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子弹时间

“王？”坐在巴别塔的参谋室内，西蒙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电子投影，游舜那边的战斗画面全部实时转播进了这块屏幕上，偌大的参谋室内除了西蒙没有一个人在，男人的脸上也不是平常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不时皱起的眉头反而显得有些严肃。

听见游舜说的话似乎是回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轻轻地招了招手，呼唤出另一块电子投影，上面写满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属于教会的噬身蛇的标志在这段庞大的文字中显的有些渺小，西蒙侧过视线，手指随意地滑动着，将上面的信息收入自己的大脑中。

“这群家伙，真是给我捅了个马蜂窝。”

公主区的游乐场内，残月，火光，旋转的飞刀，编织成出现在在游舜眼前绚烂的死亡乐章，全身上下已经开始感到麻木，就连握住【亚巴顿】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头发随意地垂在眼前，遮住一部分的视线，这样的游舜看上去狼狈不堪。

“哦？居然想知道我们的王是谁？审判官先生，我想你可能没有那个资格去见他。”小丑听到游舜的问话先是一楞，然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似乎游舜说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看见小丑这个反应，游舜什么话也没有说，用尽力气再次朝前方开出一枪，猎手模式的子弹再一次被推出枪膛，径直朝着小丑的方向冲过去，然而尽管小丑这次没有任何防御行动，子弹也没能打穿他的身体，一直袭击着大脑的晕眩感让游舜的射击准度降到了最低点，就算是这样的静物靶子，也没有办法准确命中。

子弹打到小丑的脚边，一下就打断了小丑狂笑的动作，男人抬起脚，摆出一个十分滑稽的动作，对着游舜的方向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审判官先生，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放下自己的脚，小丑伸出手，周围旋转的刀阵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开始加快速度，朝着前方缓缓踏出脚步，小丑换上了一副狞笑的表情，“不过就算偷袭也只有这种水平，看来您已经到了终点了。”

“本来我是不喜欢偷袭的，但是万一有奇迹呢？如果这发子弹打中你，我不就完成任务了？”似乎是放弃了抵抗一样，游舜将举枪的手垂下去，头发挡住了小丑投过来的视线，完全看不清游舜脸上的表情，“啧，看来还是得用这个。”

“您在说什么呢？已经油尽灯枯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用呢？”小丑的脸上满是讥笑，完全不把现在的游舜放在眼里。身上的银色以太光芒更甚，想要吞掉周围的一切。

“子弹时间！”

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将左手按上自己右手的手腕，这一瞬间，游舜就像对面的小丑一样，全身开始散发出黑色的以太，以太形成海啸一样的浪墙，在身后一字排开，与此同时，以游舜为中心，脚下产生一道黑色以太圆环向周围扩散，以太的速度极快，只是转眼间就已经完全将视线中的一切都覆盖其中，环境被以太给染上颜色，变成了老式相机胶卷中的那副样子，在这片区域内，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刚才还时不时响起的火焰爆裂声现在完全不见了踪影，能传到小丑耳中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

“这个样子我还保持不了太久，大概就十秒左右，所以速战速决吧。”站在小丑对面的游舜重新举起【亚巴顿】，对准自己的正前方，身上被匕首捅穿的刀孔现在被以太所填满，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一双眼睛看向前方，在这片静止的世界中，游舜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穿着白西装的目标。“这一次，我将我的一切都赌在这十秒里面。”

没有任何迟疑，游舜朝着前方扣动扳机，一次性打出三发猎手子弹，不像往常一样，这次的猎手子弹在半空中留下了明显的弹道，一道白线如同指示一般精准地标出了子弹的行进路线。

“你是傻子吗？这是个什么能力，居然给敌人标出自己子弹的弹道？”小丑看见了弹道的终点直指自己的头部，不由得再一次笑了出来，轻描淡写地挥动着身边的刀阵，甚至没有采用刀盾的形态，只是让刀阵飞速旋转，很轻松就弹开了游舜这次的攻击，子弹与刀刃碰撞产生的火花在小丑身边闪烁。

“既然这样就试试看啊，还有九秒。”与之前不同，游舜这次完全放弃了防守，本身极快的速度眨眼间就到了小丑的面前，准备和小丑展开肉搏战，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个刀阵的距离，游舜弯下腰，将枪口对准小丑的脑袋，再一次开枪，同样是清晰可见的弹道，但这次距离实在是太近，没办法马上将刀阵抽调过来。

“你绝对是疯了，居然主动过来和我近距离战斗。”小丑的身体微微朝后面仰过去，以太子弹擦着他的面门呼啸而过，惊出了他的一身冷汗，不准备再防守，小丑的右手转瞬就从旁边抽出一把匕首，刀柄在手中灵巧地转动着，然后回到正握的姿态，径直就朝着面前的游舜捅过去。

