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脸,你看啊,我这手里面有一枚亮得发光的银币,正面是字,背面是花。”
玩命将那银镚儿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有字向生,见花则死,公平赌命,从不毁约。”
烂脸面朝地板,喘息未定,四肢皆是呈现一个大幅度的扭曲,关节之处脱臼变形向外拐去,整个人都快摆成了一个“X”,躯体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颤抖着。
“放心好了,烂脸,看在你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份儿上,我是不会用那枚两面都是花的银币的,你大可放心!”
玩命摊手解释道。
“呸!”
烂脸口中喷出带血星的沫子,将玩命擦得程亮的皮鞋给溅得肮脏不堪。
“你有心了,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想着给我擦皮鞋。”
玩命扬起鞋尖糊在烂脸的头上,蹭得十分仔细,大有把烂脸的脑袋当抹布的趋势,嗯,人肉抹布。
“那么,游戏开始了!”玩命吹得口中的钱币叮的脆响,体现了它身为纯银纪念币的价值。
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住银币的正中心,猛地吹银元的竖边,迅速放到耳朵边听。
真的成色好的银币尾音悠长而清亮,而其他金属或非纯银的不会有这样的尾音,比如市场常见的灌铅银币几乎不响,因为铅比较重比较软,不容易震动发音。
“叮咚叮当。”
一个人的性命就被栓在了一枚还算值点钱的银元上,掷地清响,蹦跶不停,银元活力四射,人命岌岌可危,这个年代的命,不值钱。
“哦呦!居然是字唉!我记得我说过有字向生的!”玩命抱头惊咦:“烂脸,你的命算是保住了,恭喜恭喜啊恭喜你啊!”
“烂脸这个样子,就算是出去了也只能落得个饿死街头的份儿。”白晓珀喃喃细语。
谈不上可怜他,白晓珀在对待烂脸的态度上表现得不悲不喜,白晓珀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两年来的底层生活早已将白晓珀内心的悲怜之心给消耗殆尽,好吧,这么说还是有点夸张的,悲怜的心还是有的,但不可能会对烂脸产生。
烂脸邪恶吗?
至少站在白晓珀的立场来看,烂脸是邪恶的,对自己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而且白晓珀又不是什么人间圣母,对伤害自己的人也能报以善意的回应,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然。
如果烂脸长得比较帅,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世界喜欢看脸说话,不得不否认长得漂亮的人就是拥有先天的优势。
一见钟情看的就是脸!
当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极端,一见钟情可能不止看脸,还有身材,衣着…
或许,还有人又要强调影响一见钟情的还有——气场!
气场怎么养成的?
在社会地位上有一个不错的位置,当一个人身居高位,那么气场想不养成都难。
所以气场多半都和财富地位有所挂钩。
一见钟情,一眼看中了相貌,一眼看中了财富,一眼看中了地位…
故而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如果烂脸长得帅又有钱,那么别人看见他对待白晓珀的态度,可能顶多只会说:一个喜欢萝莉的霸道总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打上猥琐流氓的标签。
那么,这已经变成残废的烂脸被弃置街头的时候,可能会凭借路边挂黄的青草,泥洼里腐烂的积水苟且偷生,日渐消瘦,最终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没有路人会可怜烂脸,谁叫他顶着一张烂脸呢?
“啾——!”
玩命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一头扎入吧台的酒柜里兴奋地翻找着什么,口中还不断喃喃。
“烂脸啊烂脸,你看我对你多好!”
玩命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抛在地上。
“哗啦啦啦…”
布袋子里面全是之前的那种银币,玩命一捧一大堆,指缝间滑落了不少。
“这家伙转性了吗?给钱打点半身不遂的烂脸?”白晓珀揪着微心华的衣襟角问道。
“你觉得这是一个疯子的做法吗?”
被微心华那么一反问道,白晓珀立马不做声了。
“让我们来数一数我这一捧银币里有多少个‘花’啊?”玩命还真的开始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一共六个花,烂脸你欠我六条命了哦!”玩命咬着指甲道:“但是你一下子还不起啊,怎么办呢?”
“我知道了!”
“给你打个折吧!”
