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的恶作剧

林雨辰走在操场上，十月的风极为地和煦，没有冬日的刺骨和夏日的蒸熏，少女的周围围绕着六七个人，都是一个班上熟识的同学，他们以少女为核心，漫步在这洒满阳光的操场上。

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学生们总是会扎堆的，三五成群地结伴，而一个人的情况总是很少的，那种孤僻的人在中学阶段是并不受欢迎的类型。

说句实话，林雨辰虽然很希望自己在休息的时候是一个人的，安静的，但是她并不排斥被众星捧月一样地围绕，她心里的骄傲让她觉得称为核心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周围的同学大多都是闲扯一些这一周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不过重点还是在这一次的月考上，对于文理分科的事情也是谈论地比较的多，不过这些少女都丝毫不在意，以她的学习基础的牢固程度以及极为丰富的学习资源，她只要保持这样的水平就行了。

当一个人可以不再为了当前的不得不做的任务苦恼的时候，大概率这个人会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就会找一些事情来填补这个空洞，我们的林同学也不例外。

林雨辰眯着眼睛，她的思绪百转千回，绕到了那个她印象最深刻的时候，那是童年的自己，由于自己的软弱而放弃了一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你想要的话，那就，给你吧，对不起，我错了”

呵，这种话，居然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林雨辰扬起嘴角，仿佛是对于过去的自己的一种无声的不屑。

午休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在这四十五分钟里面，无论用何种方式休息都是可以的，就比如现在操场边的篮球场上，正有两队男生在球场上厮杀，那正是青春活力最好的证明。

林雨辰一行人走向篮球场，不少女生都喜欢看男生打篮球，而这一结果就导致不少男生都喜欢打篮球给女生看，而越是对于自己各方面（身高，相貌，能力，成绩）感到自信的男生就越是愿意在球场上一展风采。

当然了，在我们的方同学眼里，这种行为无疑幼稚且愚蠢，毕竟他过去也就干过和这性质差不多的事情。

林雨辰也是喜欢看的，也许在她心理的潜意识层面认为看男生打篮球有为了向自己展示风采而带来的满足感。

不少球场上的男生都意识到了林雨辰的存在，这个年级里面都有名的学霸美女，而且据说是拒绝了不少年级里面有名的帅哥，所以不少人就在猜想这位鲜花会落到谁的手里。

而其中的追求者，最有名的就要属现在在球场上几乎主宰了比赛的江轩钊了，作为年级里面排的进前80的学霸并且还可以在成绩保持在如此靠前的情况下，在体育运动，数学竞赛以及歌唱比赛上都有所成绩的牛人，他的目标自然是瞄准了林雨辰，这个让他见了第一面就难以忘却的女生，甚至他有一种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想法。

少年的血，就是这么的炙热，有的时候，一抹轻笑就足以引燃。

江轩钊看到了来临的林雨辰，他没有去打招呼，只是对着林雨辰的方向看了一眼，并在两人目光对接的时候投去了微笑，继而，三步上篮，突破，得分。

球场原本就有几个女生在观看，看到她们的男神突破得分的英姿，自然是心头喜悦。

林雨辰也是注意到了这个精彩的瞬间，只不过，即使是知道江轩钊喜欢自己，而且他还如此优秀的情况下，她心里面对于江轩钊还是没有那种感觉，那种，自童年之后就封存起来的悸动。

很多时候，林雨辰的好朋友问起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林雨辰总是笑笑不答，很多人以为少女的心中早有人选，其实，这个问题，林雨辰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子，什么类型的男生呢？什么男生可以让自己重新感受到童年的那一般的心跳？

没有答案，或者说，想要找到答案，只有遇到了那个人之后，少女才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只可惜，那个人想来很久以后才会出现吧。少女遗憾地想着。

然而，有的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这个“很久之后”，也许很快就要来临了。

“你来了啊。”江轩钊大方地和林雨辰打着招呼，

林雨辰点了点头，少女的眼瞳十分光亮，江轩钊看地有些恍惚，随手拿起一瓶水，递给林雨辰，“要喝吗？”

