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澄澈的心

吃过了早饭，叶昭站在酒店的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

即使昨天阴沉了一整天，今天的太阳也依旧没有想要露脸的意思。到了南方的梅雨季节就是这样，阴雨绵绵，虽然在诗人眼中烟雨朦胧的十分美丽，但对于他来说就只剩下闹心了。

今天虽然没有下雨，并不影响人的行动，但在这样阴郁的天气下出港，总觉得让人心中有些压抑。唔……或许是第一次执行委托任务的原因吧？

“叶昭先生早上好。”

章信泽跟叶昭打了声招呼。他身后的北安普顿跟休斯顿也都向他挥了挥手以示问好。

叶昭收拾了下心情，努力的微笑到：“北安普顿、休斯顿早上好。章先生早上好，我们是现在就出发吗？”

“是的，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收拾好了。”

北安普顿跟叶昭回答道，哈曼则和休斯顿凑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交流着什么——难得哈曼有露出笑颜的时候，翔鹤则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侧后方。

“那就请跟我来吧。”

随着章信泽的脚步，叶昭等人来到了港口。

这会儿，航行船队需要运送的东西也全都整理完毕，就等着主事人章信泽跟叶昭他们的到来了。

叶昭看着为首的这艘巨轮，沉吟了一下问道：“这艘船……好像有配置武器吧？”

“呵呵，是有一些武器弹药……这艘船一开始是以巡洋舰的标准建造的，后来因为舰娘的原因，所以废弃掉了，于是在被改装之后就被拿来押送货物，上面的武器也都是些被时代所淘汰的东西，没多大用了……”

“这样啊……”

“我们先上去吧，虽然是押送货物的船，不过在里面吃住还行，基础的娱乐设施也大抵有些。毕竟我们不是沿岸行驶，除了正常补给外，没有靠岸的机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两个月可能都要在这个大家伙上呆着了。”章信泽提醒到。

“我明白。”

章信泽招呼着众人开始行动，而叶昭也在章信泽处理完准备工作，带着他们登船也之后，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大抵有些’可真是太谦虚了。

这艘巨轮的第一层，整个被打造成了专门的娱乐场所！从D厅到电影院，从到棋牌桌到篮球场，从红白机到乐高积木……你说这里是哪里开的欢乐园他都信。——不愧是NYB，真是财大气粗。

“一层大多是娱乐场所，二层是我们住的地方，三层是杂货间。这是你们的号牌钥匙，房间有小型对讲机，请务必随时携带，这样在紧急情况下方便我们联系你们。另外如果没有特殊需求的话，请不要往下三层跑。”

“好的。”

叶昭收下钥匙，挥手告别了章信泽。带着哈曼跟翔鹤就来到了章信泽分配给他们的房间。

在进了房间之后，叶昭再次感慨NYB的壕无人性——随便给他们分配的房间就是按照顶级酒店高级客房的模板装修的……这么看的话章信泽住的房间搞不好是总统套房级的，就是浴室里放个泳池和桑拿房的那种。

叶昭见识短，不知道什么样子，只知道如果换个穷苦一点的，他们连套着睡袋睡仓库的可能都不是没有。

“翔鹤，你觉得怎么样？这房间。”

“挺好的，还有窗户。你不满意吗？”

“不不不……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们会睡在仓库里呢……毕竟指导手册上有说关于指挥官执行任务的环境什么的，别说睡仓库了，搞不好台风暴雨的天气还得去甲板上指挥战斗呢……不过，你能满意就好。”

叶昭转头看了眼哈曼，好像不在生气的状态——有点难得。

“哈曼，哈曼？你在发什么呆呢？你觉得这里环境怎么样？咱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月了。”

哈曼回过神来，听到指挥官的话，立刻双手抱臂生气的对着指挥官说道：“如果你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话，下场会怎样我可不管！我可不会刻意控制力道的。”

叶昭一头黑线：谁会对你个含苞待放的出手啊？

“你想太多了，我是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唔……”

“话说哈曼你要不要去一层玩游戏啊？有好多都是我连见都没见过的，这次赶上个有钱的金主，下次搞不好只能喝咸鱼汤……所以，你要把握住这次珍贵的机会啊！”

“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为什么不去？”哈曼一脸警惕的看着叶昭。

“不是说的跟真的一样，而是本来就是真的！咳嗯……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怕你无聊嘛。”

“那你跟我一起去吗？”哈曼好奇地问。

“那什么，你去找休斯顿一起吧，她们出来执行任务也没有指挥官出来陪着，多可怜，你不去陪陪她吗？”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关心别人的舰娘？还是说……你在秘密筹划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哈曼狐疑的看着指挥官，他觉得指挥官今天怪怪的，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冷漠无情，阴险狡诈的指挥官吗？”

