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
超小超大

25

一月一日,元旦。

颜先生一大早就在收拾东西,在几天前她已经一次收拾了大包小包,今天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集中起来了,带不走的东西她放回柜子里,能带走的生活必备品她收在行李箱里,她的举动无疑是要出远门,而且是很长时间的外出。我一直没有主动问她到底要去哪里,因为她总会告诉我的,如果我主动开口询问,是不是显得多管闲事?

“你要去哪里吗?”结果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就在元旦节的大清早,刚刚洗漱过后。

颜先生将电热水壶塞进亚麻口袋里,那里面还有插线板和吹风机等杂七杂八的电器,因为装得太满,她很吃力地将拉链拉到头,整个亚麻口袋被电器的棱角撑得奇形怪状,她满意地看了一眼,才用轻松的语气回答道:

“我要出去实习了。”

“去外地?”

“恩,去外地,我投的简历被深圳一家动画公司看上了,我订了明天的机票。”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你要走!”我的胃里突然泛起一阵苦味,颜先生居然要走。

“前段时间你不是忙嘛,我不好给你增加心理压力,这只是实习而已,又不是永别,你别乱想。”

“深圳,那么远...”我抓了抓头发,把脑袋弄得乱糟糟的,“干嘛不找个近一点的公司呢?那样子也更加方便嘛。”

“我想出去闯一闯嘛,”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温水,“以前我流浪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无论世界多么精彩,我都无法体会其中的妙处,而现在我已经具备了知识和人的情操,这一次的远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不是从来都自诩喜欢一个人吗。”

“对,我是讨厌热闹,我是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但是,颜先生!”我往沙发上一坐,“如果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已经习惯了和你相处,而且花了好长时间习惯,现在好不容易觉得你是我的家人了,你就抽身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就当我不讲道理吧,我就是接受不了。”

“我选择去那么远的地方是有原因的。”

“嫌我烦了?躲我?”

“哎呀我的迟海弟弟诶!”她苦恼地手扶额头,“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呢?”

“我就是小孩子,适当的任性是我的权利。”

“对,任性,任性是你现在还具备的一点权利,你平时很乖,很懂事,偶尔的任性无伤大雅,可是你想过没有,现在的你,可不该对我任性。”

“除了你,我还能对谁任性。”

“迟云。”

听到这个名字,我深吸一口气,缓和自己的情绪,然后声音颤抖地说:“喂,颜先生,你现在提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怎么?自从平安夜决赛过后,你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周,难道现在还没有想清楚?”

“好吧你赢了。”我举手投降,胃里的苦味顶到喉咙眼儿,我想把自己再次关进屋子里,就现在,马上,立刻。

“你别走,坐下,你躲进屋子里毫无用处,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没啥好说的,结果就是如此,我要做的就是赶紧忘掉这一切。”

“忘了这一切?干嘛要忘掉呢?你可是赢了比赛,为什么到现在无法接受现实的却是你呢?”

“那才不是赢!她不会接受那种输法!她只会更加恨我!”我吼了出来,声音很大,在静谧清晨的客厅里回响着。

我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透过那些滚动的水珠,我仿佛再次置身于那旋涡的中心,人们的呐喊,欢呼,颤抖的双手,依稀历历在目。

一周前,平安夜,我抬着发抖的脚步踏上决战的舞台,一抬头,就看到运动场观众席攒动的人海,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好多人,好多眼睛,好多目光。游戏直播频道的主持人调动起场面的气氛,为两队人马造势,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时候我眼睛里只有坐在舞台对面电脑前的迟云,主持人一一介绍参赛人员,轮到我的时候,我木讷地站起来,然后又坐下,到迟云的时候,她的形象转播在体育馆上方的大荧幕里,全场爆发出海浪般的欢呼声,没有人在意大荧幕之上她面容里的凝重和反感,她不喜欢这种场面,我知道。

决赛赛制为BO5,先取三胜者夺冠。

第一场比赛我的状态烂得可怕,我不习惯如此环境如此阵仗,人们的呼声和拍照的闪光灯干扰着我,无法集中精神,我心慌意乱,握住鼠标的右手止不住颤抖,失误不断,但,迟云和我一样,从游戏里看,她的发挥同样粗糙,多次刺杀的潜行路线因为失误暴露,这一局因为龙强和其他队友的稳定发挥,GHMS以点数优势取胜。

“迟海!你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差得吓人。”赛后休息室里,龙强第一时间找到我。

“问题不大,只是有点不习惯环境,下场比赛不会出问题的。”

“你要不要暂时转到辅助位,让大军帮你输出一局?”