旁边的队友拍了拍他，江轩钊这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糊涂了。”说罢，放回了那一瓶水。林雨辰周围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意外地，少女轻笑了一声，“打的不错。”

江轩钊一愣，继而笑道，“听说你这一次考的不错，作文满分，诶，你的作文能借我看看吗？听说现在好多人都在找你这一篇作文呢。”江轩钊知道少女这一次的成绩不错，借题发挥道。

“哦，我这一次取了巧，写了一篇散文，算是巧合吧，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少女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江轩钊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本来说想借作文看看也只是起一个由头，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少女赞同他的篮球技艺的，至少今天打篮球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这在他看来和少女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午休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不多时，已经是快要到结束的时刻了，林雨辰也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在一群少年的簇拥下，走向了班级所在的教学楼。

高中阶段的生活对于方若铭来说也无非是这样，掌握了其基本规律之后的学习，就是按照脑海中或者纸上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进行着，直到高考的来临，至少在这个方面，少年做的可以说是按部就班，甚至是墨守陈规。

他很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按照按照自己的或者说家长，前辈提供的方法进行尝试，这是自由意志在作怪，也可以理解为逆反心理，就如同那句流行的话语，“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是凭什么？”

方若铭不是没有逆反心理和自由意志的需求，只不过，在学习这个已经无数人踩过的大路上，另辟蹊径，想要像鲁迅所描述的那样，自己搞出一条新路来，实在是不够划算。

方若铭最大的一次的心理逆反的代价，就是和顾落薇的那一次不欢而散，这是自由意志的巨大代价，自那以后，方若铭就有意在一些方面给自己设置限制，不能过于随意，如果让他现在的自己去面对当年的情况，他一定不会说出那种伤人的随性话语，而是会采取潜移默化地方式，一步步让少女远离自己。

下午的试卷分析还是一成不变，这导致连续两个小时方若铭都是沉浸在那两张碟片的事情上，怎么会就忘了看了呢？作为一个资深的影迷，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回家看完这两部关于犯罪片。

终于，随着化学老师的一声“下课”，九班的学生们终于是等到了期待已久的下午大课间，感受着着整个班级活跃的氛围，方若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还不是很饿，中午的鸡腿是量挺大的，看来以后自己做的便当要减小一些量了。

绕过班级后方吵嚷的人堆，方若铭直接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这一次他去的地方是对面的老教学楼，老教学楼的顶层有许多的空教室，那里长久被搁置，只有少数人会到那里去。

下了楼梯，走过绿草遍地的小径，整个校园的色调以红棕色为主色，配上校园里面那条流过的小河，整个校园都充满了一种盎然的生机，而一旦出了学习的区域，就再也无法再这所以出产高分尖子的顶尖高中感受到半分的压抑，严肃存在，反而是觉得进入了一个花园。漫步其间的感受无疑是极为惬意且悠闲的，校园四周巨木环绕耸立，枝头鸟鸣之声不绝于耳，闲庭信步的方若铭所拥有的，是一天之中最为放松的状态。

沿着于小河并排的那条小径，一直向前，没几步就是老教学楼，老旧的楼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感觉，方若铭上了四楼，惯例走进了其中一间明亮的房间，房间之中，还是空无一人，他看着房间里面的钢琴以及比地板高了半级的舞台，默默地走向前去，坐在了舞台边缘，放下了饭盒，拿出了一本小说。

在二十四中的上课时间看小说是明令禁止的行为，这是在年级大会上反复强调过的，和不允许早恋并列的重要事项，而在课间看小说以及午休，大课间这样的时间看小说这样的事情，虽然校方不鼓励，但是各个班级里面差异却是很大的，有的班级就允许，比如林雨辰的七班，七班的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觉得看一点小说，做一点摘抄，是对于写作和阅读理解非常有益的行为，而方若铭所在的九班，则最好不要在老师面前光明正大地看小说。

