所以山上的小路是湿漉漉的，有些泥泞，这让他微微皱眉，他脚上的这双皮鞋可是女儿去年从英国买回来的高级货，他十分爱惜，可如今却不得不把它踩在泥地里。

“这是见鬼的一天。”他小声抱怨。

“石川警官，这边请。”助手小跑上来，递给他白手套。

“现场什么状况？”石川五郎熟练地戴上白手套，跟着助手走进案发现场。

“死者是一名叫相川里奈的女性，18岁，今年高中刚毕业。”助手看着手上的文件。

“怎么知道死者的身份的？”石川五郎问。

“我们通过死者包内的身份证件初步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者身上的钱财和首饰并没有遗失，所以我们排除了遭遇抢劫的可能。”

“这不是废话么？”石川五郎瞪眼，“谁会来这种山里抢劫？”

助手面露尴尬。

他们来到尸体跟前，侦查科在周围取样本，法医在检查尸体，石川五郎凑近一看就皱起了眉头，死者浑身**，双乳被人割了下来，脖颈被什么东西咬得稀烂，死状非常凄惨，凶手可谓是丧绝人性。

“怎么说？”石川五郎看向法医。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十一点左右，致命伤是颈间的咬伤，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咬了她。”法医说。

“这附近有野兽出没么？”

“大江山上有野狼，还有熊，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身为本地人的助手开口。

“有趣的是这根本不像是狼或者熊的咬痕。”法医低声说，“这种咬痕，倒是很像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活活把她咬死了？”石川五郎皱眉。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对方真的是人，那这个人则具备老虎的咬合力以及至少30 mm长的犬牙。”法医脸色凝重。

“这是拍科幻片么？照这么说我们的对手只可能是吸血鬼。”石川五郎耸肩，“有没有可能是第二现场（作者注：所谓第一现场是指案发现场，第二现场指抛尸地，这里石川五郎是在问法医女子有没有可能是被抛尸在这里的。）？”

“是第一现场，被害人身上除了颈部的致命伤以及胸部外没有任何的伤痕，胸部是死后割下的，这就说明她死前没有反抗，从死者僵硬的表情来看，她死前可能在做......”

“six？”助手脱口而出。

“是的。”法医有些尴尬，“我们没有在死者的生殖器官里发现**，死者的下体衣物也保存完好，所以她应该是在中途被杀害的。”

“事的不干完？”石川五郎很吃惊，他看了看死者脸上的表情，可以想象当时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嗨，“熟人办案的可能性很高啊。”

“没错，从现场的种种迹象看，凶手和死者很可能认识，死者非常配合凶手。”

“那为什么要割下死者的双乳呢？”石川五郎问。

“一些杀人犯的心理非常的扭曲，他们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在杀人的时候显露出不同的癖好，比如收集死者的头发，又比如在死者的身上留下记号。”法医说，“但割下胸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现场还留下了凶手使用过的酒器，我们没有在上面检测到指纹。”助手说。

“酒器？他们是来这里喝酒？”石川五郎的脑子有些乱，“死者的人际关系怎样？”

“死者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她的父母死于2005年的那场电车脱轨事故，由奶奶抚养长大，半年前开始在一家咖啡店打工，目前和咖啡店的店长同居。”助手读着文件。

“咖啡店的店长？他很有可能是凶手。”石川五郎拍手。

“不，他在案发时间里和一名女性在一家旅馆开房，旅馆的登记表以及大堂的监控录像可以证明。”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石川五郎皱起了眉头。

“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案子啊。”助手感概，“既然不是熟人办案，那这个女人难道是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么？”

石川五郎看了助手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唉？”

“我们假设死者和凶手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死者被凶手吸引，并和他发生关系，但凶手在途中就将她杀害了。”石川五郎说，“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是有目的性的杀人，绝不是一时兴起，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子，这样的凶手绝大部分还会再次犯案！”

“连环杀人么？”助手语气凝重。

“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这个凶手，不然还会有新的受害人出现！”石川五郎坚定地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

助手看到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阴沉起来，眼里闪过凌冽的凶光。

“怎么了？”

“在市区外又发现了几起相同的案件，被害人无例外都是年轻的女性，被割去胸部，她们绝大部分都是处女。”石川五郎挂断了电话，“真是畜生！”

“警官，我想到了一个传说。”助手犹豫了一下，说。

“什么传说？”

