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6 释然的恩怨——善恶的伪面（Ⅱ）

“岚儿！！........额！”雪菲儿十分担心地喊道。

而就在回溯魔棘被拔出，筱野奈奈岚身体缓缓倒下之际，伊涧落花祭紧跟着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额！啊........噗！咳咳..........”被伊涧踢飞后，连续地翻滚撞到了雪菲儿身旁粗壮的树干上，强烈地冲击加重了流血的伤势。

“咳咳......噗.....噗！”本应遵从调和的溟秽能量莫名开始反噬，急促的冲击使得鲜血不停地从口中喷出，想要反击的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站起，她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岚儿！岚儿！”雪菲儿急忙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赶到她的身旁。

“雪菲儿........姐姐......我.....噗！.......咳咳！噗！”

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涌出，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体内能量的反噬已经令她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不要说话了！现在就给你治疗！”雪菲儿安慰着她，同时运用自己已所剩不多的魔力进行治疗。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用？！！”看着如此痛苦的岚儿，雪菲儿也是焦急心痛的落下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效果...........喷出的鲜血很快的将附近的地面殷虹。

“对....对....不起！噗..........”她艰难的伸出浸满自己鲜血的右手，眼神中充满着乞求雪菲儿原谅的目光，她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我......我只是........只是想让一心哥哥..........在我的身边而已..........我.......我..........”筱野奈奈岚生命之火正在快速地消逝，面对近乎无底的深渊，无论雪菲儿倾注多少魔力都犹如杯水车薪。

“你不会有事的！听好了！你绝对不会死的！明白吗！！”雪菲儿不断暗示着，以便让随时会昏死过去的岚儿保持清醒。

“你要救她吗？明明刚才她可是要杀掉你的说............”慢步走来的伊涧落花祭很是不解的问道。

“和那没关系！！现在我只想救她，纵然她再不对，可她也是我的妹妹，世上有哪一个姐姐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妹妹痛苦的死去？”雪菲儿不顾自己的伤势增强了魔力的输出，但是岚儿胸口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噗！.....噗！.........啊！额..........”筱野奈奈岚比刚才更加痛苦地嘶鸣着，从那神情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一定是痛到死的感觉吧？

“为什么完全没有效果啊！！”一向遇事冷静，总是能够以最好方式解决的雪菲儿此刻也是完全慌了神，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挽留住岚儿正迅速凋零的生命。

“朵岚芙的救赎之誉怎么能够恩泽那浸染于污浊之中，溟秽的死主呢？如果继续下去，你自己也会遭到反噬而死的，停手吧公主殿下...........”伊涧出于善意的提醒道。

“..............”雪菲儿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继续专注于治疗岚儿的伤口，此时岚儿的身体突然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精神与肉体都达到极限的筱野奈奈岚昏死了过去。

“岚儿？..........岚儿你醒一醒啊！”

对于这个过于天真单纯的女孩，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开始抱有好感，这并不是原本的计划是否会受影响的问题，此刻的她是的感到害怕，害怕筱野奈奈岚就这样消逝，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看到心爱之人惨死于自己怀中的光复一心呢？

【仅是想，就已是崩溃的边缘】

“不用担心~~她的性命暂且无忧，不过没有想到正面受到G·MseLo一击竟然没有当即毙命？是你搞得手脚的吧？恒古之神六道溟秽———罗修斯·克洛费兰多·洛奇...........”见此状的伊涧落花祭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真是没想到被摆了一手呢~~”在已经昏死的筱野奈奈岚身旁一个黑影渐渐的浮现出来。

