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引入眼帘的是满天的绿。
这是我对这座花园的第一感想。除此之外,整洁明亮的石阶和娇嫩欲滴的竹墙也在园中伫立着。
穿行在这幽深宁静的花园之中时,我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旧日的国都的花园,又或是一些已经被人们所遗忘的古老而又神圣的寺庙。
它们最终都像漫天的飞沙,在风中回转漂流,最终被吹散纷飞而去,离开了千叶这片土地。
直至现在,在跟随着阳乃小姐轻快的脚步前行之际,我才终于将心思从不厌其烦的宴会和我自我的孤独思维之中脱离出来,注意到了她的穿着。
优雅而又多彩。冷蓝色的和服,在月光照映之下显得更加柔和与神秘。
盘扎而起的头发彰显出平时绝对不会在这个女人身上出现的某种气质。在我的方位,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皙白的脖颈。
两人就这样默默在月下共同前行,一言不发。我不开口是因为我始终对这个女人的一切行径报以最高级别的警惕和关注,而她......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她身上的一点凄凉,但那种感触是那样的虚无缥缈而又转瞬即逝。
突然,我们转了一个大弯。
刹那之间,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到了有史以来最近的一刻,我们嘴唇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砰砰直跳。
“比企谷君,你知道吗...当一位女士要求一位男士单独和她相处时....她总会有其他的动机。”
她的语调里,意外地全然丧失了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腔调,显得甜腻而又微带着...悲伤。
她的洁白而又细腻的皮肤在苍白之月下显得空灵而又动人。
我或许已经沉醉其中了。
她的手压在我的胸前,细细滑动,周围空气之中的香味使我神思恍惚。
一道闪光。
呃?
“哦!多么有趣的照片!”我听到阳乃小姐咯咯的笑声,看到她正拿着她的手机舞动。毫无疑问,那手机里现在有了我和她的照片。
现在的状况实际上相当不妙...孤男寡女在这种静谧的园中幽会...的感觉。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没有得到我的适当而合理的说明的前提之下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们一定会抱有错误的理解。
“嘿咻...我要把它发到我的推特上...”
“那有点稍微...请不要..”我试着去抢夺手机,以挽回我可能受到的名誉的损失。
“别那么拘谨。”阳乃小姐笑着,“男人和可爱的女孩子一起拍照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吗?或者说,你不喜欢女人?”
听到这里,我不禁响起了户冢的相貌...等等,这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还~是~说~,你认为我是一个已经枯萎的老家伙?”
这是阳乃小姐的自嘲式的幽默。
我知道这种幽默很适合她。她胸前的花朵,想必也会随着她的谎言与玩笑一同绽放吧。阳乃是一位伪装的大师,她可以随心所欲或随需所欲地装扮自己。
花园则是她的固有领地,在这里生长的高大的草和植物,将她身下盘踞着的毒蛇完全地隐藏了起来。
“我只是担心人们会误解这张照片的含义....”
我环顾四周,担心自己跟不上她的节奏,如果事态以这样的状况继续发展下去,形势很可能就无法逆转了。
“OK!上传完备。我的推特要炎上了。你不兴奋吗,比企谷君?你将成为我情人名单上最新的,也是唯一的一位....”
“最新的...等等,唯一...你——”
一根手指堵住了我的嘴。
“享受现在吧!”就这样,她仅仅留下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伴随着自己的节拍走开了。
很快,她就消失在荆棘迷宫之中。
她的话语让我感到厌烦。在她上传照片的那一刻,卢比肯河就被越过了。
(祭司:卢比肯河,凯撒大帝的故事。意思有二:一是指某种事物或行为超出了界限;二是形容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虽然我并不在乎我的个人声誉是处于怎样的一个等级,但我仍确信,一张和像阳乃这样迷人的女性同框的照片会立即恢复我在班级之中的地位。
同学们会像寻找到蜂蜜的蜜蜂一般围绕到我周围,叽叽喳喳地问我:“这个女孩是谁?”以及“你能向她介绍一下我吗?”还有“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之类的话。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审讯犯人。实际上,或许他们都是因为犯了爱情的罪而受到刑罚。要知道,亚当和夏娃并不是因爱而结合。
在爱情之中,色欲、贪婪、嫉妒、愤怒等等,层出不穷,由此可见,爱情是多么庞大的原罪!
或许还有人会问“她有姐妹吗?”等等,把最后一个擦掉,我确信这是在说雪之下雪乃。
“嘿,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连我长期练就的人类观察都无法察觉到,女人,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不去做刺客或者忍者呢?
“我想,你只是在折磨我取乐吧...”