看见小丑的动作游舜丝毫不慌张，伸出左手的老式火药左轮，横在自己的脸前，刀尖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将【亚巴顿】的枪口微微往下调整，猎手的子弹不需要任何装填，只要扣动扳机就会发射。

再一次看到弹道的出现，小丑不得不往后拉开距离，全身像是失去平衡一样，往后倒去，然后一个利落的单手后翻，子弹擦着两腿之间的缝隙过去，在拉距离的同时，小丑仍然不忘朝着游舜的方向丢出两把飞刀，如同炮弹一样的刀刃带起尖锐的气流爆炸声，笔直地刺向游舜。

“砰砰。”

硝烟在空气中弥漫，老式左轮的枪口冒出一阵烟雾，游舜再一次用掉两发左轮枪的子弹，每一次射击都找准了角度，并不是朝着小丑而去，而是为了打翻掉空中的那两把致命的飞刀，飞刀中的其中一把在空中打着转儿，另外一把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接刺进了游舜的肩膀处。

龇着牙忍耐住身体被刀刃贯穿的痛苦，游舜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小丑，稍微回调了一下射击的姿势，完全不管肩膀上的那把匕首，身体再一次化为虚影，也朝着小丑的方向冲过去。

对准小丑的腹部狠狠踢出一脚，与此同时再次用亚巴顿开出几枪，每一次射击的角度都极为刁钻，就算不能打中小丑的身体，也能暂时封锁住他的行动范围，十秒的时间，游舜的动作比刚才快了一个档次，不打算放过任何攻击的机会，所有的射击都伴随着拳脚攻击动作的进一步跟进，就算是小丑也不得不疲于应付这样的攻击频率。

“啧。”再次用手中的匕首挡下一发游舜打过了以太子弹，小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看准游舜动作的一个间隙，身边环绕的刀阵瞬间扩大，迅速地从里面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身体的上方划出一道弧线，银色的刀光击碎的却只是游舜移动的一道残影，身后传来一道劲风，猎手子弹再次出膛，这一次，小丑完全来不及躲闪，强行侧过身子想要抓住游舜，子弹却直接击中了自己伸过去的手掌。

以太没入皮肤，整只手掌扭曲成一个难以想象的样子，剧烈的膨胀开始在皮肤表面产生，然后化为一道血雾，手掌的生理结构被以太完全瓦解掉，然后从内而外地爆开，小丑伸过去的手此时荡然无存。

“还有三秒，我终于碰到你了，看来即使是S级也会有抓不到我动作的时候。”淡淡地留下这样一句挑衅的话，朝着前方狠狠踢出一脚，尘土随着抬腿的动作飞扬，小丑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次踢击，径直朝着远处飞过去。

“你这小子，不要太得意了！”双脚死死地踩在地上稳定住自己的身形，小丑用还剩着的那只右手反握住刀柄，周围的银色以太开始爆涨，那双疯狂的眼中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芒，原地一个旋转，然后一个高抬腿，对着眼前的空气重重地踩下去，眼前的地面瞬间出现一个深坑，游舜出现在小丑攻击的位置，此时正用【亚巴顿】挡住小丑的脚掌，半蹲在深坑中。

“现在是两秒！”终于打到游舜，让小丑看上去有些兴奋，举起自己的右手，匕首的寒光在半空闪烁，然后朝着下方游舜的方向使劲扎下去。

“砰！”

左轮子弹从枪膛喷射而出，弹道的目标显示正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脑袋，子弹呼啸而上，小丑不得不稍微侧过去，手上匕首的动作也随之减慢，一瞬间，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纵使小丑已经动作很快的想要去躲闪这发左轮子弹，但距离终究还是太近，子弹擦着自己的脸颊而过，直接打掉了左边的耳朵，血肉被子弹上的火药给烧的焦黑，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完成这一发射击的游舜也再没有时间去躲过小丑刺过来的匕首，刀尖穿透皮肤，狠狠地扎入自己的胸口，喉咙瞬间感到一紧，然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带起一阵血雾，游舜抬起头，看着面前因为被打掉耳朵显的有些惊讶的小丑。

“时间到了。”轻轻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自己身上覆盖着的黑色以太开始消散，像是放弃抵抗一样任凭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刚才自己这十秒的动作完全是靠以太暂时修复身体而支撑着，现在失去了以太的控制能力，比先前还要浓烈百倍不止的疼痛感和酸麻感涌上来，让自己的身体再也吃不消。

