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9 清茶（Ⅲ ）

“站住！你是什么人！”负责守卫的卫兵警惕的询问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碎土者·菲纳兹·地之力长老奉王命前来有要事相商。”镇定自若的菲纳兹一边说着一边将【命令书】拿出示意道。

“非常抱歉菲纳兹长老！属下立刻就去通报，还请您稍等片刻。”

而在作战会议室中的艾莎瓦尔正处于深深地内心自责当中，狄幽蕾·蓓玖和秋两人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报告！”

“进来.............”

“蓓玖队长，碎土者·菲纳兹·地之力长老前来求见，说是奉王命有要事需和艾莎瓦尔长老共同商议。”

“菲纳兹？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来？”雪菲儿有些诧异，按常理讲父皇是不会轻信他才对。

“让他进来吧我在待客室等他。”重新调整了心态的艾莎瓦尔站起身来命令道。

“是！”得到答复的士兵随即离开。

“艾莎瓦尔姐姐...........”雪菲儿却是担心接连的挫折会使得艾莎瓦尔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总是这样沉沦消极也不是办法，尽管我和雪菲儿你一样都不太相信他，但既然他是奉王命而来，同样身为诺亚族长老的我就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已经不会再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吗？”一眼便看穿雪菲儿心思的艾莎瓦尔苦笑道。

“..............”雪菲儿望着从自己身旁渐远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接受一切、迎合一切，但最后一定会反思痛悔当初的言行】

“久等了菲纳兹长老...........”艾莎瓦尔推开待客厅的树门，略带歉意的表态道。

“艾莎瓦尔长老言重了~~直至今日，鄙人才真正感受到了【索波璐·月隐】的魅力，其内部的构造竟是如此的复杂离奇，可谓天工巧琢~~”菲纳兹称赞道。

“您过奖了~~”艾莎瓦尔很是谦虚地说道。

“公主殿下~~”看到跟随在其后的雪菲儿公主，菲纳兹自是礼数地问候道。

“嗯............”对于菲纳兹并没有好感的雪菲儿也只是出于礼节回应道。

“这次特地亲自前来是有要事相谈吗？”将话题顺接过来的艾莎瓦尔却是明知故问道。

“是的，我奉王上之命将这个交予艾莎瓦尔长老............”菲纳兹拿出了命令书，递给了艾莎瓦尔。

“！”在阅读完毕之后，艾莎瓦尔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艾莎瓦尔？”

“这是？”艾莎瓦尔将命令书递给了雪菲儿，快速阅读后的雪菲儿则是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怎么了公主殿下？什么事情让您感到如此的不满呢？”

“我当然会感到不满，菲纳兹长老我们平心而论，暗杀光复一心这种的事情你认为能够成功吗？”索性也将话说明的雪菲儿略带气愤地反问道。

“刺杀光复一心？？”一旁的狄幽蕾·蓓玖和尼芙珞·秋两人听到后也是惊讶不已。

“的确，在洛塔萨芙重重保护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如果能够让他单独出来的话，只他一人凭借我和艾莎瓦尔长老两人的联手定然可以得手。”面对接连的质疑，菲纳兹却是一副胸有成竹地解释道。

“那，如何才能让光复一心单独赴约并按照您的计划到达指定地点等着被我们伏击呢？”稍作思考的狄幽蕾·蓓玖仍不看好的追问道。

“如果是为了伏击艾莎瓦尔夺取“阿涅莫提斯的玉笛”的话，公主殿下认为光复一心会不会冒这个风险呢？”

“这是什么意思？”

...................

菲纳兹将自己已经和光复一心商谈一事告知了艾莎瓦尔等人，当然并不是原本的谈话内容他自然回避了需要回避的部分。毕竟雪菲儿等人也无从查证，更不要说是揭穿他的阴谋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让我们一同前去！”依旧不相信菲纳兹所言的雪菲儿自然不会让艾莎瓦尔一人前去。

“不行！公主殿下和水之诵长老都不可一同前去...........”然而菲纳兹却是坚定的否决道。

“为什么？莫非实际上伏击艾莎瓦尔才是本意？”雪菲儿索性直言道。

“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菲纳兹知道公主殿下并不信任我，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耐心的听完我的解释后再表达自己的看法............”

“..............”简短思索过后的雪菲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众所周知，现在的洛塔萨芙的国王已不是当初懦弱无能的人类皇子，公主殿下所担心的事情他光复一心自然也同样想的到。毕竟对于我而言他可是杀父仇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我？”

“多疑的他一定会派人提前在必经之路的各个隐蔽点监视，毕竟谁也不会蠢到自己走进明摆着的火坑当中，利益和风险必须要对等才能够使“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菲纳兹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而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才恳求王上同意我的计划。这封命令书上的血印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的确憎恨公主殿下的父亲，但我也深爱着我的族人，难道已做到如此地步的我还不能够打消公主殿下的疑虑吗？”菲纳兹的眸光中夹杂着痛心与失望的弧光。

“............”就在雪菲儿迟疑之际，沉默许久的艾莎瓦尔却是率先开口道。

“我相信你.............”

