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而复生
微风带着湿润的芳香气息,轻轻地吹过树梢,将窗子的白纱窗吹起如少女裙摆般美丽的弧度,一缕阳光悄悄地进入房间内,像一束金光,不仅照亮了房间,也驱散被噩梦纠缠的可爱人儿。
黑暗中,我茫然无措的奔走着,不知道自己死后何去何从,时间早已不是我所关注的事情,因为这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事物,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在这仿佛无用的感官。我只能一味地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到何时,也不知道走向哪里,更不知道为何而走,只是心中一股意念支撑着自己——往前走,不要停。
不知走到何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细小地光,在这分不清空间的黑暗中,如同海上的灯塔一样,照亮了归去的路,就像沙漠中看到绿洲一样,沉寂的心灵突兀泛起波澜,那是名为“希望”的渴望,奔跑着……不,或许称不上奔跑,爬行?漂移?这不重要,那细小的光逐渐展示开。
那是一道由光组成的门,透露着那久违的温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撞入其中。
一阵温暖的触觉如同孩提时在母亲怀抱里般,久违的温暖驱散了长期迷失黑暗中的心灵,也唤醒名为‘人’的自我,让我潜意识地喃喃自语:“妈妈~”
我意识逐渐从死寂和孤独中缓缓苏醒,眯着双眼,不是阳光刺眼,而是不习惯用感官“看”。
这是一间狭小且温馨的卧室,正对着一扇半开的窗户,被微风吹拂的白窗纱,左右两侧分别是摆满书籍的书柜和整齐摆放书桌上的文具、笔记本以及一盏台灯,床的两侧则是两扇门,一扇紧闭着,另一扇则是半开半掩的浴室。
勉强坐起身,意识从那偏不知生活多久的黑暗中‘苏醒’,使我和这具身体的同步率低的令人发指,身体就像忘了上油的机器,沉重、晕眩、疲惫……等。
也许是长期被黑暗侵蚀,使得身体传来的感官让我感到陌生外,那唤醒自我意识的光束也仅只是‘唤醒’而非真正的‘唤醒’,心灵上依然如死水般毫无波澜,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我驱使身体以怪异的方式起身,完全无视正常观念以及身体传来的悲鸣声。
踮着脚尖,双手下垂,眯着眼毫无表情,凌乱的头发和衣衫不整的样子如果不是那隐约的呼吸声,说是梦游或许有人相信,但是如果看到整个过程那诡异的行为,说不定能吓死人。
我操控身体,因为灵魂与身体同步率过于低,我只能勉强以这怪异的方式操控着身体,若是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完整吻合达到高同步化,或许就是完整的‘我’了。
我缓慢的行走,下蹲,抬脚,伸展身躯,试图提升自己与身体的同步率,如果长期处于低同步话,我有预感,这具身体或许会变成植物人,这是一种无法说明的感觉。
所以我尽情无怠惰的伸展,从简单的行动和伸展,到复杂的全身运动和拉筋,过程中,无视身体多次传来的陌生感触,突破一次又一次的极限,也庆幸这具身体的柔软度与坚韧度,如果两者缺其一,就算是循序渐进的运动,但是以这短期运动的方式,或许还未变成植物人之前,这具身体就会因为自己过度操作导致‘破损’,是各种名义上的破损。
浴室中,墙面镶嵌一片镜子,能完整看到自己全身。
身高不高,黑发黑眼,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全身汗水直流,睡衣侵湿紧贴着身体,隐约透露白皙的肌肤,微微隆起和粉点,瘦弱……或者说纤细而高挑的身材,说是一名少女不为过。
如果只是看平坦的胸腔,或许自称男性,也只会被当笑话而已,但是身下那坨清晰的触感,让我知道,这具身体只是女相男身,而不是完全的女性。
我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表长得如何,就算自己前世是个男性,但是经历长时间那段黑暗的洗礼,早已抛弃所谓的人性。
希望与温暖的光,才是我所追求的。
如果说,刚开始与身体的同步率是10%,那么现在自己已经达到80%左右了,虽然还未满100%,但是总体看来,至少像个人,而非名为‘人’的生物。
扭开水龙头,冷水从头淋浴至全身,寒冷的感觉由外至内,让我感觉自己‘活着’,我没有理会身体本能的颤抖,继续任由它冲洗全身,挤出架上的沐浴乳,缓慢的抹上全身,一点一滴的感受由自己双手抚摸的感触。
并无带着任何目的性,只是单纯想了解自己这具身体罢了,毕竟要用一段时间,直到自然而然的毁坏或者非自然的损坏,然后再度回归那偏黑暗中,等待下个契机。
这是我在那游荡不知多久时感悟的。
而这具身体给我的感觉是——青涩、柔软、易推倒。
第一个是指这具身体才刚开始发育,而次要则是身体的感触,最后则是同步率未达100%前的状态。
擦拭好全身,穿上从衣柜里挑选偏向中性的休闲衣服,浅色的短袖上衣和宽松的长裤,稍长的头发简单的绑成单马尾。
“嗞嘎”
那一扇紧闭的房门由外而内打开。
转头一看,是一名女性,容貌保养的很好,看不出真实年纪,一头乌柳的黑长发;带着细框的眼镜,黑色瞳孔,身穿女性休闲服外搭花色的围裙;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打开房门,托盘上放在一包药和水,以及稀饭;眼神黯淡与忧伤,透露出长期没睡好的疲惫感,整体看上去就像长大后的自己,只是对方多了一层成熟和稳重、和一丝温柔婉约的美感。
对方的神色突然变得光明、轻快与喜悦。
我下意识的喊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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