“这样吗？那你差不多可以退场了。”一脚踩上游舜的胸口位置，小丑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怒的味道，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个黑阶的信徒审判官给逼到这副田地，虽然手掌和耳朵后面还能依靠以太来修复，但是被弄的这么狼狈实在是让他面子上过不去。

一想到这儿，小丑脚上的力气不由得加大，皮鞋坚硬的鞋尖在胸口旋转着，给游舜带来新一轮的疼痛。

勉强抬起手抓住小丑的脚踝，想要停止小丑踩着自己的动作，游舜的脸上尽力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先别急着生气，小丑先生，我的时间到了，可是你的战斗还得继续啊。”

不明白游舜在说什么，小丑歪了歪脑袋，显的有些疑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小丑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周围还处于游舜以太覆盖下的世界，先前子弹打出来留下的弹道并没有如同预想中消散，白色的轨迹依然留在空气中，在半空中不断交织，编制成一张巨大的网，部分弹道现在穿过小丑的身体，让他完全没有地方闪开。

“现在，你还得继续表演一会儿。”脚下传来一阵讥笑声，游舜将以太彻底解除，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原本像是相片胶卷一样的世界在一瞬间被归还成本来的样子，以太重新向游舜身体内汇聚，察觉到一丝杀机，小丑迅速地招手，周围的刀阵开始加快旋转的动作，变成一张盾牌防御在身前。

漫天白色的弹道随着以太的收回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不断响过的呼啸声，每一发子弹都顺着刚才的弹道朝着小丑攻击过来，刀阵盾牌上开始不停地产生火星，以太组成的光芒将小丑的身体席卷其中，随之发出的叮当声组成了一首曼妙的交响曲，在游乐场的上空不停回荡。

“圣徒吗？小游舜还真是能给我带来惊喜，”西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苦笑着看向屏幕中的画面，“好像有点羡慕啊，就连我都不能使用的【圣徒】，居然现在被一个黑阶信徒给用出来了。”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可能还不够哦。”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西蒙将脑袋靠在身后的躺椅靠背上，然后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是，【圣徒】的能力？”在外面指挥室内的李遥看着投影中华丽的子弹攻击，不由得呆在了原地，嘴中不断地念叨着，“怎么可能，游舜先生只是一个黑阶信徒，不可能使用【圣徒】的。”

“【圣徒】？”一边的枫棠看见李遥这样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感到疑惑。

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李遥伸出一只手稳定住自己的身形，却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惊愕，“【圣徒】是属于少数使徒的一种能力，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像亚种一样，不需要通过教具仅凭自身就能控制以太，获得更高的战斗能力，虽然只有短短的十秒，但游舜先生刚才展现出的那种用以太修补身体和展开的以太领域，绝对是我所了解的【圣徒】状态没错。”

“那前辈岂不是赢定了？”听到李遥的话，枫棠似乎很兴奋，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想是……”李遥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监管者就传来通讯的请求，李遥不得不按了一下自己耳中的耳机，接听这通来电。随着通话的进行，李遥的脸色便由一开始的兴奋变的难看起来。

子弹席卷的时间长达十几秒，无差别的攻击同样击中了周围的废墟，混凝土被打成了一副千疮百孔的样子，终于，最后一颗子弹打尽，弥漫在周围的尘土开始消散，游舜依然是躺在地上的样子，【圣徒】形态是他最后的底牌了，【子弹时间】这个领域能力不仅可以减缓自己的体感时间，强化行动能力，还能让自己之前打出的子弹顺着弹道再一次重复射击，但与此同时带来的是超强的身体负荷，这十秒就是自己现在的极限。

全身完全不能动弹，自己现在躺在这儿，即使是个过路的儿童都能轻松把他杀死，更不用说那边还不知道怎样的小丑，勉强抬起头看向对面缓慢散开的烟雾，一道影子就伫立在一片尘土中。

“审判官先生，我可以说如果你是红阶的信徒，我一定会死在刚才的攻击下，但是很可惜，你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小丑沙哑的嗓音从烟雾中传来，随后周围的尘土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突然散开，依然是环绕着自身的刀阵，但在阵眼的小丑此时身体已经崩坏的不成样子，四肢只剩一只右腿还算完好，其余的肢体已经全部被猎手子弹瓦解掉，肩膀像是已经融化一样，塌在一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怪物。

“我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以太量充足，马上就能把这些残破的肢体修复完毕，”小丑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周围开始被银色的以太所包裹，四肢在以太的修补下开始缓慢生长，亚种怪物一般的生命力再一次展露无遗。

“可是你，已经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了，所以现在，到我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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