“艾莎瓦尔！”狄幽蕾·蓓玖却是不安地看着艾莎瓦尔。

“艾莎瓦尔............”菲纳兹刚要表示感谢却是被艾莎瓦尔打断道。

“不要误会，相信你是因为我相信我所忠诚于的王上的决定，只此一点还请菲纳兹长老务必牢记...........”并不想让菲纳兹认为自己已然被他那套感情牌煽动的艾莎瓦尔特意说明道。

“我们之间的隔阂并不是靠简短的三言两语便能够消除的，但即便如此您依旧能够以大局为重愿意与我合作，菲纳兹对此深表感谢............”他以真诚的目光相视着。

“那我们尽管做好准备吧，毕竟光复一心可是扬言三日之内驱散【呼啸之息】，越早的行动于我们越有利...........”

“嗯............”经由菲纳兹提醒也想起这件事的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

在水流门府正室房间的桌前，光复次木正饶有雅兴的沏着香茶，欣赏着前庭的美景。

原本并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却不知为何少见的飘落下来几朵樱花瓣............

“既然已经来了就进来吧~~”嘴上示意的光复次木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得到许可后的伊涧落花祭随即现身于庭院之中，在走廊前脱下鞋子，走进房间正跪坐在桌前。

“正好~~你也来品尝品尝朕的茶道吧~~”光复次木将一碗散发着清香的淡茶放到了伊涧的桌前。

只见伊涧微微向前点了点头，随即将茶杯端起，小口的品尝道。

“真是非常美味，给人一种清凉安逸，仿佛与世无争的感觉.............”伊涧落花祭言语真诚地称赞道。

“是吧~~之前雅她还在的时候经常会泡给朕喝............”本是和蔼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陛下............”望着这满溢沧桑的眸光，伊涧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知道那并不是最好的抉择，故而只是选择等待。

“哈哈哈抱歉~~人一旦孤独就老会想些过去的往事，如你所见过去嬉闹欢声的这个家，现在已是这般清凉............”感叹的同时不禁四周环望。

不知道是伊涧的错觉还是怎样，此刻从光复次木身上丝毫感受不到过去的那种逼人的压迫感，更多的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透露着对于世态炎凉的无奈与孤苦。

“一心他派你前来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和朕商谈吗？”见其不语的光复次木继而询问道。

“啊.........这个是光复陛下嘱托我交付于您...........”伊涧从怀中套出了光复一心的那份书信递给了光复次木。

“光复陛下吗...........”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令光复次木不禁感叹道。

“看起来他经历了相当多的磨难呢...........”

“嗯，眼下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她并没有进行辩解，而是对其的猜测予以肯定。

“你将这个茶叶带回去~~”光复次木将所剩不多的茶叶细心的包装好，并交予伊涧落花祭。

“那您的答复呢？”

“他品尝过后自会知晓~~去吧~~”

“是~~那伊涧先行告退了...........”很明事理的伊涧落花祭不再多问，身为臣子的自己只需要服从便可，不需要也不应该对命令产生质疑。

待伊涧落花祭走后............

“进来吧~~朕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了............”光复次木一边更换新的茶具一边明示道。

只过了几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屏风之上。

“难得的机会，你也坐下来尝一尝~~”光复次木并未对其失礼予以责问，反倒是热情的示意他坐下。

“是..........”虽然并不猜到光复次木的用意，但持刀泽矢还是选择了服从，在这一点上，他和伊涧落花祭没有区别。

“如何？”

“很清淡..........并不像其他花茶那样有着强烈的浓香，但却更让人想要沾染............”持刀泽矢如实地回答道。

“你与诺亚族的逐风者·艾莎瓦尔·风之语有一些交情吧？”原本只是在一旁静听的光复次木突然转移了话题。

“！陛下我............”正欲再饮一口的持刀泽矢突然间慌乱起来并急忙辩解道。

“不用那么紧张~~这个你也看看吧............”光复次木将光复一心写给自己的信递给了他。

“！”在阅读完后的持刀泽矢大为失色，慌乱的神情比起刚才还增添一份焦虑与担忧。

“陛下！”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光复次木却是故意流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无论是怎样的命令，泽矢都从未有过忤逆，并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去完成...........”持刀泽矢并不是很有底气的陈述道。

“你是想让朕放过艾莎瓦尔吗？”光复次木一眼便看穿了持刀泽矢内心所想。

“臣不敢奢求这样的愿望，我只是恳求您允许我提前单独赶往伏击地点............”然而出乎光复次木意料之外的是，一直遵从自己的持刀泽矢第一次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爱会让人变得强大】

【越是被深埋起来的爱意，发掘而出之时越是闪耀】

“.............”光复次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并没有说话。

“臣这一生只求陛下您这一次............”见光复次木并未有所答复的持刀泽矢已然是管不了更多，就像是被情感冲昏了头脑而失去理智一般。

虽然光复次木大致已猜测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跟随他这么多年的持刀泽矢竟然会委身跪下，匍匐在地上叩首恳求着自己，这一幕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已被深埋起，不愿再多触碰的回忆。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渐渐地被灰蒙蒙的乌云所遮蔽，耳语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哗哗哗...........哗哗哗............

