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8【终】与【始】的交替———【神】与【魔】的心声（Ⅴ）

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只是相比之前缺少了一份庆典的欢愉，更多的是流窜在人群当中的不安。

“一天内召开两次大会，不知道是否和洛塔萨芙有关？”

“说起来，刚才我看到杰洛夫大人背着一具伤痕累累无头的尸体.............”

“还有那冒出血水的喷泉，真是让人不安啊............”

“快看！是拉文霍斯大人和奥大人他们.............”随着拉文霍斯一行人的现身，本是躁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环顾广场一圈，人们的脸上已不再是满溢的笑容，想必是走漏了风声吧？

【糜烂于人心之中的正是这引导祸乱降至的根源】

“首先，对于在发生刚才的事件后，各位仍愿意来到这广场之上听诉老朽的辩言，老朽在此深表感谢，之所以匆急地召集大家前来确实是因情势所迫，在这里有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要通告大家。”

“方才喷泉的异样已经查清，是位于【簿蓝多革瀑布】上处的风浦村遭到了洛塔萨芙的攻击，全村几乎无一幸免.............”

“什么！”

“哦不！阿米尔，我的孩子............”同是生活于这片大地之上，其中自然也有他们的亲人。

“可恶的洛塔萨芙人！”

“绝不能饶恕他们！”激愤的民怨充溢着整座广场。

“这是老朽的失职，在此老朽向所有遇难的同胞以及他们的家人深表歉意..........”说着拉文霍斯后退了两步，低下头，诚恳地鞠躬致歉道，同时身旁的奥和燕焰两人也同是默哀。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第二个噩耗，就在风浦村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不足数时，老朽收到了洛塔萨芙的国王光复一心攻城宣告，将于明日黎明之际，对【圣辉城】发动总攻..............”

本是微妙的平衡顷刻间“崩塌”，焦躁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

“洛塔萨芙攻城的话，我们岂不是要背离家乡了吗？”

“虽说是有拉文霍斯大人亲临驻守，可是对方足足有我们数十倍的兵力啊！”各种言论纷纷而出，场面显得异常混乱。

“请诸位稍安勿躁！！”然而就在这躁动之际，拉文霍斯则是借助魔法增幅，高声地通告道。

“老朽尚有一言，还望诸位能够静听............”受其气场所震撼的人群纷纷将目光汇聚向了高台上的拉文霍斯。

“当下，圣辉城的处境并不乐观，老朽不想欺瞒大家，尽管有老朽和圣辉十字军坐拥把守，但相对于洛塔萨芙和索波璐·月隐数量过于庞大的联军来讲，有限的军力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老朽决定以自身灵魂与身躯为代价，换取旧时代的主神红莲彼界红莲之王Lwaf的力量与之抗衡.............”

“自然，老朽讲这些并不是为了用所谓的大义来强迫亦或是暗喻在场的诸位必须要留下参战，撤退到刀锋要塞甚至是向索波璐·月隐寻求庇护，在老朽看来都是人之常情。”

“向索波璐·月隐寻求庇护？她们不是背叛了我们吗？那些抛弃自身信仰只为苟活的人怎么能够相信？？”众所周知的事实被野蛮的扯拽而出。

“尽管艾莎瓦尔她已经叛变，但她所憎恶的只是老朽，与圣辉城无辜的百姓无关，只是寻求生路的庇护，她定不会为难你们...........逐风者·艾莎瓦尔·风之语依然尊崇她的母亲.............”

