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讲上司坏话对于社畜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

喀哒。

包镶着精致金边的骨瓷小碟轻叩桌面，上面盛载着的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小瓷杯，其中热腾腾的红茶正散发着馥郁香气。

“请用茶。”马特谬娜微笑着，伸出五根被果冻胶质指甲覆盖着的手指，轻轻把茶杯往罗夏方向推去，“要是您习惯性加牛奶或者蜂蜜的话，在你左手边的那两个陶瓷小罐里。”

“非常感谢，这也实在是太贴心了。”罗夏也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宛若贵公子一般的帅气笑容，如果是把这一幕截图下来，简直可以充当骗钱女性向手游里的SSR图片。

他说：“正好，我这个人比较嗜甜。”

然后，他便把手伸向了那一盅蜂蜜罐，却冷落了一旁的榉木搅拌棒，而是把整个陶瓷小罐高高举起、倾斜，任由那琥珀色的粘液淌进热腾腾的红茶里，直到小罐空空如也。

这下可真是要甜到忧伤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喝的到底算是蜂蜜味的红茶，还是红茶味的蜂蜜水。

马特谬娜有点震惊的看着罗夏的一举一动，果冻一般湿漉漉的眼睛都瞪大了，而右手手掌伸直轻轻放在唇边，覆住了微张的饱满樱唇；然后大约过了三四秒，她突然噗嗤一笑。

“怎么了？”

“咯咯咯…抱歉抱歉。”马特谬娜笑得非常淑女，是那种右手捂住口鼻肩膀，微微耸动得那种叽叽咕咕的笑声，甜美的好像浸满蜂蜜的夜莺轻啼，“我只是有点惊讶于罗夏先生的可爱，和传闻完全不一样呢。”

“是吗，那么在你此前心目中，那个传闻中的我到底是怎样的呢？”罗夏将杯子里几乎要凝结成固体的橘红色粘液一饮而尽，然后面露灿烂微笑，温言细语地说道：“是带一个诡异的曲棍球面具、手持大砍刀的变态杀人狂；抑或是脸色覆盖着乳白色橡胶，一出场便会自带阴森音效的精神病患者；或者还是脸上密布丑陋扭曲至极的烧疤，双手指尖镶嵌上剃刀的嗜血狂魔？”

他虽然笑着开着有点俗气的玩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双清澈的紫罗兰色眸子里倒映出马特谬娜，虽无一点波澜，但是莫名的，让这位修女心生寒意，就好像那两片圆镜片背后，隐藏着什么恐怖之极的东西。

马特谬娜努力收敛着慌乱，但是微颤的指尖还传递出了这种不和谐的情绪，被她端在手里的茶杯因此磕碰了一下底下的座碟，虽然只是一声轻响，但在这死寂的房间之中，却宛如断头台落下的铡刀。

罗夏面色依旧平静，目光先是慢慢扫过马特谬娜，然后伸手拾起盛装蜂蜜的罐子，一边把玩着轻笑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你是觉得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比如……像这个样子？”

他只是轻轻向前探出半个身子，就像是一位优索吻的优雅绅士，而一柄冰冷的刀刃，已经轻轻贴上了马特谬娜那根宛若天鹅一般优雅又洁白修长的脖颈上。

嘶……

就在那锋锐的刀刃将触未触之际，眼前那洁白细腻的羊脂琼玉便迫不及待的撕开了一道猩红的弧度，就像张开了双腿的舞女，已经迫不及待迎接那坚硬的刺入，划开，捣烂。

那双紫罗兰色的招子微微收缩了，中间似乎还浮现出一缕猩红的竖痕：这是被那一丝细微血腥气激起了性质的野兽，眼前的猎物越是弱小瑟缩，杀戮的欲望便会愈发强烈。

马特谬娜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已经有一股战栗与惊恐开始在自己的后背上蔓延，它先是从尾椎骨深深刺入，随后便攀覆上了脊椎，这冰冷气流一节一节碾过灰白的髓质蜿蜒直上，最后便深深盘踞在了颅腔之中。

这让她几乎压抑不住要尖叫出声。

罗夏微微眯起了眼睛，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马特谬娜，低语道：“多么失败又可悲的灵魂。你身上疫病的腐臭味，是用再多熏香都掩盖不了的。”

“M-GANC，还有其他那些不知所谓的机构设施，都是一样的令人不愉快。自作聪明的把病入膏肓的患者收拢在一起，美名其曰为超越者……有些时候，我可真想给他们每一个人的颅骨上头来一记放血疗法，看看那无可救药的脑浆从里面淌出来后，会不会让人清醒一点。”

马特谬娜浑身的寒毛早已经炸起，冷汗不住的从额头滚落，她敢肯定，自己一定是快要尿出来了。

她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看似温和有礼的漂亮皮囊下面，隐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怪物。

说完这一番话后，罗夏笑得如沐春风，收好了手术刀之后，执起马特谬娜一缕淡茶色的秀发，用嘴唇印了上去，以表示怜惜和歉意：“哦，忘了刚才那一番话吧，那只是一个玩笑。对，玩笑……只不过是一个社畜对他临时上司一点微小的牢骚。”

他松开了那一缕渗透着蜂蜜香甜气味的秀发，然后摆正身子坐好：“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们来谈点正事吧。不用紧张，就是简单的问答形式，这也算是M-GANC对你递交的隐退申请的一次审核，看看和那边搜集到的资料有没有冲突罢了。”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潮湿又黑暗，暗藏着癫狂、轻蔑又冰冷的情绪，像箭一样刺向了眼前的可怜虫；马特谬娜瞳孔微微一缩，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好像自己胸腔里砰砰直跳的不是什么心脏，而是蟑螂老鼠在沟渠里爬动的悉索声。

“那么首先第一个问题。”罗夏推了推眼镜，从风衣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的资料报告，说道：“你当初进入这所学校，是为了调查什么？”

马特谬娜双臂抻直，掌心贴在膝盖上，因为这个动作需要让肩膀向中间合拢，所以她胸口的布料看上去似乎有一点儿不堪重负，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她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是为了调查久久良千里来到这儿。”

“可是，恳请您相信我……她真是一个特别、特别温柔可爱的女孩子，绝非什么可疑人士！真的，请相信我，请不要……伤害她。”

罗夏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自己的太阳穴：“绝非可疑人士……可是为什么，你又向M-GANC紧急调度了两次的增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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