“不用,相信我。”

十分钟后第二场比赛开始,因为是露天赛场,深夜的风刮了起来,除了观众们的欢呼咆哮灯管闪烁,寒风肆无忌惮地拥抱所有比赛的选手,替补席的季微在赛前调试阶段抱着四个装满热水的水杯在台下喊我的名字,我跑下台去,她赶紧将水杯递给我,她大声说道:“快拿去暖手!太冷了,你们得先热手!”

“好!非常感谢!”

“加油!加油啊!”她喊道。

游戏开始,这一局中,我已经进入了状态,思路开始清晰,手感也上来了,我已经看穿人民公园的游戏模式,他们是典型的单核输出配置,他们将团队资源毫不吝啬地交给迟云,不惜一切代价为她创造输出环境,他们的配合诚然优秀,但总有间隙,我利用沙漠地图的特性,让队友使用风系法术创造视觉障碍——沙尘,我将团队有限的魔力药水合理分配给制造环境障碍的法师,让他卡好沙尘消散的极限时间,间断使用魔法,而我们就在这一波又一波的沙尘掩盖下打游击战,磨损对方的血量,龙强作为主要的输出,我将大量的药水分配给他,并且为他预判技能的来向和敌人方位。

这个地图对哥布林匪徒来说,无疑是地狱,没有植被触发被动,没有崎岖的地形为她创造埋伏点,这一局,人民公园必败。

就在我们消耗掉人民工一半的复活额之后,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但就在我们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之后,一直不见踪影的哥布林匪徒在最后一个队友死亡后从沙地里窜出来,以极限的抓取判定范围对我的角色使用QTE,因为其攻击的部位精准地指向弱点(脖子),我的狐仙在一瞬间被秒杀,其后,暴露的哥布林被队友围攻击杀,第二局游戏结束,GHMS拿到赛点。

走下舞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我回头,与她眼神相交。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没有说话,但我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一句,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令人胆颤的浅笑,她回首离场,一头长发优雅地甩开,再悉数飘回原位,这一幕又被眼尖的摄像师捕捉,转播到大银幕里,男性观众们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欢呼,口哨声不断,寒冷的场馆顿时燥热起来。

只要再拿下一局...

第二局结束后,大家都很兴奋,队伍的气势达到顶点,季微不断给大家加油打气,“只要一鼓作气!就能拿下冠军了!你们千万不要紧张,也不要太放松,稳定,稳定就行了!就像前两局那样,打好自己的就OK!”她对大家说道。而我却隐隐有种被什么压迫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站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海啸袭来一样,空气变得滞重,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

我能感觉到,迟云要反击了,海啸要来临了。

第三局游戏结束得很快,快到我还来不及调整战术,前两局我将输出的权重大部分交给了龙强,龙强也完美的承担了自己的任务,因为他使用的二刀流武者是游戏里输出频率最高的职业之一,前两局对方一直避其锋芒,但到了第三局,人民公园的所有队员都不再忌惮龙强,他们将磨血的重心压在了龙强身上,理论上说,这是送死的行为,无异于往枪口上撞,但结果却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龙强的招式居然被他们彻底地看破,输出频率最高的二刀流武者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连续击杀,团队一时间乱成一团,游戏节奏被完全打乱,不到十分钟,人民公园就无情地团灭了GHMS两次,游戏结束后,龙强双手抱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主力输出位转由我来担任,季微上,你先休息。”一回到休息室,我毫不犹豫地龙强说道。

“为什么?我还能打啊!这一局不过是他们打法变了下我没反应过来,下一场就不一样了,我会更加注意的!”龙强不出所料拒绝了我的安排。

“你答应过我的,把GHMS全权交给我来管理!你必须听我的,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不能再上场了!”

“你让我这个团队主力在决赛坐冷板凳?季微她不足以替代我的存在,迟海,还差一局我们就大功告成了,你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变故就临阵换将,这是大忌你明白吗!”