“真是太不像样了！你太让朕失望了，泽矢..........”光复次木的口吻突然变得很冰冷，异常不满地责备道。

“即便是以我的性命为代价也无妨，还请您能够答应我的请求！”面对已然是不悦的光复次木，持刀泽矢仍是坚定地继续恳求道。

“为了她，看起来你是要抛下一切了...........”

“是的！为了她，臣什么都可以抛下，什么都可以放弃！！”持刀泽矢抬起头来双眼直直地盯着光复次木。

光复次木看的出来，在那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如果此刻用你的命来换逐风者·艾莎瓦尔·风之语的性命...........”光复次木抬手的刹那，本是被安放在一旁的魔剑便飞到了他的手中，那锋利的剑刃横在了持刀泽矢的脖颈之上。

“如果陛下能够遵守约定，可以立刻取走臣的性命，臣绝不会有半点犹豫！！”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持刀泽矢硬生生地打断。

两人彼此相互凝视着，随着一道巨大轰鸣的雷声，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

“轰隆！”

伴随着闪电发出的光亮，魔剑刺穿了泽矢的胸膛。

“噗.........”鲜血顺着魔剑滴落在地板上。

在光复次木收剑的那一刻，炽热的鲜血从泽矢的胸口喷涌而出，他失去平衡的栽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的选择..........后悔吗？泽矢...........”此刻光复次木的脸上仍是一副心痛叹惋的神情，就像是在为他杀死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而感到自责一般。

“不.........为她而死是臣此生除追随陛下外最为正确的决定............”持刀泽矢却是一脸幸福欣慰地回答道。

“...............”光复次木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生命渐渐凋零的他，泽矢“临终”的话也同样触动着自己的心境。

“陛下........泽矢还有一件事深表歉意............”

“如果你还有什么遗愿尽可说出，朕会尽最大所能满足你的要求............”

“泽矢不能够继续为陛下您尽忠，不能与陛下一起站在希望的云端，俯瞰欣赏陛下所构建的和平的新世界而深表遗憾.............”在生命的最后，于他而言除了艾莎瓦尔———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外，唯一还让他有所牵挂的就是自幼便侍奉的君主，尽管等同于是被赐死的结局，但他却丝毫不怨恨光复次木，反而对当初的诺言再也无法实现而感到遗憾，这是光复次木所没有想到的。

【毕竟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就会变得不愿再相信他人】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此生的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在过了数秒之后却感受到已是微弱的生命本源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猛然睁开眼睛察看的他，发现胸前的伤口正在快速地愈合着。

“这是............”

“朕所经历过的满溢悲伤色彩的回忆，又怎么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我最为信赖的兄弟重蹈覆辙呢？”光复次木转过身去，言语平淡地感慨道。

“..............”持刀泽矢呆愣的看着光复次木。

“这股力量你会用到的，毕竟对方可是曾动摇过整个诺亚族根基的男人..........”

“陛下........您..........”因情绪的激动已经说不利索话来。

“去吧........去救你心爱的人，再不快点话就来不及了...........”

“..............”持刀泽矢这时才完全明白过来，光复次木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对于艾莎瓦尔的情感，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试探是否如实罢了。

就像他从未背叛过他的君王一样，他的君王也从来没有舍弃过他..........此刻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感激的情感，泪水不禁从眼中流下。

没有再多说什么，神情严肃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便快速地离开水流门府前往伏击地点。

.....................

“老夫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同样知晓信件内容的八苦死海随即现身追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

“改变原本的计划是为什么？过去的你并不会只因为这种理由就...........”八苦死海的话还没有说完，光复次木便打断道。

“可能是一种自我的救赎吧...........”但却是很模糊的解释。

“给予“希望”的同时又将其束缚在新的“绝望”中，这种行为根本不能称之为救赎，只不过是欺骗罢了.............”八苦死海对此并不认同的评判道。

“但即使是这样，于历史的长河中，渴望得到这份“救赎”所伸出的手却从未消失过不是吗？”就像是在嘲弄自己一般，那哀伤的神情尽然显露。

外面的雨愈来愈大，更是将这压抑沉重的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老夫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人类总是错误的认为自己能够满足所有的欲望，而到头来自己却是被各种的“谎言”与“虚伪”束缚其中不知悔改............”八苦死海再次否定道。

“人类就是这样子的生物，正因为有了欲望我们才得以进步至今日..........夹杂在“绝望”之中那一瞬的“希望”，正是支撑我们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唯一的“食粮”，身为恒古之神，位居于至高领域的你又怎能理解“弱小者的强大”呢？”

“争辩并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老夫只愿相信老夫所看到的事实。证明给我看吧..........倘若这真的存在夹杂于绝望之中的希望的话...........”八苦死海说完便消散了身影，回到了魔剑之中。

光复次木也不再多语，只是坐在走廊前静望着眼前的雨幕，而桌上的清茶早已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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