“没错！”

“……”

看着叶昭无语凝噎的样子，翔鹤乐呵呵的说道：“好了哈曼，你先去找休斯顿她们聊聊天吧。”

“怎么你也想支开我？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了？翔鹤，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这个变态指挥官抓到了？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千万不要落入这个变态指挥官手里呀！”

“你这一口一个变态指挥官，一口一个变态指挥官的，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好了好了，现在是大人要谈话的时间，小孩子赶紧出去！找你的好朋友休斯顿去玩啊，我看你今天早上不是跟她相处的挺愉快的？而且昨天下午也在她那儿坐了一下午对吧？快去找她吧，快去快去。”

叶昭说着说着就把哈曼推了出去——没有展开舰装的舰娘与少女无异，就哈曼这小身板，很轻易就被叶昭带了出去。

终于，在送走哈曼之后，叶昭缓了口气，翔鹤看着他，微微一笑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如果你真要像哈曼说得那样的话，我可不保证不会挣扎哦？”

叶昭看她的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在这样勉强自己微笑了哦。”

翔鹤嘴角稍微动了一下，还是微笑着说：“这么多年的习惯……很难改了，你不是也一样。”

“有吗？”

“你应该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吧？”

叶昭稍微有点惊讶：“你看出来了？”

“也就只有哈曼那个整天乐呵呵的傻姑娘才看不出来吧？”

乐呵呵？哈曼？

“姑且算是吧……”

“是关于昨天休斯顿说得那件事吗？”

叶昭瞳孔骤缩，然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们舰娘是怎么想的，但是像休斯顿那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指挥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到了就来看看你，想不起来就将你扔在外面……你以前也是被这样对待的吗？”

“不合理是你们人类的看法，我说了，舰娘有些跟人类相似的地方。但不同的地方也有很多，比如说，我们的心。”

“什么意思？”

“舰娘心灵纯粹而澄澈，我们不像人类那样有诸多杂念，我们的心只有一颗，也只会属于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回应，那么这颗心也还是会放在那里。”

“哪里是哪里？舰娘的指挥官吗？就像你跟她？”

翔鹤心中一痛——已经很久没有听小昭提到指挥官的事情了。

“是的。”翔鹤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说有，那就是因为我们是舰娘。”

“绝对不会改变？如果失望了呢？”

“……大概会独自奔向深海吧？”

深海是塞壬的栖息地，舰娘站在人类这一边，那就是与塞壬不共戴天，独自奔向深海也就相当于是自杀了。

“并不是所有的指挥官都是博爱的，指挥官有那么多的舰娘又该怎么办呢？”

“并不一定是爱，也可以是淡淡的喜欢呀？就像我和哈曼对你一样。你是在害怕背负起舰娘的责任吗？”

叶昭有些痛苦的说道：“我不是害怕……是我自作主张把你们建造出来的，但我不想又自作主张的把你们遗忘掉……”

翔鹤轻轻地抱着叶昭：“没关系，不用怕，我们也是自作主张喜欢你的呀……”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

“嘿嘿嘿，哈曼你怎么了？”休斯顿看着一脸忧愁的哈曼问道。她是天生的乐天派，只要有的玩，就很少有伤心的时候。

看着一脸笑容的休斯顿，哈曼伤感的情绪也被稍微拂去一些：“那个，休斯顿，问你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

“我不会生气的呀，你说。”

“你的指挥官这样放任……抛下了你们，你不感到生气吗？”

“嗯？”

“哈曼……我……不想被指挥官抛弃……但我又不是实力很强的驱逐……以后注定要被替换掉的……我很害怕指挥官忘了我，所以我们使劲儿的骂他……哪怕他讨厌我也好，我也不希望他忘记我……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嗯……我也不明白，不过你喜欢你的指挥官吗？”

“……虽然一开始是个喜欢拿我比较这个那个的家伙，不过认真相处下来，还是……还是喜欢他的（小声）……”

“我也是呀，虽然指挥官很久没有跟我玩了！不过我刚来的时候，指挥官可是带着我去海湾赛跑了呢！那个时候哇……”

看着休斯顿在一旁喋喋不休，哈曼的心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及时有一天失去了指挥官，但这颗喜欢的心，和喜欢的回忆终究是不会失去的！

“你说得对！哈曼不会再迷茫了！”哈曼站起来大声说道。

“吓！”休斯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也觉得指挥官说的对吗？你也觉得休斯顿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吗？”

“诶？没没有啊，你别哭呀……北安普顿你快来劝劝她呀！”

正在擦拭舰装的北安普顿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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