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白衣与蝴蝶

所以，这个露露看来是赖上她了。

格瑞丝有些无奈，克莉斯将露露安排给她，名义上是照顾饮食起居，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为了监视。

对此，格瑞丝倒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抵触，既然她们想看，那就看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看的。

把行李和剑放下，格瑞丝正要出门，被露露叫住了：“格瑞丝大人您要去哪？”

“找个人。”格瑞丝说。

露露精致秀气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很重要的人吗？”

格瑞丝想了想，模棱两可地答：“算是吧。”

“那您打算穿着这一身就去？”露露看起来有些生气。

格瑞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干净利落、便于运动，“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露露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这里可是帝都，您要是穿这一身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格瑞丝眨眼：“有什么关系？”

“不行，绝对不行！”露露双手交叉，“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您好歹也是殿下的贵宾，况且，您这么漂亮，怎么能穿得跟佣兵似的！走，回房间！”

说着，露露便跑到格瑞丝身后，用力推她。格瑞丝见她这一脸倔样，莫名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只好迁就着走进了卧室。

像是怕格瑞丝逃跑一般，露露反手将门关上，接着拉开衣柜，将一排精美的服装展示在她眼前。

格瑞丝略显惊讶，这些服装看起来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既有华丽的也有简雅的，既有休闲的也有正式的，既有裙装的也有裤装的，风格多样，一应俱全。

就连露露看到这些服装也不由睁大了眼，抑制不住地露出羡慕之色，对格瑞丝说：“这些都是殿下为您准备的哦！”

格瑞丝没想到，昨天才确定要进城，伊耶塔这么快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露露兴奋地挑选起来：“格瑞丝大人如果想方便的话，这套休闲装看起来不错，但我觉得，您穿裙装肯定也很好看，要不试试这套白色的吧，或者……”

“不用了。”格瑞丝淡淡地开口。

露露双手一滞：“哎？”

“我自己去买。”说着，格瑞丝径自开门走出房间。

露露愣了一会儿，鼓起腮帮子，提着裙摆追了上去：“大人等等，我带您去！”

帝都商业区。

因着临走前克莉斯给的那一袋钱币，格瑞丝预算倒也蛮充足，露露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带着她四处游览起来。

一眼望去，街上人头攒动，多以青年男女居多，充满朝气，青春活泼。他们大多衣着光鲜，举止优雅，谈吐间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却已开始模仿起大人的成熟，对话中时常能听见开学、课程之类的词汇。

“快开学了呢……”露露嘀咕了一声，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憧憬。

格瑞丝低头望了她一眼，这个年纪，原本应该也是在校园里念书吧。

“啊，蔓拉伊人开学季优惠！”露露忽然双眼放光，“格瑞丝大人，这边这边！”

露露口中的“蔓拉伊人”是一家门庭若市的服装店，据说店里的服装品味不俗、用料上乘，在青年人中拥有良好的口碑。

“格瑞丝大人，您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露露羡艳地望着架子上那些精美的服装，“我觉得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很好看！”

格瑞丝只扫了一眼便否决了，大概是年纪差太多的缘故，露露喜欢的都是些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服饰，格瑞丝觉得并不适合自己。她伸手，取下了一套以长款白色风衣搭配白色马裤和长靴的套装，“就这件吧。”

露露扫兴地看了她一眼，“哦……”

趁格瑞丝前去试衣的时候，露露在店里闲逛，目光留恋地从一件件商品上掠过，直到一只水晶蓝的蝴蝶结发卡撞入眼帘，让她再也挪不动脚步。

扫了眼价格，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工钱，露露咽了口唾沫，内心开始了激烈的争执。路过的人见她这幅模样都不由投来好奇的目光，也有人看到了这只蝴蝶结发出“这个还蛮可爱”的感叹，露露心里一惊，迅疾地伸出手去，将蝴蝶结抓在了手中。

速度之快，甚至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微微一愣。

没敢面对其他人异样的目光，露露捧着蝴蝶结来到了柜台，准备结账。就在这时——

“这只蝴蝶结好可爱，我要了！”

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然后露露便看见自己放在柜台上的蝴蝶结被一只手抓了去。她慌忙转过头，身旁却是不知何时站了两位相貌昳丽、光鲜亮丽的少女，年纪看起来比她要大一些，看起来像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的蝴蝶结便是被其中一人把玩着，浑然没有抢了别人东西的自觉。

“这是我先要买的……”露露委屈地说。

那个少女不在意地撇撇嘴：“让给我不就好了。”

露露摇了摇头：“请……请还给我！”

少女蹙眉，忽然看向店员：“这蝴蝶结她出多少？”

店员犹豫了一下，说：“按照优惠价，是一百三十六贝。”

“两百贝，我买了。”少女示意身后的仆人付款。

露露睁大了眼睛：“怎么能这样……”

“温妮莎小姐，这样不太好……”店员显然认识这名少女，此刻表现得很为难。

和她一同的另一名少女也看不下去了，委婉劝道：“温妮莎，我看见那边有更好的，这个就算了吧。”

温妮莎睨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作势将蝴蝶结往她头上戴去：“瑞萝，这个蝴蝶结很配你！”

少女猝不及防，想推又不敢推，被温妮莎将蝴蝶结夹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水晶蓝的蝴蝶结与金色长发交相辉映，衬得瑞萝整个人都更加明丽动人，加之脸颊上两团浅浅的红晕，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露露捏紧了手指，闷闷地想：一点都没有那个人配。

而且，明明是我先的呀……

“怎么了？”一道温润的嗓音钻进了露露心窝。

这嗓音她当然记得，是格瑞丝的。

露露心想，不能被格瑞丝看见自己颓丧的样子。于是她吸了吸鼻子，试着平复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然后抬起头。

——她呆住了。

眼前的一袭白衣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格瑞丝就在她面前，黑色长发顺滑地披散于肩背，潇洒随性，卓尔不群。同店中那些青涩的少男少女比起来，又多了一分难以企及的成熟与知性，被那双纯黑的眼眸凝望着，露露差点忍不住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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