对于方若铭这样把小说当做重要爱好的人来说，那一天不看，不说难受吧也总会感觉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所以大课间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完成自己的饮食计划以及满足食欲，也可以用来看小说。

不仅仅是九班，还有很多其他的班级，是坚决落实不允许看小说的政策的，一经发现，不要说你正在看，就算你没在看而在你的桌肚或者其他地方发现你看了，也是禁止的，会被没收，这就导致很多人大课间会跑出来看小说。

看小说的人多了，就形成了一个松散的组织，这个组织会定期安排交流会，并且QQ群都建好了，谁家有什么小说，谁想借，到什么地方换，都在群聊里面谈清楚。

方若铭没有加入，即便是他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即便是他明白这里面可能会有大量他想看的书，如果他加入了，会给他省不少的时间以及金钱，但是他依旧没有加入，这其中的原因不只是一个，而是三五个。

不一会儿，这间教室的大门再次被人打开，进来了两男两女，手里都捧着书籍，不用说，他们就是来这里交换读书的。

四人瞧见了方若铭，不过在他们的眼中，也仅仅是看见一个少年低着头在读一本书。四人压低了声音，交谈了一些什么，就也开始了读书。

方若铭看的书是《月亮与六便士》，这本毛姆的作品他也是早有耳闻，前几天买回来看了一个开头，今天照例继续推进下去，应该可以看完三分之一。

时间也就这么缓缓过去，终于，方若铭合上了书，打开了便当，开始吃东西，便当里面放的是他今天一大早做的清炒豆苗以及番茄炒蛋。

吃完了自己做的菜，方若铭也没有停留，就走出了老教学楼。

林雨辰几乎是在语文老师的表扬声中结束了离大课间最近的一堂语文课的，她的作文几乎被语文老师给翻来覆去讲了个遍，这堂课里面，基本上就是林雨辰的表扬会。

终于到了大课间时间，虽然被后来赶过来宣布文理分科已经开始的数学老师给拖了一些时间，但是还是结束了。

“林雨辰，有人找！”门口一个声音将七班人的所有的注意力移了过去，上一节语文课简直是“林雨辰轰炸”，本以为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又有人找。

“什么事情啊？”女生面露笑容，走向门口。

“就是英语全国高中生竞赛的事情，你获奖了。”门口传消息的女生说道，林雨辰认识，那是学生会的姚黎，在整个年级也算是名人了。

没有在意身后一片惊讶的声音，林雨辰拉着姚黎的手，一起出了教室。

“你这次好厉害啊，居然又是作文满分。”离开了教室，姚黎说道。

林雨辰笑而不语，这一天光这一个语文作文满分已经是占据了她几乎的大部分的时间了，几乎全部都是祝贺的话语。

姚黎和她说明了这一次英语竞赛的事项之后，就和林雨辰分开了。

林雨辰走下楼，没想到今天真的是幸运日吗？居然在高手如云的英语全国竞赛当中又是脱颖而出，进入了复赛，只要进入了复赛，以她的实力，最差也可以得到二等奖，全国二等奖，这可是一个极有分量的奖项。而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教学楼C去进行复赛签名和确认。

教学楼C离高二的教学楼B中间隔了一个老教学楼，在林雨辰的印象里面，这栋老教学楼也叫做龄清楼，那是建校创始人王龄清捐的楼，不过因为后来老教学楼太过老旧，学校方面又拿下了本来在学校对面的职校的一大块场地，于是对于老教学楼的改造计划，也就搁置了。

林雨辰踏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走在靠着小河的那条鹅卵石小路上，周围的景物在她的眼里面不仅仅是衬托，还有一种点缀的意味，在她看来，整座学校就是一个大舞台，而她在别人眼中，则是如同耀眼的星辰，熠熠生辉。

方若铭走下了楼，今天的便当做的极为不错，和学校阿姨们的做菜风格不同，方若铭并不认为盐是不要钱的东西，反而，自己对于盐的摄入量有着严格的控制，所以今天的便当，格外的清淡。