“唉~~~!只是个玩笑而已!我没有传到推特上,放心吧,我们的小比企谷现在仍然不受女士们的欢迎。”
我不想再去思考她话语之中的内容了。
“我要回去了。”我将双手**口袋,开始向宴会的方向走回去,希望能在派对结束之前吃点东西饱腹。
然而,我感到有一股阻力。
“呐比企谷君...”
“恩?”
我转回身躯。
在曦白的月光之下,她的笑容变了。
实际上,现在的她看起来非常脆弱而又诱人。
如果我喜欢的Type是那些憔悴优雅的富家大小姐的话,我的鼻子恐怕此刻就会喷出鲜血吧。
然而,生活并不是青春恋爱喜剧,因此,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保持沉默。
(祭司:注:这里的原文所用的是walking the dinosaur,也有同名歌曲,是某部电影的主题曲,它的本意是与恐龙同行,引申的意义是,当某个人在你面前表现出与他平时完全不同的状态时,你最好不要惊讶或是动摇,而应选择静静地陪着她。)
她拽着我的衣袖的角落,把我拉到了花园的大理石长椅前。
她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好像在说:“坐这吧。”
那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微笑。
于是,我发现自己再也感觉不到饥饿了,我就那样,坐在了她身边。
我们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沉默就像一种空白的气氛一样在这里蔓延开来。
突然,她转过头来,向我问了一个问题。
“你有想过结婚吗?”
“...没有。”
这是我诚实的回答。
我不相信像我这样的人能够结婚。虽然说我想做一个家庭主夫,但是随着日本结婚率的下降以及人们结婚的时间越来越晚,还有离婚率的大幅上升,我非常怀疑我是否能经历这一切在普通人心中非常重要的华丽的仪式。
婚姻毕竟只是一场表演,而我却是一个差劲的演员。
“别说这种话!雪乃酱会因为你的这种态度而孤独终生的。”
“我的回答不会改变。”
“哦!我明白了!你更偏向比滨酱?”
“所以说,不是——”
“我不喜欢有外遇的人,但我肯定会同情他。”
突然,阳乃小姐开始谈论起她在世界各地的旅行经历,很多地方我都仅仅在书上读过。
“还有瑞士的阿尔卑斯山....那里有很棒的奶酪。然后我们去了威尼斯,你听说过威尼斯吧?多么浪漫的城市,可惜没有好小伙子...”
说到这里,阳乃叹了口气,这让我想起了某位教师。
突然,她的讲述停止了。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在我们的周围,此刻唯一的亮光是花园之中昏暗的灯。
她看了看手机,然后用她那猫般的双眸看着我。
“不要害怕,比企谷君,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在月光下的幽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是的,雪之下阳乃一直都在笑,但唯独这一次,我没能从那个笑容之中看出任何不真诚的迹象,似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都随风消逝。
我尽可能压下我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并不会离开我的大脑,它只是被送到了某个别的地方去沉睡。
“是这样吗?”我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怒意。
她把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仿佛是在命令我坐下。我不是椿三十郎那样的流浪汉!至少我身上没有跳蚤!
她靠在我的耳边。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没有之前闻到的那么甜腻了。
“像个好孩子那样,坐在这儿。”她的话语从我的耳边正向传来,呼出的气息让我的耳朵发痒。“谢谢,再见。”
离去的雪之下阳乃,以及孤独地坐在寒冷之中的我。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是一个在市场上买到了差错商品的人的感觉。
通常情况下,像R18杂志或者鱼袋这样的东西,无论是买家或是卖家都会使用多种策略来保护它们。比如:迷彩服、附赠,或者直接通过某种算不上是购买的方式获取。
现在,我觉得自己就是买到假货的人。
看着书中的女孩子们被裹在一团谜一般的树叶里,确实令人失望。
(祭司:实际上,我感觉树叶吗很少见的吧,连海带吗都常见得多,尤其是在全年龄的网络作品上。好像最开始说创口贴就是因为海带比较像创口贴所以才....而且某本实行新法后步兵很多都产自欧美...)
“这算什么情况?”
“比企谷君。”
那声音使我脊背发凉。
这声音我非常熟悉。
它是本人的,完全不同于阳乃小姐之前模仿的那样。
我朝声音的主人看去,月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
她穿着一件柔和的蓝色和服,上面绣着雪花的图案。
雪之下雪乃。
“嗯...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雪之下的眼神刺穿了我悸动不安的灵魂。
“我本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的。”她的声音很轻,又有一些急促,“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母亲坚持要我去参加宴会,而我低估了这次宴会所需的时间,于是我逃出来了。”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雪之下的样子有些不寻常。她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有些汗水,好像是刚跑完步那样。
只有雪之下雪乃才能在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还看起来那么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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