“本地的传说，我们这里大江山以前有一个大妖怪，他常以处女的胸脯肉做食物，凶残至极。”助手说，“我想您也听过这个传说。”

“酒吞童子？”石川五郎想了想，“凶手这是在模仿酒吞童子？”

“凶手是本地人的可能性很大，我们本地人是听着酒吞童子的故事长大的，凶手心生向往从而模仿犯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石川五郎拍了拍助手的肩膀，“你小子可算有点出息了！”

助手连忙说哪里哪里，都是石川警官教导的好啊，他忽然就在不远处的树下瞥到一个人，那是个**着上半身的男人，手里拿着酒葫芦。

助手没搞明白，这里早就已经被警察严禁封锁，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小跑到过去，对着男人出示警察证：“这里是重要案发现场，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你会妨碍我们调查。”

“你喝酒么？”

“什么？”助手皱起眉头，别看他在石川五郎面前点头哈腰但其实也是非常敏锐的男人，19岁就能进入搜查一课哪怕只是助理也体现了他与一般刑警的不同，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闻到血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缓缓地握住枪套里的手枪，并用暗号提醒身后的石川五郎。

石川五郎和其他刑警明白了对方的暗示，所有人都进入了警备状态，他们缓缓地包围住树下的男人。

“你喝酒么？”男人继续问。

助理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用意，他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看上去二十出头，长着一张极其英俊的脸，让人联想到电影明星，但男人的嘴唇则是朱红色的，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你喝酒么”男人再次发问。

“不喝。”助手说，“把你的手举起来！”

他亮出了手里的手枪，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非常危险，可能与这次案件有关系，总而言之得先把他逮捕了，抓回警局慢慢审查。

“什么啊，原来你不喝。”男人的声音有些寂寥，“那就让我的孩子们饱餐一顿吧。”

“什么意思？”助手皱眉，他完全听不懂这个男人在讲些什么。

破风声从四面八方而来，鲜血溅到了助手的脸上，这不是他的血，而是他身旁的那些同伴的，狰狞可怕的生物从黑暗中扑上来，巨大的爪子撕开他们的身体，怪物们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将血肉吞入肚中，然后发出满足的咆哮。

助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们一点一点地进入怪物们的肚中，石川五郎在哀嚎，一只怪物正撕咬着他的大腿，另一只怪物扑上来与它抢夺，石川五郎被活生生地扯成了两半。还有那位法医，他在长着双角的魔鬼将他的头颅捏碎，然后塞进满是獠牙的嘴里。

助手觉得这个世界疯了，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妖怪不断从黑暗里走出来，黑色的雾气几乎遮盖住天空，风里只剩下血的味道。

一只手将他头顶上的帽子摘下，黑色的长发如瀑布垂落下来。

“真美。”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愉悦。

助手叫藤原美惠，是一个女孩，她毕业于都道府县警察学校，在学校里就深知女性在侦查工作中的不便，于是就一直打扮得像是一个男孩。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藤原美惠，四周咆哮的怪物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她甚至都忘记了开枪。

男人，缓缓地将藤原美惠拥入怀里，他温柔地安抚着浑身颤抖的藤原美惠，亲吻她的面颊，最后将她压在地上，亲吻她的嘴唇。

藤原美惠觉得自己正在被施暴，但她没有力气反抗，男人的力气极大，藤原美惠在他眼里只是任意宰割的肥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怪物没有朝她发起攻击，因为这个男人是这群怪物的王，它们不敢动王的猎物。

许久过后，男人站起身来，神色愉悦。他脚下是藤原美惠残破不堪的尸体，她同那些女性一样被割去了胸部，身体支离破碎，像是被野兽啃咬过。

“还不够啊，还没有吃够。”男人低声说，怪物们匍匐在他的脚下，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茨木童子呢？”男人低声问。

怪物们纷纷吼叫，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下山去了么？它也和我一样没有吃够啊。”男人狂笑，“自由的滋味，真的非常美味！”

贺茂宅邸，会议室。

“出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大江山的封印被打开，酒吞童子逃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安倍晴明说到底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类的力量终究还是有限，他设下的阵法再强也受不住时间的侵蚀。”说话的是贺茂家的家主，贺茂武，他坐于首座之上，面色异常严肃。

“那其他两处封印呢？”