“诸位也无需感到愧疚亦或是自责，只要能够在这场浩劫当中幸存，哪怕建诞已辉煌百年的【圣辉城】付之一炬，他日也必将再次座落于初生的黎明之下..............”其实拉文霍斯说到这里，不免也流露出伤感之情，尽管已在刻意地规避，但仍是渗透出局势的恶劣程度远比他们遐想严重的事实。

“我们愿意与圣辉城同生共死！！”

“？”第一声的回应，奥和燕焰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物种可以有卑贱，但面临生死抉择所做出的态度基本都是相同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将死亡的恐惧巧妙的掩藏起来。

“我们愿意与圣辉城同生共死！！”不知是谁起的头，人群也纷纷跟着大喊起来。

“大人您曾保护我们百年之久，现在也是到了我们回报您这份恩情的时候了！”

“是啊！”

“是啊大人！您就让我们一同和您战斗到最后吧！！”诸如此类的声音在人群的四处响起。

“你们............”人们的脸上不再露有迷茫与困惑，那是唯有秉承着坚定的信念才能展露的觉悟，这是令拉文霍斯所没有想到的。

【毕竟人终究是一种脆弱的动物，不具备强壮的身躯，落后原始的延续方式，唯一能够媲美君临其他生物的，只是那不足双拳大小的头脑】

“父亲大人~~”甚是感到欣慰的燕焰和奥纷纷看向了拉文霍斯，尽管并不是正规训练过的军队，可这份忠贞卫家的意志却是不可多得的，本以为能暂且安心的奥却发现拉文霍斯依旧神情凝重，仿佛还有什么巨大的难题困扰着他一般。

“父亲大人？”

“诸位的这份心意，老朽先在此谢过了..........”说着拉文霍斯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老朽私自决定的，还望圣辉城的诸位能够原谅老朽这份自私............”

“...........？”原本激昂的人群随即安静下来，同奥他们一样，一脸疑惑地望着拉文霍斯。

“这场战役将全权由奥来指挥！”

“！”方才松懈的氛围又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无论发生，你们都要服从听命于奥的安排，切勿独断行事..............”

“父亲大人！”经历过数次磨难的奥已然察觉到拉文霍斯言语中暗藏着的凶险潮流。

“倘若老朽在这场战役中不幸战死，奥便是老朽的继承者，他将以【纵炎者·奥·炎之祸】的身份继续履行老朽未尽的职责，以圣辉城城主的身份继续守护圣辉城的百姓。”

“就当做是为人父的一点点私心，还恳请在场的诸位不要因为他并未非是老朽的血脉，并非我诺亚族人而排挤他............”与方才相比，拉文霍斯的气场明显弱化了许多，现在的他并非是救国的英雄，单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私心在恳求着他人的理解与认同。

“！”拉文霍斯的这番话使得方才平静下来的人群犹如迸溅火花的干柴，顷刻间已是冲天大火。

“大人！大人我们不能失去您啊！！”

“您这是要舍弃我们了吗？”

“大人，您不能离开我们啊！！”

困惑与不安的情绪犹如遮蔽天日的阴霾笼罩于人心之上，见此状况的拉文霍斯当即从高台之上跃下，来到了人群当中。

“拉文霍斯大人，我们真的离不开您啊.........这么多年能得以安逸的生活，全都是大人您的辛劳啊.............”

“是啊大人..........蒙受您多年恩惠的我们，如今却还要连您最后的珍物也一一剥夺，我们无法接受，更是做不到啊大人！！”

“难道奥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不...........并不是奥大人不值得我们去依靠，奥大人为我们所做的，圣辉城的所有百姓都看在眼里，对于奥大人是否是大人您的血脉以及继承圣辉城城主一事，我们早就已经接纳了........只是只是............”带头发言看起来也是老者级别的人物却是声音哽咽，支支吾吾地悲叹道。

“那为何你们仍不肯答应老朽这最后的恳求..........”