“罗修斯·克洛费兰多·洛奇...........”一种莫名不好的感觉浮上了雪菲儿公主的心头。

“不过也说来可笑，明明是死在这把枪戟之上，却随着时间的流逝竟也会忘记———回溯魔棘。”本是自嘲的洛奇却是在最后神情沉重的感叹道。

“回溯魔棘？”雪菲儿疑惑的问道。

“这可是为数不多能真正杀死老朽的灭神具呢~~回溯魔棘———能够在敌人引导强大魔力之时，通过倒溯时光，假设成敌人被先前击败从而终止其能力发动，令自己得以存活的强大诅咒，在此之上还能够让其体内的魔力反噬混乱，而你不仅熟练的掌握了它，并且还增强了它诅咒的力量，使其变成了只要刺中对方就必定因果轮转的决胜兵器，老朽说的没错吧？塔达拉的后人.............”六道溟秽罗修斯·克洛费兰多·洛奇一副尽在其掌握胸有成竹的说道。

“真亏您能察觉到这么多呢~~可即便如此，当初祖先也没法彻底地杀死您，还是需要依靠血蛛女皇的力量才勉强将您封印起来。这让我们家族意识到单单是能够回溯时光避开自己的死亡已是无用之功，是无法真正战胜古老的神明。”

“既然不能从外部击破，那么所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其从内部崩坏，被其自己强大的能量所反噬，终于经过了无数代的努力才让【回溯魔棘】获得这项“因果轮转”的能力。”

说到这里伊涧落花祭的神情突然显得有些哀伤，不难猜出她究竟是付出了多么沉痛惨重的代价才换来了这份异能，她不想过多的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它们只需要被尘封在内心的深处就好了。

【无端的遐想，只会增加死亡的概率】

“回溯魔棘是只有历代的男性家族继承者才能够发挥出其原本的力量，为什么身为女性的你能够如此的运用自如？”对于现状感到有些惊奇的洛奇追问道。

“托您的福，偏偏是在我进行继承仪式的时候，恒古之神那愤怒怨恨的诅咒降临到了家族之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并没有残留那段记忆..........”

“等到其他族人赶到之时据他们所言，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站愣在血泊之中..........周围尽是惨死的族人尸体七零八落的堆砌在四周，本以为浩劫已过的我们太为天真，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不幸与灾祸不断的降临在我们身上..........而我就像一个不祥之物一样身为继承者但是却不能掌控引导这份力量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回溯魔棘】已经沉睡在自己的体内............”

“为了不再牵连无辜的族人我开始了四处流亡，之后因为那且仅存一丝的“善念”被相认不久的同伴出卖沦为人类В—неволе计划的特殊实验品，被注入了印度“斯里兰卡变色龙”的改进型基因纽链.............”

“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躺在研究所最深层的监床上，被强烈的药物控制着身体，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再经过那种地狱般的折磨与改造之后，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美丽外表下却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伊涧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上半身衣服解开，那无数道伤口的疤痕，数不过来的针眼，以及作为女性独有的特征，令目睹这一切的雪菲儿看傻在了那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此刻想要表达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站在大义上怜悯的同情她吗？

但无论是多么美丽的言语都无法掩盖这肮脏丑陋的事实。

“而后，在那次强制性超测试中............无法继续忍受的我听到了自己内心中曾经蛊惑指引死亡的低语，那一次我回应了它的呼唤............就像是顺理成章一样，觉醒并掌控这份力量的我杀掉了研究所里的所有人后便逃离了那里............”

“现在的我，是成功活下来拥有澈眼化及回溯魔棘双重能力的危险实验品。”伊涧落花祭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摆弄了几下后，眼神流露出无奈的神情自嘲道。

“最后举步维艰的我来到了洛塔萨芙王都附近，意识良知什么的早就不复存在了，和野兽没有区别的我剩下的只有猎杀生存的本能，我突袭了沿途经过的车队，我并不知道车上面坐的是谁，只懂得狂化胡来的我被洛塔萨芙的第一将军轻易地制服了，本以为生命会在此终结的我没有想到，希望的光芒也会愿意恩泽像我这样卑劣丑陋的生物...........”