“现在正在派人去确认。”贺茂武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够去拨除酒吞童子和他的百鬼夜行。”

“酒吞童子，那是大妖怪啊。”家族的老人不安，“当年就连安倍晴明也没能将其彻底拨除，只是将他与百鬼封印了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酒吞童子的强大，没人敢冒这个风险。

“日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百鬼夜行了。”贺茂武低声说，“如果放任不管，那会是日本的灾难。”

“联合其他家族一起退治如何？”有人提议。

“那样的话就没多少意义了。”一位老人说，“如果传说中的酒吞童子由我们贺茂家单独治退，那我们在其他家族的威望会大大提升吧？”

“但是风险也同样大。”又有人说。

“由家主做决定吧。”

贺茂武思考了许久，最后低声说：“让炀去吧。”

“炀少爷？”有人惊呼。

“少主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对方可是鬼王，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迂腐了。”贺茂武看着他们所有人，面露怒色，“他不可能一直被我们守护着，我贺茂家不需要软弱的废物，如果他是狮子，那他就得把牙齿磨利了！”

家长们纷纷沉默，家主这是要磨练贺茂炀，但这场磨练是极度困难的，酒吞童子是传说中的大妖怪，安倍晴明都觉得头疼的怪物。

贺茂武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儿子独自去面对那样的怪物么？

“再说有人会帮他。”贺茂武低声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阿瓦隆学院的学生们在不久前抵达了日本，那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最锋利的刀，何茂武这是要借用阿瓦隆学院的刀剑去对抗酒吞童子。

“家主英明！”有人说。

“家主英明！”

东京，涉谷。

涉谷是东京都内著名的繁华区，与银座、新宿、池袋、浅草齐名。这里是各种时髦及流行文化的最大发源地，各种各样的流行文化都是起源于涉谷大街最后风靡世界。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偷心的怪盗？”姬莉叶穿梭在行人中间，如果不是尼禄拉着她的手，她得蹦跶到天上去。来涉谷这个提案最开始也是她提出的，这里是全球最时尚的地方，女孩，尤其是年轻女孩最喜欢时潮的东西。

“为什么是怪盗？”姬堇铭非常不解。

“说到涉谷不就会想到偷心怪盗团么？”姬莉叶星星眼。

“这是哪种流行文化么？”姬堇铭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补充点知识，没准在一些人的脑子里，涉谷就是怪盗出没的地方，他们偷走罪人的心让他们坦白罪行什么的......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尼禄问，他买了很多东西，都让店里打包寄到家里，几乎全是姬莉叶买的衣服或者化妆品。

“秋叶原或者银座，看你们。”贺茂炀说。

“秋叶原啊，那是宅男天堂，我听说那里有许多游戏的首发会。”阿黛尔说。

“真没想到你还会知道这些。”姬堇铭有些吃惊。

“因为张子尧喜欢玩游戏，他上飞机前总和我嚷嚷，说一定要去一次秋叶原。”阿黛尔说。

“我们这样出来逛街真的没事么？阴阳塾那边怎么说？”姬堇铭问贺茂炀。

“手续还没有办好，这两天大家就好好玩一下吧，因为等到了阴阳塾就很少有机会过来玩了。”

“为什么？”

“阴阳塾修建在京都附近的山上，那里原本是一所修道院，1999年由以贺茂家为首的多个阴阳师家族出资修建而成。”贺茂炀说。

“也就是说我们接下里要在山里生活？”姬莉叶瞬间变得不愉快了。

“山里非常清净，还有温泉。”贺茂炀说。

“虽然温泉是很棒啦，但我可不想去山里过清净的尼姑生活。”姬莉叶撇嘴。

“哪个尼姑庵要是收了你得是一场灾难吧？”尼禄笑了。

姬莉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这时，贺茂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起了眉头。

“谁打过来的？”姬堇铭察觉到了他的脸色不对劲。

“我父亲。”贺茂炀解释说，“他很少打我电话。”

他接通电话，但却又很快挂掉了。

“这就完了？”姬堇铭难以置信，“你们日本人和自己老爸通电话都那么简短的么？”

“我和我老爹对话也是这样，他那番恶心的理论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挂掉电话。”尼禄耸耸肩，表示能够理解贺茂炀。

贺茂炀满脸黑线，最后低声说：“出大事了，父亲要我们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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