我和龙强几乎是在争吵,其他人默不作声地围了过来,他们谁也没开口帮腔,因为他们都很纠结,龙强毫无疑问是团队的灵魂人物,但我,是送他们到这个决赛的主要推手,就算他们赞成我的安排,也不好明面上做出反对龙强的事。

“迟海...”季微走到我和龙强之间,脸上带着苦笑,“我觉得龙强说得对,决战不好临时换人,而且我确实不足以承担队伍的压力,我不行的...还是让龙强继续上场吧。”

“你别说话,一边去,”我几乎是粗鲁地用手将季微从身前挪开,我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一字一句地对 龙强说:“我实话告诉你吧,季微就是我为了应对现如今的危险场面而存在的,我将她纳入队伍不是没有道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输出方式过于僵硬单一,早晚会有高手看破你的技能释放习惯,刚刚结束的游戏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将你整个人吃得无比透彻!你是个只会玩输出的高手,这种情况再上场那就是在送对面积分,龙强,如果你够冷静,那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要赢,那你就不能再上场。”

龙强虽然依旧面带温文尔雅的微笑,但他的额头边青筋鼓起,他看了我一小会儿,低下头笑了笑,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我还想打,我绝对不会再给对面机会。”

我一时间觉得头重脚轻,一个月以来队伍从未发生分歧,但在这最后时刻还是出了这事儿,我最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龙强第一次和我意见相左,而且毫不退让,他的坚持无疑就是在葬送队伍拿到赛点的优势,我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

“好吧,保持原阵容。”

我妥协了,因为我害怕再和他争下去会让队伍的配合产生偏差,这个时候决不能出乱子,我决定牺牲赛点的优势,以取得队伍的平衡。

第四局比赛结束的时间比上一场更加快。

龙强如他所说,他会改变僵硬的打法,他确实这么做了,但是造成的结果就是连基本的输出时间都被浪费了,他强迫自己改变输出节奏的做法反而让他的操作更加拙劣,失误多得队友都无法补救,八分钟,游戏结束,这是一场尤其难看的比赛,以致于在场的观众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嘘声,和前面的比赛相比,太失水准了。

结束后,龙强取下自己的外设,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舞台,在休息室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而季微,已经拿出了她自己的鼠标和键盘,她说:“龙强他出去抽烟了,让我上场...”

我立刻将所有人召集过来,改变战术,比赛已经拖到了决胜局,赛点的优势被对方扳平之后我方队员难免会士气低沉,而对方的团队氛围则应该是精神抖擞重整旗鼓,这个时候必须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我强迫自己做出轻松的样子,途中还不时开了几句玩笑(虽然没人笑)。我将龙强担任的主力DPS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再把自己担任的控场副输出改为辅助位交给季微,这样一来,GHSM战队由双核输出阵容变成了单核输出阵容,和人民公园一模一样。

最终,比赛进入BO5最后一局,就像宿命一般,我和迟云斗到了最后,我在电脑前就位之后,人民公园的队员们才陆陆续续走出来,我注意到,他们似乎也出现了问题,隔得远我听不清楚,但可以看到迟云在和吴昊然争论着,最后迟云强硬地对他说了句什么,然后走上了舞台,坐在了电脑前。

我闭上眼,再缓缓地睁开——游戏开始。

“奶奶奶!快,哎我死了!七点钟A区(死亡位置报点)杀我的是匪徒,他刚用了QTE冷却时间还有二十秒!”

“季微!开大招!对对对,NICE!还剩两个,杀杀杀,一个都不留,我曹匪徒还是溜了别追别追草别追啊!”

“啊!靠...对不起海哥...我上头了...十一点种方向F区,他们的毒针还剩三发。”

“冷静冷静,千万冷静,慢慢打别急!注意匪徒的位置,团起来你们围着我打不要追人!”

...

最后一场比赛一度打到了二十多分钟(最大单局时长为三十分钟),双方八名队员的精神百分百融入游戏之中,这一场比赛的质量堪称顶尖,单核阵容对战单核阵容,就是在比拼哪一队的拉扯做的更加优秀,因为单核阵容几乎不会有分散队形的指挥,两队人马依靠地形伏击,在短暂的开局站位结束后,就开始了高频率的团战,GHMS的指挥和人民公园几乎不相上下,我的精神和反应绷到了极点,嗓子也因为指挥和报点而喊得沙哑,寒冷的冬夜我却燥热得如同身处酷暑,我的额间布满汗水,后背也早已湿透,在这种高强度的拉扯之下,双方的消耗品和复活额度慢慢地被消耗趋近于零,单核对单核,只有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会将比赛时间延长到如此之久,平常这种对决早就分出了胜负。

我身边的队员,耗尽了分配复活额度,他们的双手陆续离开键盘和鼠标,剩下比赛的人越来越少,三个,两个。

“迟海!我相信你!”季微在最后一次死亡后微笑着松开了鼠标,这时,团队里只剩下我一人,而多余的复活额度,一个也没有了。

BO5的最后一场,地图是经典的奥林匹斯山,我站在奥林匹斯山的山巅,等待着她的出现。

她从阴影中现身,身边没有队友,她和我一样,将队友作为消耗品全部磨损殆尽,只为了夺取最终的胜利,只不过,这胜利对我和她双方来说,其意义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此时,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障碍,同时,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障碍,她要除掉我,我要除掉她。

