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冲突升级

赫弥尔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冷地望着胖子，问：“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胖子摊手，摇摇头：“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实说出来而已，信不信当然是小姑娘你自己的事啦。”

赫弥尔咬牙。

奥斯卡说：“既然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那是不是该把武器收回了？”

胖子闻言，忽然一笑，目光带着某种令人不舒服的黏腻感从两人身上抹过：“我很中意你们的身体。”

奥斯卡眼神骤然降温：“你说话注意点，否则……”

话音未落，黑袍人忽然齐刷刷地举起剑来，刀光纵横，形成一股凛冽的气势。

胖子憨厚的脸庞上掠过一道阴狠之色，问：“否则你要怎样？”

奥斯卡眉头锁了起来，他知道这些黑袍人不是什么臭鱼烂虾，个个都是打斗的好手，数十人一拥而上，他很难顾及赫弥尔的安全。

“你就不怕和我们纠缠的时候，格瑞丝跑了么？”他沉声道。

“当然怕，但我觉得有你们作为筹码，会更容易找到她。”胖子回答。

赫弥尔插了一句话进来：“你不是不相信格瑞丝会回来吗？”

“那也没关系，”胖子摸了摸鼻子，“收获了两具上好的肉体，也不亏。”

赫弥尔啐道：“变态！”

“谢谢夸奖，记得我的名字，亚力士。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会共同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胖子一挥手，身边众黑袍人再度一拥而上！

……

“露露，你刚才为什么要杀他呢？”格瑞丝忽然问，“你应该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将他制服吧？”

露露一怔，幼嫩的脸颊上流露出一缕茫然：“我不知道，我看见他拔出匕首冲着你来，脑海里就一个念头：杀了他。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主人，你讨厌我杀人吗？”

见露露像洇了雾一般的眸子瞄着自己，格瑞丝摇头：“我不讨厌，露露是为了救我才杀人的。不过，是不是有更好的方法呢？那个小男孩，应该是被洗脑了，或许还有能够纠正的机会，并不是无可救药的。”

露露低下头，神情沮丧，小手捏着沾染血迹的裙摆，用细微到只有在这安静的夜里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主人，露露错了。”

格瑞丝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向面前的黑暗，小巷里依旧是一片死寂，月光被遮挡在头顶的层层杂物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露露，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杀人对我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在杀别人和被别人追杀的时候，我心里都没有太大的波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生来就是这样，有时我也会想，这样的我，究竟算不算一个‘人’。”格瑞丝用温和而低沉的语调诉说道。

露露抬起头，望着她。

她继续说：

“我的生命里应该缺少了某样东西，那个东西可能是一个火炉、一阵风、一道激流，总之是能够给我生命提供动力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只是一个空壳，一个就算是死了、或者毁灭了都无所谓的空壳。如果让我选择一个生活方式，那必定是在阿伦萨的北方大雪原里做一个猎人——有时候我会觉得那种白茫茫的世界，就和死去之后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露露怔怔地望着格瑞丝，落后半步的她，望着这抹纤挑而虚幻的背影，恍惚间觉得她们离得好远，彷如有一道寒冰似的屏障，像刀一般将这个世界一分为二，一半是在这轻云领凄清的贫民巷里，另一半则是在阿伦萨寒冷的雪原中。而格瑞丝的背影在这快将视野抹去的漫天风雪中，越走越远。

格瑞丝身体因背后传来的冲击力而往前倾了倾，她停下脚步，拍了拍环在腰上的两只小手，嘴角泛起一丝涟漪似的弧度。

“露露，我不希望你变成我这样，你还小，青春是燃烧的火炉，可以修补心里的一切损伤。你的善意、爱和温柔，应该足够分给每一个人。而他们，也会将这些回报给你，在不断地交换中越积越多，你将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而活着。”

身后传来嗫嚅的鼻音：“那我可以把爱分给你吗？”

格瑞丝摇头：“你有权把爱分享给任何人，但只有那些能够回报给你同等分量的，才会使你获得幸福。”

而她的生命里缺了这块，所以没有能够回报给露露的东西。

露露没再作声，松开了环住格瑞丝的手臂，待格瑞丝再度迈开脚步，便随她一起，继续行走在这无边的夜色中。

……

奥斯卡的身上挂了彩，数道剑伤使他的衣服也被血染得深一团、浅一团。赫弥尔一直被他紧紧护在身后，只面对着为数较少的敌人。尽管如此，缈星二皇女那高贵娇嫩的身躯仍免不了落下几道伤痕，从中流出晶莹的血液。这让奥斯卡睚眦欲裂，剑锋横扫，将面前的敌人暂时逼退。

不远处，亚力士估摸着这会儿卫兵该行动了，便亲自操了剑，腾起肥硕的身躯，炮弹般向奥斯卡撞来，奥斯卡立即举剑应战。

出乎奥斯卡意料，他原本以为面对的该是大开大合的横劈竖砍，却不想竟是精致巧妙的轻挑疾刺。与壮硕身躯完全不相符的风格，恍然使人产生一种壮汉绣花的不和谐感。

这样的不和谐感，加上此前战斗的消耗，一开始便让奥斯卡吃到了苦头。亚力士几剑刺来，精准地挑断了他右手的手筋。

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到地上，奥斯卡狼狈地在地上翻滚着避开后续攻击，随后急忙站起，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右手，脸上升起一股惊惧：“我的手？不……不可能！”

无论他怎么用力，右手已经无法再合拢了。

对于一名剑士来说，他的手就相当于他的生命，手筋被挑断，意味着他这半生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这样的打击对奥斯卡来说如灭顶之灾。

亚力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在乎奥斯卡的悲恸，再度举剑攻去，不想一柄细剑从斜刺里掠出，剑尖径直落向他的要害。令亚力士不敢忽视，收剑后退。

细剑的主人是赫弥尔，她紧追不舍，以极快的速度迫近亚力士，手中的细剑摇晃起来，重叠出多重残影，剑光幻灭间，竟令亚力士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而就是这恍惚，差点要了他的命！待他猛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时，那剑尖已距他喉咙不过寸许远，寒气透入血肉，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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