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8【终】与【始】的交替———【神】与【魔】的心声（Ⅲ）

顺着与这欢闹的庆典氛围倍感违和的声音望去，人群不由得惶恐地后退数步。

本是飘满“灰烬绚烂”花瓣清澈的泉水，已被浸染地鲜红，空气中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更不由得使人偏想。

“奥！”人群的骚动引起了拉文霍斯的注意。

“嗯！奥明白！”随即便松开燕焰的手，短距离地跃向了骚动的人群。

“等一下奥！”见状的燕焰也一同追赶上去。

“怎么了？”

“奥大人、燕焰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清澈的泉水突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围观在四周的圣辉城百姓纷纷说道。

奥走到了涌出如血液般鲜红的泉水旁，毫不顾忌的用手舀了一匙，轻尝两三口。

“不要！”谁知道过于担心的燕焰则是冲上来一把将奥手中的水打翻在地上。

“太危险了，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已经用“萤火”洞察过，并无污秽的杂质，所以才想确认一下是否只是单单的泉水而已~~”而奥却示意燕焰的反应太过激动，眼下安抚躁动的人群才是要事。

“是.......是这样吗..........那有什么发现吗？”听到奥这样讲的燕焰也意识到这是在圣辉城百姓的众目之下，刚才自己的言行确实有失一名守护者的身份。

【丑陋之物即为美丽之物】

“是血..........”然而，奥的神情却是突然变得沉重，就像迟迟不肯散去却滴雨未降的阴霾一般。

“血？”

“燕焰你在这里等我，我需要向父亲大人禀明..........”说罢，奥便又轻跃回到了位于圣辉十字军总部高台上拉文霍斯的身旁。

“怎么了奥？查明白了吗？”

“是的，父亲大人混杂在泉水当中的是人血，而且浓度较大，没有被完全的稀释应该是才发生不久..........”

“洁西卡，这广场泉水的发源地是哪里？”

“回禀大人，是位于风浦村领域范围内的【簿蓝多革瀑布】，圣辉城所有的用水都取之那里。”

“风浦村............”原本平常神态的拉文霍斯貌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也随之变得疑惑深虑起来，他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奥。

“怎........怎么了？父亲大人？”被那双目光逼迫的近乎不断在逃避的奥，尽管极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慌乱，可作为心灵窗户的眼神却不再像方才那般清澈。

“奥，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着拉文霍斯的一句话的脱口，已是退至棋盘边缘的奥知道无法再继续隐瞒。

“刚才杰洛夫神情慌乱的前来，在与你交谈后却是一言不发地离去，老朽本就应该猜到了...........”

“回答我，是不是风浦村出事了？”

“大人...........”方才碰上杰洛夫也同样知晓实情的洁西卡原本试图替奥辩解，却不想遭到了拉文霍斯严厉的训斥。

“你也知道实情是吗！”拉文霍斯怒发冲冠，神情严肃的责问道。

“.......是.......是的，属下也知道...........”

“还恳请父亲大人不要为难洁西卡...........奥这就将全部告知与您！”奥却抢先一步说道。

“奥大人............”

“确实如父亲大人所言，就在刚才负责把守城门的杰洛夫来报，巡逻队长斩葬·囚以及莱灿·冰冰娅、希古纳姆三人被残忍的杀害了，对方让莱灿·冰冰娅的妹妹莱灿·冰冰泗将三个人的首级送回并带话这是送给父亲大人您百年诞辰的..........的一份“厚礼”.............”话音渐落的奥不禁将头侧向一旁，内心的愧疚使得他无法直视拉文霍斯的双眸。

“你说什么？！！”一脸震惊的拉文霍斯当即失态地高呵道。

“在判断后，儿臣认为等庆典结束再将此事告知于您是最正确的抉择...........”

“荒谬！！简直愚不可及！！”在听完奥所谓的解释后，拉文霍斯更是恼怒地责骂道。

“老朽知道你是为了圣辉城的百姓，可你有没有想过，那风浦村的村民也同样是圣辉城的百姓啊！”

“！”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奥脸上闪过一瞬惊诧。

“对于失去斩葬·囚等人的保护，同时又得不到【圣辉城】救兵的风浦村村民，你的抉择无异于是让他们活活地等死啊！你怎么做出如此荒诞的决定呢？咳咳......咳咳............”纵然曾是普照的霞光，然终是敌不过岁月，又急火攻心的拉文霍斯不免接连咳血了几口，方才经历痛心回忆的他，情绪的过于激动无疑是增添了身体的负荷。

“大人！！”洁西卡急忙在一旁搀扶询问道。

“奥知错了，奥并像父亲大人您想的那么周全。”被拉文霍斯一语正中的奥也意识自己的计划安排中有着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牺牲风浦村的村民前提下............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怎么了？为什么父亲大人会对奥露出一副叱呵的样子？”在底下安抚民众的燕焰留意到了拉文霍斯的动态，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燕焰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是洛塔萨芙的敌人要攻城了吗？”不安、焦虑略带一丝的胆颤，笼罩在圣辉城每一个百姓的心中。

