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7【镜之宿甡】——GiBoYa与Msa(Ⅳ)

【所谓的地狱，其实就是彰显人性中最深邃的本质】

对于莱灿·冰冰娅而言，她的时间早已停滞。

不知是过了多久，接纳世人的罪孽，将所有的一切都供奉于恶魔愉悦的迷途羔羊终于停下了狩猎的舞姿。

被赋予意义的辞藻———地狱的写生，此刻正映澈于少女渐失色彩的双眸之中———无数尸体堆积散落的中央，被飘舞的余尘径相染红的魔女，安然地矗立在砌山之中。

望着散落满地，尽遭屠虐的尸体，冰冰娅颠晃着朝奥塞斯·Rola的方向走去。

“齐诺尔.........蒂法..........宝波尔..........”每一个死去的面孔都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不是应该在日常的巡逻结束后，大家欢声笑语地回到【圣辉城】去享受百年庆典吗？”莱灿·冰冰娅的精神几乎已经达至崩溃的边缘，就像是被上弦的发条一般，转动的齿轮驱动着破败的人偶，向着前方那无底的深渊笔直走去，本应与同伴一同坠落的她却又在即将消陨之际，戏剧性地凭借本不应存在的自我意识而停下了脚步。

【玩弄人心的这种**，纵然是神也无法释怀】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使得她的意识回到了现实，被硬生生地从“她们”的身旁拽起，强硬粗暴地压到仅存的族人身前。

“疼...........”

距离自己只有咫尺的奥塞斯·Rola却并未理会，而是一副若有所思地甩了甩手中的双刃，朝着那仅剩下毫无任何战力的妇孺走去。

“妈妈我怕~~”

“不要害怕~~伟大的自然主母会庇佑我们的~~”一位母亲强颜地露出笑容，试图安慰着自己怀中还年幼的女儿，尽管她知道这并不能改变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你想要做什么？】

【那些还只是什么都不懂，无辜纯真的孩子啊！】奥塞斯·Rola的内心不知为何回响起接连质问的声音。

【可她们早已被这残酷的世界所压垮，是沾满污秽的灵魂】

然而就在奥塞斯·Rola只前行了几步之余从她的背后传来了怯懦卑微的声音。

“求你了.............”

“？”或许是突生兴趣，奥塞斯·Rola顺着声音看去。

“冰冰娅大人...........”幸存下来的妇孺同是震惊地发声道。

“你的称呼好像有些不对呢？莱灿·冰冰娅...........”奥塞斯·Rola侧过脸一副轻蔑的神情示意道。

“奥塞斯·Rola大人，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还请您放过她们吧...........”莱灿·冰冰娅俯首并跪拜在地上，声音哽咽地哀求道。

“哦呀哦呀~~这奴家可不敢当呢~~自认高贵的诺亚族人给丑陋卑贱的洛塔萨芙人磕头认错什么的，这要是被你们伟大的自然主母所知道，奴家就是有几条命恐怕都不够呢~~”只是想要逃避内心质问的奥塞斯·Rola索性将思绪全部转移至莱灿·冰冰娅，虽然已是绝对的优势，但自己此刻却仿佛才是那个跪拜匍匐的弱者———挥之不去的过往。

“没有那样的事情............只要您愿意放过她们，无论是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接受，还请您发发慈悲，绕过我们这些愚钝尚未开化的顽民吧.............”本是悦耳的稚音却是这般的卑贱，恐怕任谁听到都会不免生出怜悯之心吧。

“冰冰娅大人，您快点逃吧！！”

“？”

“不用管我们的............”

“您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的了，我们风浦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的这份恩情~~”谁知道风铺村的村民们却像有所觉悟地表态道。

“如果用我们所有人的命，能够为您夺得一线生机的话，风铺村的村民心甘情愿。”

“听到了吗？真是感人呢~~你说是不是冰冰娅？”

“呜呜.........呜呜...........”然而本应感动的内心中却是无限地生出懊悔的情感。对于自己的无能，莱灿·冰冰娅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低得更低，近乎是匍匐在地上，心泪不止地痛泣着。

“那就当做是奖赏吧~~对于这份勇气与觉悟，如果你能够亲手把她们全部杀掉的话，奴家就放你走，怎么样？很诱人的条件吧~~”

“队长，就算是诺亚族人，可这是不是也太...........”纵然是忠心不二的洛塔萨芙将士也不免觉得奥塞斯的所作所为实属极端，当即出于同情地劝谏道。

然而奥塞斯·Rola却只是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多语。

“！............”对于奥塞斯·Rola所开出的条件，反倒是自己丑陋的内心让莱灿·冰冰娅更加无法直视———她不想死。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真的愿意去死，因为活着比死有着太多的美好，只是因为迫于现实，人们才会披上高尚、英勇的外衣，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情】

【无知的你是否也仍在欺骗着自己呢？】

“呐~~说话啊~~奴家让你说话啊~~”奥塞斯·Rola单脚踩在冰冰娅的身上侮辱道。

但是莱灿·冰冰娅却依旧默不作声，自己的本心与高尚的信仰正激烈地碰撞着。

该怎么选？该怎么说服自己背弃一直贯彻信仰的“骑士道义”？

可站在天平另一端的，是近数十条无辜的生命啊！！

！咯噔.........一块小石头砸在了Rola的身上...........