“拉文霍斯大人...........您方才所言之中所蕴含的深意，与您朝夕相处百年之久的我们又何尝不能懂得呢？”年迈的老者全然心碎地诉说道。

“不要再多说了..........老朽心意已决，能够得到【圣辉城】的大家如此般的厚爱，拉文霍斯已再无他求............”被自己的子民如此爱戴着的拉文霍斯，眼下却要被迫的将其舍弃，同样又怎能不令自己心痛呢？

只是他很清楚，现在的他不能流露出与他子民一般悲伤痛心的神情，那不仅是对忠心于自己的【圣辉十字军】愧对，更是对已将生命托付以自己，圣辉城的百姓不负责任的体现。

倘若连他们憧憬信仰的神，都露出脆弱的哀情在哭泣，那还有谁能够去拯救深陷痛苦之中的它们呢？数百年前他便一直在扮演这个角色。

【真正的痛苦是内心被唯一的感情所支配】

万物既从始而孕，也必将迎终而陨。

“................”在听完拉文霍斯一番话语，领头的老者稍作沉默后便无豫地跪于石地之上。

“既然大人已决意如此，我等也无须再多言劝阻，我等唯一能做的就是同大人浴血奋战.............”

“你们..........”随着领头的老者跪在地上的举动，站在其身后的圣辉城百姓也都纷纷跪下恳求着拉文霍斯，场面就如同神庭祭祀的“朝拜”般雄伟壮观。

“圣辉城所有子民，恭祝大人武运宏昌！”

“恭祝大人武运宏昌！！！！”激奋的誓言传遍了【圣辉城】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在偌大的广场之上。

“看到了吗？并不是只有你背负着【命运】这满是荆棘的齿轮，然而却只是执念于那残杀的宿命，多么的可悲而又可恨啊.............”内心受到巨大冲击的拉文霍斯不禁痛恨地发出长叹，那是只有经历过“被残酷错乱的命运”洗礼后，依旧坚强地活下去的人才能够露出的神情。

望着周围那一双双展露信仰的眼神，拉文霍斯默默地闭上眼睛，不再有所踌躇地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两旁的族人纷纷让出一条宽广无碍的道路，只可惜这满载人们“希望”的街道终将指引的去所只有被称为旅途的终点。

在【圣辉城】的城墙之上，不仅是奥和燕焰，就连普通的民众也聚集了许多，在与燕焰对视了一眼后，奥上前两步，开始吟唱起咒文，而燕焰则是张开了灰烬双翼，化身为烈焰凤凰飞舞至空中。

“目睹汝之罪责！”

“倾听吾等的愤慨！”

“背负不忠者的忏悔！”

“如磐石般坚固.............”

“............筑起吧！激情的斗兽场！”随着震天撼地的轰鸣声，

【激情的斗兽场】再次屹立于圣辉城与索波璐·月隐相处的焦热平原之上。

盘旋在其上的烈焰凤凰衍生出了无数只自身小版本的烈焰凤凰，作为红莲彼界———红莲之王Lwaf最钟爱的宠物，自然也能够与其沟通，通过将自身作为媒介的分量子，将扩散波动的能量逐一引导。

而在此时，一个依稀熟悉的身影正慢慢走近.............

承载着赤红的炎焰飞到空中的拉文霍斯看着久久盘旋在头顶上空，仍不肯离去那只硕大的烈焰凤凰———他的“女儿”燕焰。

“呜~~~~”洁质耀眼的凤凰不断发出痛心的哀鸣。

“原谅老朽吧...........挚爱着我的家人啊............”临别之际，拉文霍斯再一次回首望向了位于【圣辉城】城墙之上的奥，以及近乎数千的圣辉城百姓，“辉煌闪耀的太阳”终究还是落下了泪水。

遵循万世的法则，为了能够承载红莲之王被封印千年之久的怨恨，从而取回原本自身的力量，拉文霍斯必须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控制自我情感的波动。

早年，近乎拥有永恒寿命的他再加上红莲之王契约者的身份，无异于已是不灭之躯、自是也深得神母朵岚芙的喜爱。

但在拥有这份强大力量的同时，极易情绪波动的他也如同一颗活体炸弹，残存至今的【拉蒂亚巨坑】便是当初他失控的杰作，那一次足足有三十万无辜的民众被无情的业火所吞噬，曾经辉煌璀璨的王都付之一炬，而神母却隐瞒了事件的真相，在“处理”完所有的知情者后，对外宣称是敌人用了某种邪恶的巫术，不但袒护了拉文霍斯更是鼓舞了士气，最终将那一族尽数肃清，成为了史书上辉煌歌赞的篇章。

在红莲彼界中两人互相凝望着。

“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这条不归路吗？”作为红莲之王的Lwaf若有悲凉地感叹道。

“对于您的关怀，拉文霍斯感激不尽，只是如果此时老朽退缩的话，她和那两个孩子都会伤心的............”