“放心好了~~泉水并未有毒，至于是否是洛塔萨芙即将攻城的讯息，奥和父亲大人正在商谈很快就有对策了，大家稍安勿躁~~”对于她来讲，这些都不是眼下需要分神考虑的问题，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安抚好群众，避免出现混乱的场面。

“老朽不要紧............”拉文霍斯摆了摆了手示意道。

“你现在和燕焰两人立刻前往【簿蓝多革瀑布】，能够仅单单依靠鲜血就能使泉水如此浑浊，想必那里一定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拉文霍斯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是！奥立刻前往！只是..........”奥看向了还在维持人群安顿的燕焰。

“放心吧，这里就交给老朽，你和燕焰只管前去便是............”拉文霍斯一边说一边来到了高台前面。

“请大家安静一下，老朽有要事告知大家..........”

“父亲大人？”

“是拉文霍斯大人..........”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纷纷的朝着拉文霍斯看去。

“方才得知的消息，风浦村遭到了攻击，燕焰你和奥带领轻装部队即可前往，因为存在这可能是洛塔萨芙的国王光复一心的诡计，予以趁虚攻城，所以【圣辉城】的百年建诞不得不中止，在此老朽向在场的诸位深表歉意。”拉文霍斯说完后，微低半头以表歉意。

“走吧！”

“可是只留下父亲大人一人在此..........”

“燕焰大人尽管放心的去吧~~”

“？”

“是啊！大人快点去吧，风浦村的家人还等着你们呢，只不过是百年庆典而已又不是没有机会举办下一次了~~”令燕焰没有想到，圣辉城的百姓是此般的通情达理，大家也深知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能够有短暂的安逸本就已经知足，可如果这份安逸是建立在同胞的牺牲之上的话岂不本末倒置了吗？

“谢谢你们~~”环顾着周围着的一张张信任自己的笑容，燕焰倍受鼓舞。

“大人！”这时候早已蓄势待发的杰洛夫等人也牵着马匹来到了两人跟前。

“走吧！”已经上马的奥示意道。

“嗯！”说着燕焰一步便登上马匹。

“驾！”

“驾！!”两旁的人群纷纷自主的让开，本应拥挤的道路出现了一条空旷的长路。

那是载着人们的期盼与寄托的生命之路。

沿着【簿蓝多革瀑布】的河道一路向源头赶去，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愈发浓重，原本清澈湛蓝的河流也愈发地鲜红慎人。

“前面就是【簿蓝多革瀑布】了............”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奥...........”燕焰看向了一旁的奥，还并不知道斩葬·囚等人已被夺去首级的燕焰对于夹杂在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不免有些反感，同时周围愈渐压抑的气氛也着实令她感到不安。

“就在前面...........！”原本冲出丛林的他们本已经来到了【簿蓝多革瀑布】，但是身居高位的他们被完美呈现在他们眼前这幅景象所震惊在那里。

数不清的尸体完美整齐的排列在了一起，就像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谁做的一样，岸滩上几乎每一颗石子都被鲜血染红。

毫无疑问，这就是【圣辉城】泉水异变的原因。

燕焰走下马匹，仍不敢相信的走向那被硬生生堆砌起来的尸山..............

“奥大人...........”杰洛夫等人也同样被眼前的这幅场景所震惊住。

“R....o....l...a........”人类的文字特意还要分出大小写，明明根本不需要却特意将后三个字母都用到了小写书体，就像是为了嘲讽愚弄她们一样——对死者的大不敬。

“这是什么意思？大人？”并未知晓或许早已忘记的杰洛夫等人并未猜想道其中的深意。

“落樱微笑四分部，霞樱———奥塞斯·Rola..........”奥也在脑海中回想着跟这个英文有关系的事物。

“啊！！！！”然而伴随着燕焰的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嚎，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燕？”以为发生什么意外的奥急忙的赶到了燕焰的身旁。

燕焰半跪在那里，泪流满面的看着两具相互依靠在一起的尸体，至死她们的手还相牵在一起。

映入奥眼帘的是两具身着铠甲，身形相对苗条的尸体能够判断出是两名女性，只是脖颈之上的首级已不在原位，不难想到这两具尸体的主人，恐怕就是日常巡逻队副队长莱灿·冰冰娅和希古纳姆吧？

“.............不可原谅！绝对不能被原谅！”已经被愤怒侵蚀理智的燕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索波璐·月隐】当中，亲手为族人报仇。

“燕？”

“绝对要亲手宰了你！奥塞斯·Rola！”燕焰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站起身来紧握着手中的双刃。