在山巅的平台中央,我和她默默地静立十秒,然后,毫不留情地冲向对方。

从此以后我也玩过很多次这个游戏,但再也没有找到过那时的感觉,人和游戏里的角色合二为一的特殊体验,我的脑子里除了施法、躲避、预判、格挡以外再没有其他杂念,观众的欢呼声消失了,华丽的决赛舞台消失了,宽阔的体育场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唯有电子维度中的‘我’和‘她’。

迟云的操作比平时在天梯赛上遇到时更加凌冽,那个时候的她是带着漠不关心的娱乐态度和我对战,而现在,她把哥布林匪徒面对的狐仙当成了切切实实的我,她将长久以来积郁的痛苦和恨意凝聚成了那致命的一套套连招摧枯拉朽地倾泻于我。

我如同面对海上风暴的一艘帆船,颠簸着,挣扎着,颤抖着。

她疯狂地攻击,我疯狂地防守。

她计算好我每一个技能的CD间隔给我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抓取,而我同时也记下了她的技能间隔卡好技能的动画时间躲开一次又一次的杀招。

我的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声音密集而连续不断,手指从决战开始就从未休息超过两秒,我的精神也几乎到了极限,眼睛早已干涩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次反击,我已经显露疲态,但迟云却像个无限子弹的加特林机枪一样保持着超高强度的精确打击。

不行了。

坚持不下去了。

打不过了。

要输了。

此前在天梯也从未赢过她一次,现在失去了队友,果然会被她斩杀吗?

我真的。

什么都不如她吗?

仿佛憋气时间到了极限的潜水员,我开始了喘息,我的意识已经跟不上迟云的操作,脑子已经无法给双手正确的操作反馈,手指已经乱了节奏,匪徒的匕首和棍棒逐渐接触到了我的肉体,我的HP开始下降。

哥布林匪徒最大的杀招,扫地攻击,在我倒地后的一瞬间开始行云流水地输出。

一拳。

两拳。

三拳。

四拳。

我看着血量降到了危险红线,双手疯狂地点击,但匪徒不给机会,她的连招完美没有间隙,卡好了我硬直的时间,我无法翻身。

最后五十血量。

第十拳,最后一拳高高抬了起来。

输了。

我的双手缓缓远离键鼠。

GAME,OVE...

“嗯?”

我瞪大了眼睛,哥布林匪徒的最后拳,迟迟为落下,超过0.5秒,而我的硬直时间已过。

她失误了?她没计算好攻击间隔?

我的双手如同灵魂附体,扑向键鼠,再次操作,抓住那一丝丝的机会,从倒地状态下脱离,然后...

摄魂夺魄,抓取成功——灵气爆发,暗影飞狐,灵狐穿刺,裂心之爪...

全部命中。

哥布林匪徒生命值归零。

我赢了。

队员们从座椅上猛地跳起来,高呼我的名字,与此同时,体育场大荧幕后的烟火在我击杀对手的那一瞬间冲向天空,体育场顷刻间万众欢呼。

我意识模糊,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对手席,舞台上很乱,主持人和工作人员都冲了上来,挡住我的视野,我困难地看到对面,看到迟云倒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她的队友们无不惊恐地围着她,摇晃她,吴昊然将她的身体向后倾泻仰躺在他的怀里,然后掐她的人中。

“打120!打120!”他嘶哑地喊道。

我推开围上来的主持人,推开兴高采烈的队友,推开挡在中间的工作人员,冲向对面,在途中我的脚缠上了摄影机的线,重重摔在地上,我立刻爬起来,但迟云已经被他们抱进了后台休息室。

“让开!让开!都他妈给我让开!”

我粗暴地推开路途上的所有人,一股脑只想要接近她。

但我无法接近她,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无数人挡在我们之间。

迟云被救护车带走,送进了市二医院。

赛后吴昊然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别担心,他守在医院里,她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累,操劳过度,在比赛途中,她一头栽倒在电脑前。

就是那迟迟未落下的最后一拳,她终究没有撑到最后,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透支了那么久的身体,终于罢工了。

这一切都源自于我对她的折磨。

我赢了。

但我明白,这是比我输掉比赛还要糟糕的结果。

为了庆祝这糟透了的胜利,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周,将手机电池扣掉,将座机电线拔掉,只渴望自己快点烂掉。

PS:下一章结束本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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