“于现世的法则所束缚的伦理，你必须达到制衡的平心，唯有这样才不会重蹈当年的惨剧...........”

“唯有这一点您无需牵挂...........”

“好吧...........你的眼神已然告诉吾无需再多语，作为服侍多年的回报，吾姑且再多言一语，如果你失去了自我，无法从这那段痛苦的回忆中走出...........”

“若真的演变成那样，伟大的红莲之王只需炼化我的躯壳、飨宴我的灵魂便是.............”

“有你陪伴的这数千年，吾并不感到无趣.............”

“吾等皆为侍奉红莲之王的仆者~~”

伴随着吞没身心的光辉炎柱，再次睁开双眼的拉文霍斯却是看到诺亚族旧王城【拉蒂亚】辉煌繁盛的景象。

“拉蒂亚？怎么可能！已经消亡的王都怎么还会健在？？”

就在拉文霍斯尚未回过神来之时，从他背后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那是他执着一生，至今仍被深埋于心底的愧疚。

“怎么了？又在发呆了？”

“！”

“蒂..........妲米娜？”他从未想过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挚爱之人，自那最后一次是过去了多久呢？

【唯一不会驱逐本心的乐园，就是回忆】

【而我却连那回忆也烧烬了...........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我的人民...........】

“怎么了？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们是分别了许久一般...........”还是少女时期的蒂妲米娜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太好了~~太好了！还能够像这样地把你搂在怀中~~”根本无法按捺住本心的拉文霍斯直接上前抱住了蒂妲米娜，泪水无法止住地兴奋道。

“！！你..........你突然间做什么啊！！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冲过来抱住自己的蒂妲米娜自是满脸通红，羞涩慌乱地埋怨道。

“哦~~这是怎么了？一向沉稳少语的你今天是怎么了？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那“爱意的躁动”了吗？哈哈哈哈~~”只见一旁的阿达铭却还是不闲事大地调侃道。

“不要乱说了！我和拉文霍斯之间是绝不可能有什么的！这种榆木呆傻的人，谁会喜欢他啊！只不过是凑巧分在同一个小队罢了！！”看起来像是很生气，但却能隐隐察觉到内心喜悦的蒂妲米娜在坚决否定的同时，快步地朝前走去。

“看吧~~把人家惹生气了，别站在原地发愣了，快点去追啊~~”

“阿达铭............”

“去吧去吧~~巡逻什么的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毕竟我兄弟未来的幸福才是头等的大事儿啊~~哈哈哈~~”拍了拍拉文霍斯肩膀的阿达铭一脸憨厚地示意道。

“哦哦.......好...........”正准备上前追赶的拉文霍斯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化，那是在王厅举办的婚礼大典上，自己正与她们母女四目相望。

“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啊.........没什么~~现在我只是想要这样的抱紧你们母女，一家人永远不再分开............”

“嗯~~约定好了呢，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女儿祈诺~~”她的笑容就和拉文霍斯记忆最深处的一模一样，依旧是那样迷人，依旧是这般地追寻向往。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再次触碰心爱之人脸颊之时，不曾想场景再次变换，那是他正准备从自己的妻子怀中夺走女儿的一刻，妻子那悲伤痛苦的神情犹如刀刃般插贯于自己的心头。

“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声音中透露的无奈与不舍，无疑不是在质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背叛了他们曾经的誓言。

然后...........冰冷的雨水浇灌他的全身，那是在密林的深处，那把象征着誓言之爱的剑刃无偏地插落于本应守护的所爱之人的胸口之上。

“这是.........”看着躺在地上已然死去却仍不瞑目的妻子，拉文霍斯一时愣在了那里，就像是卡住的齿轮。

【自然之母在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拉文霍斯内心不断地自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母亲？”于他身后的是已然成年的艾莎瓦尔，那幽深无神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好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根本连面对都无法做到的事实................