“洛塔萨芙的女皇陛下吗？”

“女皇陛下和那些虚伪的人类不一样............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在她的眼中，我不是怪物，只是一个迷途心灵受伤的孩子而已，她仁慈的宽恕了我还把我这样象征不幸的人留在身边帮助我掩饰身份替我改了名字——伊涧落花祭（寓意是躲藏于羽翼之中的天使），让即使如此弱小的我也能够自由快乐的活下去，不再是杀戮的野兽而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

“之后女皇陛下更是将唯一的女儿托付于我，从接过克蕾蒂娅公主的那一刻起，我便默默的告诉自己今生只效忠一个人。无论是怎样的命令，只要是她的愿望我都会不惜余力的帮助她去实现，正因如此............今天，罗修斯·克洛费兰多·洛奇你，必须死！”

伊涧手中的回溯魔棘再次散发出诡异的红光，此时的筱野奈奈岚虽然还无力睁开眼睛，但已经恢复了意识...........她一直在旁边耐心的倾听着伊涧落花祭自我的诉说，思索过后心中坦释的自嘲道；

【结果，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早知道这样子，还不如就像以前那样一直伪装下去呢~~我真是个笨蛋呢~~总是在伤害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嘛嘛~~~这也算是报应了吧？对不起啊洛奇~~到最后还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和洛奇你相处的时日虽然短暂，但确是我筱野奈奈岚为数不多真心感到快乐的时光，直到这最后一刻都愿意陪伴在我的身旁，真是谢谢你了~~】知道已是回天乏力的筱野奈奈岚岚十分看开的感叹道。

人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生物，只有到了生命即将消亡的最后一刻，才能看清楚、才能够懂得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所追溯奢望的那样美好，只是掩埋身影的尘沙太过繁密，不经意便会灰朦了心眼罢了。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如您所言，这段相处的时日也将成为老朽不可多得珍贵的回忆，能够听到您这样讲老朽亦是心满..........】不知道为何，罗修斯·克洛费兰多·洛奇的话语也变得伤感起来，现在还未完全苏醒的他无法阻挡这必死的一击，能够做的只有祈祷奇迹的发生。

【但是又有谁会来拯救散播污秽与死亡的它呢？】

“噗！”很清晰的停到魔棘刺进身体的声音，但是岚儿却没有再次感受到疼痛，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流到了她的脸上...........疑惑而又抱有一丝幻想的她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她不愿看到的一幕。

“！！”

“为什么？朵岚芙的女儿............”伊涧落花祭震惊诧异的反问道。

雪菲儿自己用身体挡在了筱野奈奈岚的身前，伊涧落花祭手中的【回溯魔棘】毫无偏差的插穿了她的后背。

“雪.....菲儿姐姐...........”从停滞中反应过来的筱野奈奈岚哭落的更加伤心。

“没关系的~~岚儿.......姐姐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仍勉强安慰着岚儿的雪菲儿却无法抑制嘴角不断流下的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不惜做到这一步也要保护她？？若不是我及时的出现，你现在已经是她镰刀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为什么？回答我，朵岚芙的女儿.............”自幼只经历过背叛、虐待、鞭笞的伊涧落花祭完全不能理解雪菲儿的行为，她抽回回溯魔棘大声的质问道。

噗！鲜血顿时喷涌四射。

“.........我不会让开的！除非你放了她...........”伴随着回溯魔棘抽出的同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但是雪菲儿却是全然不顾的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伊涧落花祭说道。

“不可能！迫害我一族千百年之久的死敌就在眼前，你却让我放过这唯一杀死她的机会？？？开什么玩笑！！”自己多年所背负的宿命、所承受的痛苦，皆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只是凭三言两语便要放弃，不要说是朵岚芙的女儿就是朵岚芙亲临，她也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你就连同我一起杀了吧..........如果你心中的仇恨已经让你沦为那些曾经伤害折磨过你卑劣丑陋的人类的话...........”雪菲儿凝视着她，眼神中透露出可怜悲情的神情。

“曾经的......我..........”可能是因为雪菲儿言语，让伊涧落花祭回想起了从前所受到的虐待与折磨，无论是在家族里，还是在人类的研究所，无数的篇幅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涌出，曾经的那个让自己失控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不断的响起。