“冷静一点燕焰！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复仇而是搜救幸存者，也许还有在风浦村躲藏起来的同胞等着我们去营救！”

“！”被奥提醒盲点的燕焰，随即张开灰烬双翼，不顾奥的阻拦，独自一人快速地飞往风浦村。

“不要冲动！燕焰！燕焰！”任凭奥如何呼唤都不能使其停下。

【只因憎恨而激起的“复仇枷锁”】

【即是这世上无法斩断的祸根】

“大人，现在怎么办？”

“我去追赶燕焰，杰洛夫你们立刻回城禀告父亲大人这里的情况，纵然见我和燕焰两人久去不归，也不可冒然出兵导致城内空虚，你明白吗？”担心这是洛塔萨芙计策的奥特意嘱咐道：

“是！杰洛夫遵命！”

“还有.........把她们两人的尸体带回去，忠心为国的她们不应该是首身分离这样悲惨的结局............”望向依偎在一起的“尸体”，奥异常伤感地嘱托道，原本清澈闪亮的眼神中泛泛闪动着泪光。

“是.........那其他的风浦村村民呢？”

“本就因我们的失职而惨死的她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就让她们永远地留在自己的家乡吧...........”奥挥了挥手萤火的光芒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之上，径相惨死的风浦村村民的尸体纷纷燃烧起来，可能是因为数量过多，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类似枯木般炸裂的声响。

“事不宜迟，你们快点返回吧..........”

“是！大人您也多加小心！”

“嗯，放心吧~~”随即也不再有所耽搁的奥骑上马匹，快速地向着风浦村的方向赶去。

“愈发接近风浦村，空气中掺杂着的呛人浓烟以及血腥味就愈发浓重，可能风浦村也已经遭到不测了吧？”其实奥也深知，逃亡至此的妇幼都未曾幸免，更何况是奋战抗敌的战士们呢？

村口处的牌子上依稀可见的诺亚族文字【风浦村】，只是呈现在他眼前的哪里还能够算是村落？———如同被地狱的恶鬼蹂躏过后的惨景，根本让人找不到与昔日那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的一点相似之处。

他站在已经面目全非的风铺村村口，看着被大火吞噬已经只剩下残骸骨架的房屋，四处散落的尸体与“赤色的颜料”染红了墙壁，但却唯独没有看到燕焰的身影，担心只是在这分毫间便已经落入敌手的奥，沿途寻找并大声呼喊着。

然而，除了被大火烧焦的尸体和木头所发出崩裂的声响外，不再有任何熟悉的回响。

...............直至来到村落的广场，不远处依稀像是跪着的一个身影，他加快脚步的赶了过去............

“燕焰！真是太好.............”原本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平安无事的奥正要松口气，但与他心爱的妻子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半跪在那里，同是失去首级却仍不肯倒下的斩葬·囚的遗体。

那仿佛就是对他、对他们圣辉十字军的指责与不解；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赶来营救我们？】

【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的舍弃我们？】

【直至最后一刻我们仍坚信你们能够赶到..........为什么？】

无声的质疑令奥感到深深地自责，内疚使得他不自觉地逃避着斩葬·囚的“视线”，在大约沉寂了数秒后，他默默地走到了燕焰的身旁，一同跪下并低头道歉道：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从未向人低头的奥双膝跪地，诉说着那已然迟到的真情。

“可恶！可恶！可恶！！！.......都是我的过错.........”他不断地用力捶打着地面，流出的鲜血很快便将地表沾红。

“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所有的罪责都应由洛塔萨芙来背负，和奥你并没有关系.............”错以为奥是因太过于悲愤而导致其过激行为的燕焰，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不........并不是那样...........”

“？”对于奥这般否定的燕焰不禁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我并不是憎恨洛塔萨芙，而是在憎恨我自己，如果在第一时间就采取行动的话，如果我并未妄自判断，而是将他们的生命置于第一位的话，结果也许就会不同了...........”奥的内心异常悲痛，就像是被弃置在滚烫的热油上般灼痛难忍。

就像拉文霍斯所言，或许无法及时地赶到，但自己却独断地抛弃了剩下所有的风浦村村民，将打破平衡的最后一棵稻草放置其上的并不是背负血债、残暴失心的洛塔萨芙，而是这曾被忠信之人所称之为“救赎与希望”的双手。

...............

【自私的欲望，理想的信念，交融充斥着我的身心】

【就像是被春风所吹拂，映照着夏日光晕，冬末归尘的秋叶】

“奥，我们带他回去吧...........父亲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的燕焰试图将奥的注意力转移。

“啊，是啊，毕竟这里的风太冷了...........”他走到斩葬·囚的遗体前，将那硕大的身躯披在了自己的背上。

天空中掠过数只矛隼，盘旋二三圈后便滑翔而去，仿佛是比Cocytus（痛泣之河）还要沉重的哀鸣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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