“？”

一名年幼的女孩，手中还攥着河岸上到处都是的小石子。

“Kyassa Du GiBoYa............（亲吻死亡的魔女）”说话尚且断续的幼女，仅仅是和奥塞斯·Rola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的心理防线就全然的崩溃，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亲吻死亡的魔女吗？确实是个不错的名字呢~~”然而令诺亚族人没有想到是，奥塞斯·Rola竟然能够听得懂诺亚族语。

“你这个邪恶的魔女，不要再欺负冰冰娅大人了！拥护真理的圣女大人一定会制裁你的！”已是退懦的孩童却仍是竭力地大声喊出。

“你是说我是“邪恶”的吗？小妹妹？”或许只因是孩童，奥塞斯·Rola的口吻比起方才温和了许多。

“和我的妹妹没有关系！”同是一旁，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孩挡在了女童的身前，直直地看着奥塞斯·Rola，这场景意外地令她似曾相识。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为什么这一幕会是如此地熟悉.............】

“邪恶化身的你把大家都杀死了，班布鲁大叔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男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故意将奥塞斯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谎言！”然而在那个小男孩话还没有说话，就像是被触碰逆鳞的奥塞斯·Rola突然狰狞地嘶吼道。

“...............”年幼的男孩被这突然大声的一喝所吓愣在原地。

“真正邪恶的人是你们，杀害了我的家人，甚至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的正是你们这些披着虚伪假善的诺亚族人！！”

其实在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刻，奥塞斯·Rola的心就软了下来，仿佛是看到过去自己的哥哥为了保护自己所流露出的坚定神情，与此刻刻印在男孩脸上的一模一样。

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退路，既然被称作魔女，就要有不辱其名的行为。

【背负宿命的人，往往是不幸的】

“你在骗人！伟大的自然之母的子嗣 高贵的诺亚族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男孩当即高声地反驳道。

“会的...........我的兄长就是被你口中“高贵的诺亚族”残忍的杀害，我那已无力再战，几乎只是在痛苦中等死的姐妹们被你们所谓“神圣的业火”活活地烧死，于那冲天大火中所传出的悲鸣，我奥塞斯·Rola这辈子都忘不了...........洛塔萨芙的每一块墓碑都沾满了你们诺亚族卑劣肮脏的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诺亚族人所犯下的天罪..............”奥塞斯·Rola语速十分缓慢却是极具压迫力地陈述着事实。

“！”于奥塞斯·Rola那满溢怨恨的眼神中所描绘的心声，与此刻惨遭屠杀，将悲愤、怨恨汇聚于心中他们一样。尽管不愿去承认，但风铺村的村民都很清楚，她并没有在说谎。

“将那个男孩的妹妹带出来..........”稍作迟疑了的奥塞斯·Rola开口命令道。

“？你们要做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

“哥哥~~哥哥~~”出于本能恐惧的小女孩大声地哭闹着呼喊着自己的哥哥。

“不要伤害我的妹妹！你们这些恶魔！放开我！！放开我！！”被按住的男孩竭力地挣扎着。

“老实一点！！”

“.........放他过去.........”谁知道奥塞斯·Rola却是在稍过几秒后，下令让士兵松开。

“哥哥！哥哥！”

“优米洱~~”男孩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妹妹。

“哥哥会保护你的！放心吧~~”尽管在这样的绝境下，却依旧是安慰着自己年幼的妹妹。

“希望必将引来毁灭............然而在那之后，一定也会再迎来新的救赎吧？”奥塞斯·Rola用近乎他人听不到声音自语道。

“？”然而近在尺咫的莱灿·冰冰娅却是一字不落的听清。

“按着她的头，不要让她的眼睛闭上，这一幕一定要让她看到最后！”不再有所犹豫已经下定决心的奥塞斯·Rola命令道。

“就让我们来一起欣赏这世间仅有的美景吧~~”随着奥塞斯·Rola这句话的脱出，一旁的将士们纷纷抽出了佩刀。

“？你要做什么？你不能那么做！奥塞斯·Rola你不能这么做啊！”只是这一瞬便知道奥塞斯·Rola想要做什么的莱灿·冰冰娅顿时焦躁地挣扎嘶喊起来。

“诺亚族人必须为他们曾经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既然是“牺牲品”的话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了吧？”如果只是听闻并非亲眼所见，恐怕任何一位听众都会认为受害方是手持屠刀的【GIBOYA】吧？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冰冰娅被死死地按住并掰开眼睛，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如果真的亲眼目睹全程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伟大的自然之母一定会制裁你的！Kyssa Du GiBoYa！”怨念所化为的诅咒却依然无法慰藉这惊悚骇人的屠杀。