“不！诺儿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杀害你的母亲呢！！”当即转过身来的他，焦急地辩解道。

“可是，父亲大人您手上握着的不正是刺穿母亲胸膛的佩剑吗？”

“！”这时拉文霍斯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那沾满鲜血的佩剑正握于自己的手中。

“您为了自己的兄弟，为了所谓的人民，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母亲...........”艾莎瓦尔慢慢地走近逼问道。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拉文霍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硬生生的打断。

“直至最后，连身为您女儿的我也抛弃了..........当初于您怀中擦拭您眼角泪水，那无知的孩童也只是成为您遮掩罪孽的纱巾.............”

“将我们视为道具随意丢弃的您，可曾感受过我们母女的悲伤与痛苦？”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如此脆弱的生灵，单凭一缕所谓的回忆来救赎】

【根本无需用力的拨动，只是放在那里便随时可能崩断】

“因为我们母女已是身为“辉煌闪耀的太阳”、“诺亚族的英雄”您的累赘，我们体内那不纯的血，正是令您染上污秽不洁的证明............父亲大人您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是的！我从未因你和你的母亲血统不纯而另眼相看！！”唯独这一点是他无法接受更无法认同，本是将她们母女推向深渊的祸源，拉文霍斯又怎么可能任之接纳呢？

“可您还是抛弃了我们不是吗？”

“！！”

“只要披上“人民的大义”，无论是怎样的牺牲都可以被原谅，都可以被认同不是吗？”

“看着我的眼睛，父亲大人.............”已然走到拉文霍斯身前的艾莎瓦尔言语冰冷地示意道。

“蓄意如此，事实也是如此，您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

“噗！额......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拉文霍斯发现自己手中的佩剑已然刺穿女儿的心脏。

“？？？？”

“女儿胸口所流出的鲜血，想必定能为父亲大人的讴歌再增添一份色彩吧？我亲爱的父亲大人............”艾莎瓦尔沾满血迹的手顺着拉文霍斯的脸颊滑落而下。

“啊啊..........自然之母在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要这样对待我啊？！！”搂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女儿，瘫倒在同样被其刺死的爱人身旁，拉文霍斯仰天不公地咆哮道。

【既然不再存有留恋之物，不再有束缚我内心祸乱，名为“幸福的牢笼”】

【那就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吧】

“................不要紧~~从现在起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分开了...........这次约定好了~~诺儿、蒂妲米娜~~”将已然消逝的“救赎”抱于怀中，拉文霍斯轻捋着她们的脸颊。

以拉文霍斯为中心，犹如新生的太阳，炽热的高温将所有的一切蒸发殆尽。

“这样子便能些许地偿还，我那将深渊都满溢的罪孽了吧？”

“！”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结束的拉文霍斯却没有想到，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若是有什么是绝不能被原谅的话，我想定是美曰“为你着想”实则“玩弄人心”的救赎吧？】

“怎么了？又站在原地发呆............”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依旧是那熟悉的场景。

................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纵然是身为侍奉红莲之王您的仆者，可我还是会怨恨您，而这份怨恨永远都不会消亡！！”已然知晓试炼内容的拉文霍斯，根本无法抑制这一瞬从心头奔涌而出的怨恨，他甚至想要立刻冲出这片幻象狠狠地给上一拳。