“六颗子弹,一笔勾销,公平公正,从不毁约。”
玩命从枪套里掏出一支鎏金左轮手枪,精致的轮廓配以紫罗兰形的花印,将整支手枪衬托得美轮美奂。
美丽的事物往往与危险挂钩,色彩斑斓的蝶虫往往会在体内藏拙大量的剧毒,鲜艳的罂粟花卉使人沉醉不知归路,笑入黄泉,于云里雾里之中踏入悲痛的轮回,这是美丽带来的麻痹与消磨。
六颗烫金子弹被塞入轮孔之中。
“咔咔”的六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大厅中显得分外瘆人。
因为谁也猜不到玩命这个脑回路与众不同的疯子下一秒会把枪口对准哪一个人。
“烂脸,你已经跟了我许久了,伴我出生入死五年之久。”玩命的表情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平常的时候,我纵容你跟我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纵容你侵吞我的财产,纵容你背着我拉帮结派,蓄意谋杀…”
“五年的时间,你对我的秉性十分了解,你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才会乘此机会对我下了杀手…但是,我并不怪你对我出手!”
“我只怪,我只恨!
我只恨你为什么要亵渎我的妈妈!”
“烂脸,我的兄弟,你给我听好了。
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在肢体,言语,乃至精神上猥亵我的妈妈,任何人都不可以,妈妈是我永远的逆鳞!”
“再见,兄弟!”
“砰砰砰砰砰砰。”
一共六枪,全数命中,弹无虚发。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味,玩命驻足于烂脸的尸体前静止不动,所有的人都尽量地靠边站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的玩命就像一个寂静死神一样,光是一个背影就带给众人巨大的威慑。
“妈妈,你看,儿子有能力保护好你了,你不会再受委屈了,哈哈…”玩命别过头来,两眼潸然泪下,嘴角还挂着幸福满意的微笑。
但眼下微心华横在面前,在玩命眼中就是一个恼人的虫子,很不讨喜,欲捏死而后快的想法在玩命的心中越发膨胀。
不过一想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同类,玩命还是强压怒火,礼节性地问道:“可以让一下吗?”
“唉,兄弟,咱们俩人商量一下…我!”
“咚!”
一声闷响,微心华话才说到一半,身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侧翻出去。
从头到尾玩命都只出了一拳,那拳速快得连残影都难以捕捉。
还未反应过来,微心华就撞翻了吧台,花花绿绿的酒瓶在地上磕得满是碎片,更有许多的玻璃渣子片入了微心华的脊背,在烈酒的刺激下,伤口处如火灼烧,就像是躺在红亮的碳屑上翻滚一般。
但这些疼痛与胸口的沉闷之感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微心华觉得一阵心慌气短,甚至一度连气都无法呼出一口,窒息得大脑嗡鸣作响。
一分钟?
两分钟?
或许是五分钟?
反正微心华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现在的微心就像被人按住脑袋溺在水里,不,确切来说是在脸上蒙上了上百层沁油牛皮纸,气出不了,也进不了。
挣扎,颤抖,濒死…
微心华眼前昏暗一片,舌根酥麻无比…五官都被封闭在另一个空间,毫无感觉可言。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就像在急促的打着哈欠,这种似哭非笑的呼吸方式代表着一个人在垂死的边缘里走了一遭。
“胸口毫无知觉,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哦,这下子废了…”微心华如此想到。
“喂,你没事儿吧,跟班儿,别吓我啊。”白晓珀跪在微心华身边,把手轻放在其脸上。
“万幸啊,这丫头不傻。”
微心华刚想开口感慨,但嘴里的血腥味儿却硬生生地堵住了他的嘴。
其实此刻微心华是挺害怕白晓珀看见自己一个大难不死就激动得扑上来抱着自己晃。
对。
就像那种一成不变脑抽肥皂剧一样(网剧),某某男主重伤垂危,眼看着只剩一口气了,结果就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跨过千难万险来到男主身边的女主。
然后。
女主抱着男主死命的晃荡,完全不顾男主身上的伤有多重,哭得那是一个呼天抢地。
关键是经历如此“劫难”的男主还能活下来,如此神剧行为简直是拉低观众的智商下限。
最厉害的是这种网剧桥段的拍法套路已经延续了80年之久…
现在微心华若真的是被白晓珀抱住脖子晃一晃,可能那几根断掉的肋骨又是扎心又是扎肺的,足矣要了微心华的小命!
“呵呵,玩命。”
微心华本想要抬手指指站在白晓珀背后的玩命的,却发现现在浑身动弹不得,连手指头都无法挪动分毫。
那晓得白晓珀转过身去直面玩命。
“如果你想要杀了我的跟班,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丧心病狂的家伙,滚啊,滚!”
最后一句话,白晓珀字咬得非常重,直接瞪着玩命如虎狼般凶恶的眼睛。
“完蛋了!”
微心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玩命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颊。
正常人对着玩命说“丧心病狂”四个字,玩命可能还会笑着说“过奖”。
但眼前这个白晓珀可不是普通人啊!
在玩命眼中白晓珀就是他妈妈啊!
听见“母亲”对自己说出如此伤人的话,玩命悲痛欲绝之下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天晓得,鬼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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