【艺术的美，必将于径流的血瀑中诞生】

“杀..........”转过身去的奥塞斯·Rola神情病态地将嘴角翘起，轻吐出那个字。只是，在这妄欲的暴行下，定是无人看到那从眼角默流而下，涩苦的泪水吧？

噗！

噗噗！鲜血飞溅，仿佛是要将这湛蓝的天空都染红一般。

“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宣泄的舞曲，映澈于烂漫的霞光之下，究竟会是怎样一副美艳的画卷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额........额.........”冰冰娅的悲痛已不能用言语来描绘，近在咫尺地亲眼目睹自己的族人被惨绝人寰的屠杀，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呢？

“哥哥......我好害怕............”仅是贯耳的凄惨悲鸣，颤栗的优米洱紧紧地闭上眼睛。

“不要紧的~~哥哥就在优米洱的身旁~~优米洱只要闭上眼睛躲在哥哥的怀中就好了~~~绝对不要睁开.............”男孩则是紧紧地将自己的妹妹搂在怀中，并试图遮住她的耳朵，这种痛苦的记忆只需他一人来背负就足够了。

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开眸光，他要将这一幕牢牢的记在心中，这份仇恨便是他成长的不竭源泉。

【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杀死】

【这一定能够引发强烈的情感喷涌.............】

【然后，被高涨的仇恨与愤怒，定成化为吞噬的怨火烧尽一切】

时间第一次变得如此漫长，如此地想让人逃离。

在最后一名诺亚族妇女，抱着尚且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倒在血泊之中..........

“队长.......她怎么处理？”全程目睹下来的莱灿·冰冰娅在被松开的那一刻，无力失神地瘫坐在了一旁。

“亲眼目睹地狱的滋味如何啊~~莱灿·冰冰娅~~”早已将脸上泪痕擦抹干净的奥塞斯·Rola走到了她的身前。

“奥塞斯·Rola，你是货真价实的魔女..........我诅咒你！我莱灿·冰冰娅就是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要死死地拽住你的灵魂，就算被恶鬼餐食，就算是沉入冥河之底都绝不会松开............我要让你发自真心的忏悔今天你所犯下的罪行，哪怕那需要永恒的时光！！！！”莱灿·冰冰娅眼睛死死地盯着奥塞斯·Rola，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

“承载奴家罪孽的瓶具早已被灌满，神所想要的只是未曾有过的虚伪之物，这是你们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的...........”

“我从某种意义上救赎了她们，使她们从这迂腐的世界中逃出，故而这是应当被赞美高歌的行径~~”仿佛仍不满足的奥塞斯·Rola还要再增添一份自己的罪孽。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就不是救赎，而是惨绝人寰的杀害！”

“但与其在看似温暖的黑夜中，不知不觉地迎来死亡，这样真实的离去不是更值得人们追寻吗？”

“无法自悟的人需要能够参悟的人指引，这个世界过去便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将来也不会改变。”

“人命究竟在你的眼中已经廉价到何种地步？？？”本已黯淡的眸光突然迸发出刚劲的生气。

“在欲望的驱使下行动、受到恩惠也会马上选择忘记。”

“但仇恨却能够永记于心，守护他们的价值甚至于连一块木柴都抵不上..........”

“人类就是如此有趣的生物~~我忠于这丑陋的本性并以此沉沦享乐~~”

“你是说只是因为“娱乐”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这种犹入深渊的背德感，只要品尝过一次就绝对无法再停下】

“啊啦~~暴露了吗？被仇恨伪装起来奴家那“童真”的心~~”那笑容———恶魔的笑容。

“..............Kyssa Du GiBoYa！！”因愤怒颤抖的莱灿·冰冰娅爆发出最后潜在的能量赤手空拳地冲向了奥塞斯·Rola。

“地狱中的特等席，就辛苦你帮我预订了呢~~”

噗！！！

与身体分离，滚落至一旁的首级，为这场不应留于史册的屠杀画上了休止符。

“报告！包括圣辉城巡逻队士兵以及风浦村村民在内，已经全部清剿完毕！”走上前来的士兵汇报道。

“啊~~终于结束了.............”本是“大获全胜”的奥塞斯·Rola却反而是一副得到解脱地舒心长叹道。

“队长？”洛塔萨芙的士兵见Rola并未理应，于是再次请示道。

就在这时，灰色的天空飘落下熟悉的樱物，像是为这些无辜的死难者祷告，指引远逝的灵魂回到自己故乡。

没有人看到奥塞斯·Rola悄然流落的泪水，无痕地与她脸上的尚存余温的鲜血混融在一起。

“想必倪米亚那边也差不多了呢...........”

“你们把她们两人所使用的武器以及这两个孩子一并带上，我们即刻返回风浦村...........”平复下心境后，奥塞斯·Rola特意嘱咐道。

“遵命！”

鲜血染红了簿蓝多革瀑布的河流，浸染樱色的血瓣随风飘逝———直至终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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