但，神就是这般的卑劣。

【单是因一缕的希望，便要背负终途的荆棘】

并未冲破这束缚牢笼的是因那不断传来余温，轻挽住自己纤细的小手。

“这次是破例，只是觉得你这样的榆木脑袋会走丢而已...........先说好，不许有不纯的妄想知道了吗？”心爱之人脸红羞涩地示意道。

【纵然知道一切皆为虚假，可唯有这透过手心不断传来的余温，是我绝对无法再推开的缘由】

【已然舍弃“心”的我，若是连这仅存的余温也推开，想必定会在那一瞬冻死吧？】

被埋藏了近乎四百年的深情，于闭心的幽牢中被粗暴地拖拽而出。

【痛，真的好痛，仿佛要痛死一般】

“！”无法抑制内心悲痛情感的拉文霍斯，伴有心血的泪水不断地落下。

“又露出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猜透的神情了，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嘛~~果然你没有我就是不行~~”笑容洋溢的蒂妲米娜一边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一边风趣地调侃道。

“怎么样？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好歹也奉承两句啊~~”

“我们诺儿真乖，让母亲大人再抱一抱好不好？”美好的回忆接连呈现而出。

【对啊，只要接受就好了...........接受背弃当初的誓言，无情地抛弃了她们母女，进而间接性地害死蒂妲米娜这件事便可以了，对于早已舍弃“心”的辉煌闪耀的太阳，纵炎者·拉文霍斯·炎之祸而言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吗？】

场景再次变幻到了蒂妲米娜惨死于密林中的一幕。

“接受蒂妲米娜已经死去的这件事实..........接受因我而将她们母女迫害至此的事实...........”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顶浇灌而下，却是露出无奈的笑容。

....................

....................

....................

“怎么可能做的到！！！！”彻底地人格崩坏，那扭曲的神情伴以疯狂地嘶嚎。

“将这份强硬地烙印于我心头的伤痕，就这样平淡地抹去，我怎么可能做的到！！！！！！！！！！！”暴走失控的红莲业火再次吞噬了一切。

【与心爱之人再次重逢的喜悦】

【与心爱之人相结相伴、落下结晶的欢愉】

像这般经历无数次的相遇与离别，只会徒增我对你的爱意。

依旧是在那个熟悉的小木屋外宽阔的平原上，只是这次有些不同的是穿着洋服，坐在花丛中的蒂妲米娜。

“呐，我有时候不禁会想，能够遇到你，能够和你在一起，能够和你共同创造出这么多美好的回忆，于我而言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与心爱之人分离的悲伤】

【与心爱之人生死相别，漠视的愧疚】

“所以，我不愿再看到——纵然是能够与你相伴却仍是消陨的结局.............”

“这一次，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再重蹈覆辙............”再一次站到蒂妲米娜尸体前的拉文霍斯，右手轻牵着尚且年幼的女儿。

“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太久的，很快我就会去陪你，再等我一小会儿便好~~”

从地表生出的三只体型硕大的熔核巨人汇聚在其身下，与此同时在拉文霍斯的周围出现了数道次元裂缝，束缚着红莲之王的神链——“彼之链”，将拉文霍斯的双臂缠绕起来吊坠在空中。

从熔核巨人的口腔中喷射而出，那炽热的红莲火焰浇灌于拉文霍斯的全身，仿佛要将那无尽的精神海也一同融化的剧烈疼痛，即便是这位经历无数战火洗礼的老者也依然未减半分，那狰狞扭曲的神情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被灼烧的地方无数细小的烈焰凤凰便立刻奔涌上去，与拉文霍斯的肉身融为一体，摧毁——修复——摧毁——修复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奥大人..........拉文霍斯大人这是............”站在奥身旁的杰洛夫刚欲开口却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奥已是泪流满面。

“大人您............”

“父亲大人他选择了一条不归的道路，为了躲蔽于他身后的家人、为了养育恩泽于他多年的国家............”

“你看到了吗？这被冠以“日不落”之名，辉煌闪耀的太阳...........”

“啊~~属下看到了............”

“多么的美丽啊~~燃烧自己只为去照亮这黑暗腐朽的世界.............”奥发自真心地感慨道。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拉文霍斯之余，被忽略在城市的一角，伺机窥探的矛隼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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