【“你就是怪物，所以你只需要做出怪物的行为就可以了~~”】

【“对！就是这残暴嗜血的样子~~”】

【“还在犹豫什么？身为怪物的你，所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吗？”】

【“快刺下去~~快~~刺下去~~”】

【“真是不幸只能招来灾祸的怪物呢~~”】

【怪物~~】

【怪物~~】

【怪物~~】

【...............】

【...............】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不要再说了！！我不是........我不是怪物！不是的..........不要再说了！！！”情绪显得有些失常神情痛苦的跪在地上，而被扔在地上的魔棘也由纯红色变成了银白色，同时伊涧的发色也由纯紫衍变为淡白紫。

“究竟...........发生了什么？”雪菲儿也是感到十分的诧异。

“情绪的不稳定使得她体内勉强维持的平衡被打破，暴走失控只是时间的问题............”仿佛知道会发生这一幕的洛奇异常冷静地解释道。

“我没有......我没有.........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我从来没有过想要伤害任何人........不想...........”伊涧落花祭痛苦的嘶嚎辩解道。

【诅咒什么的，时间太久也就不想要解除了呢~~】

【否则又会只剩下孤单的一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从岚儿她们的身旁走过，慢慢地走向情绪失控随时可能暴走的伊涧落花祭。

“那..........是？”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岚问道。

“克徕蒂·伊塔娜儿·米莱诺玎·克蕾蒂娅？”雪菲儿没有想到在这样就紧要危险的关头，米莱诺玎·克蕾蒂娅公主竟然会亲自出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公主殿下...........只有您我是绝对不想伤害的，求您了不要过来............”伊涧在看到克蕾蒂娅身影后，用仅存的理智恳求道，她很害怕自己的狂暴会伤害唯一认同自己并将她最为珍贵的存在托付于她的救赎，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她宁可现在就自行了断。

【杀掉她...........】

【杀掉她...........】

【能够满足你的只有悲鸣和鲜血】诱惑的低语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她很痛苦的跪在地上哀鸣着，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杀戮的欲望。

而此时克蕾蒂娅已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她蹲下来轻轻的托起自己那哭泣的脸庞，温柔的轻吻了它。

“！”伊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克蕾蒂娅那和蔼亲切的脸庞。

就像是只存在于虚构幻想当中的奇迹一样，原本异样的发色以及魔棘的枪色快速地消褪下去。

“..............”泪水充盈在伊涧的眼眶中。

“不要紧的~~伊涧是个好孩子，伤害我这样的可怕事情是绝对不会做出的~~”克蕾蒂娅的声音非常地温暖，就像是指引迷途少年的天使一般圣洁。

“我.........我是一个怪物............一个不能掌控自己力量与情感只会招致灾祸的怪物，这样的我不值得您这样冒险付出。”还未完全得缓过来的伊涧落花祭就像是受伤无助的孩子一般诺诺的自责道。

克蕾蒂娅轻轻的抚摸着伊涧额头，和蔼的说道：

“怎么会呢？伊涧才不是怪物呢~~她是用心守护我，保护我是值得我信赖将生命托付的人~~”

“看到伊涧如此痛苦，克蕾蒂娅也会很难过的，所以..........不可能再这样了哟~~知道了吗？”克蕾蒂娅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安慰道。

“嗯~~嗯~~”伊涧落花祭连连点头示意道。

“哟西~~哟西~~果然，伊涧是个好孩子呢~~”克蕾蒂娅轻轻的抚摸着伊涧的额头。

【在这千疮百孔的伤痕下所涌出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犹如打开心阀的钥匙，她扑在克蕾蒂娅的怀里放情地哭泣着。

【正是纯粹至美的爱啊】

看起来更年长一些的“少女”依偎在年幼的女孩怀中，寻求着自己最后的一片庇护与安宁。

而年幼的女孩给予了她希望的救赎，那么她就是她的神，她就是她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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