盘算着自己接下来五天的花销，方若铭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没有彻底摆脱顾落薇给自己带来的花钱大手大脚的影响，不过一想到这里，他就主动掐断了回忆，他的各方面的花销也许，下个月，应该节流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女生正在向他快步走来，女生的个子很高挑，大概有一米七，长发自然地贴在脑后，五官搭配极为好看，给人一种明艳的感觉，瓜子脸，腰肢很细，双手背在背后。

方若铭在只是匆匆一看，并没有继续观察，这个女生从颜值方面让他来打分，他觉得和顾落薇各有千秋，不过，他没有继续停留目光，而是低头继续向自己班级走去。

林雨辰也看到了这个少年，只不过他好像很内向的样子，没有抬头看她，林雨辰也没有过多的留意，不过由于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心情大好，所以她和自然地就没有行使女生的权力，而是主动踏在草丛中，让开道路。

面前的男生也没有什么表示，直接就从她身边走过了。

不过林雨辰那纷乱的思绪，还是在少年身上展开了，她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同情心，她认为少年这样的内向性格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或者说遭遇了什么不幸，她甚至都可以猜想出少年大概是由于这一次月考考的不好而导致的。

思绪延伸，林雨辰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一段深刻的回忆，而今天的自己，已经有资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付出了努力，用对了方法，而对于这个在她的眼中收到了月考打击的少年，她也只能希望少年可以学会坚强。

“雨辰，对不起。”

那记忆中的好朋友，拿走了自己本可以得到的机会，这种错误，少女发过誓，这辈子也不会再犯，她的潜意识部分的软弱的彻底撕裂，也许才是她现在光鲜的一切的成功的源泉。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她见过了无数和当初的她一样的人，那种讨好，那种软弱，那种对于陌生的恐惧和挣扎，她亲身体会过，所以对于那些人，她只能在心里面，希望他们可以改变，即便这种改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陷入了自我意识的少女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偏离原本的小路很多了，距离学校的那条看起来的“小河”，只有一小段距离。

方若铭收回对于往昔的记忆，对于今天所读的小说，他读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毛姆所描述的主人公和他的思想差距是很大的，所追求的东西也是天差地别，所以这样的没有代入感的小说读起来非常之累，方若铭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这本书的价值远远对不起自己出的价格，那现实的钱财不足的现状虽然不是很致命，但是依旧让他叹息。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

“啊！”

一声疾呼，从方若铭的背后传来，将他从这种伤春悲秋的氛围当中拉了出来，向后看去，之间草地边缘的那条小河的石板边缘正趴着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少女，方若铭没有多想，急忙跑了过去，直到他来到了少女所在之处。

“同学。”林雨辰狼狈地向眼前的少年投去求助的目光，刚才还说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马上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该死的走神，没有在考场上让自己失分，倒是现在让自己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局面，她并不确定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虽然跌入水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狼狈是少不了的。

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蹲了下来，然后伸出右手，等待少女拉着自己。

林雨辰没有犹豫，拉着少年，在两人的手掌接触的那一瞬间，林雨辰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少年的手掌极为温暖，甚至可以说是温热，她没有犹豫，紧紧握住。

方若铭拉着林雨辰，一步一步将她拉离了那一片“死亡地带”，他知道，自己做这件事情会有代价，然而在他的第一反应当中，不救人的话好像代价会更大。

两人最后都摔在了草坪上，这时候，林雨辰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一身黑色的带帽衫，中长的头发，占据了脸部的额，双眼在碎发的掩盖下看的并不清楚，然而凑近一看，少年的样貌就清晰了，林雨辰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少年长得这么好看：五官极为立体，和这极为圆滑的脸部边缘搭配起来，给人一种冷漠和英俊的感觉，少女的第一印象集中于少年面部的三角区，那是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前的少年的面容当中直接触及少女的心神。

很久之后，当林雨辰回想起自己和方若铭的第一次见面，都会觉得，这是一种命运的安排，而方若铭，却认为这是不知道何故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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