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风与乌力格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帐篷处,而是直接到了特木尔家,但他和哈森不在。
在帐篷里,吉仁台见他们来了,很高兴,问道:“孩子这次交易会换来什么好东西了?”
“叔父,三斤最好的白砂盐。我和林风安答准备去找巴图一人去换一匹马,还剩下一斤,我给您送来半斤。”说着,乌力格拿出了一个分好盐小皮囊。
“那太谢谢你,孩子。”吉仁台笑道,“不过,巴图的马群昨天被乃蛮部袭击过,被抢走了二十多匹马,特木儿带着哈森已经去帮忙了。乃蛮的那些混蛋,又借口有羊丢失来挑衅。”吉仁台叹气,锤了一下大腿。
“乃蛮!他们又来了。我们这就去看看,他们走了还好,若是还在我要让他们尝尝我的马刀和弓箭的厉害!”乌力格咬牙切齿。
两人把马上的东西寄放在吉仁台处,又去看了一眼小海,小海被特木儿和哈森照顾的很好,见到陆林风时不停的低声哼叫,不过二人没做过多停留,快马加鞭向东北方向巴图的马群处而去。
巴图四十多岁,是东北海部有名的养马能手,与他四个儿子一起放养马群。他的马群有一百多匹马,在东北海部是比较大的了。附近的族人如果要买马或者给马看病都找他。
陆林风与乌力格赶到时,巴图已经受了伤,左肩膀处中了箭,正在帐篷里由大儿子朝鲁换药。
帐篷里挤了不少人,特木儿、哈森,巴图的另外三个儿子,还有一些其他附近的族人。帐篷外也聚集着很多人。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愤怒,杂乱地叫骂声不绝于耳。
“这帮乃蛮杂碎,东北海部不是好欺负的,我们要报复!”
“抢走的二十匹马,一定要拿回来!”
“每年都来挑衅,要让乃蛮知道我们东北海部的厉害!”
“我的狼牙棒早就想喝点乃蛮的血了!”
……
……
……
“安答,你们来了!”特木儿一眼看到了刚走进帐篷的陆林风和乌力格。
“巴图大叔怎么样?”乌力格急切地问。
“还好,只是中了一箭,没有伤到要害。不过马被抢走了二十多匹。”特木儿愤怒地说。
乌力格和陆林风挤到巴图身边。行礼后,也没来得及介绍陆林风,乌力格赶忙问:“巴图大叔,乃蛮来了多少人?”
“一百多人,昨天我和四个儿子正在放马,那帮杂碎突然从一个小草丘后面出现,多亏发现早,我和四个儿子赶紧驱使马群逃走,还是被他们抢走了二十多匹。”巴图眼中喷火,似乎都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乌力格刚要说些什么时候,这时外面一个族人急急忙忙走进来,大喊道:“乃蛮那些混蛋又来了!”
账内账外所有人顿时群情激愤,巴图大叫一声:“来得好!我还怕他们不来呢!”接着巴图示意朝鲁直接包上伤口,然后起身跟着众人走出帐篷。
十几息间,帐篷外一百多草原骑兵就已经整装待发。平时这些人都是牧民、猎人或养马人,一旦有战,上马提刀就是骁勇的骑兵。
北方地平线处出现了一支疾速奔驰而来的骑兵,更近一些后,能看到这些乃蛮骑兵的装束与东北海部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头上都扎着一个冲天辫,很好辨识。
这时东北海部的一百多骑兵也开始冲锋,双方在疾奔的马上弯弓搭箭,距五十丈左右,相互射出,由于人数少,阵型也不密集,伤亡都不大。一轮骑射后,弓背后背,纷纷摘下挂在马侧的武器。
双方第一个冲锋照面就有二十多人落马。冲透对方后,两边都掉转马头,开始第二轮冲杀,不过由于距离短了,马的冲刺惯性没那么大,照面时双方打斗的时间更长。然后就是第三次,到了第四次就进入了混战状态。
乌力格和特木儿都是东北海部最优秀的勇士,他们两人的斩马刀,上下翻飞,已经砍翻了好几个乃蛮骑兵。
陆林风和哈森虽小,但也在战斗之中,就见哈森正砍了面前的乃蛮骑兵一刀,突然,右侧面一个乃蛮骑兵举着碗口粗的狼牙棒就像他头顶砸去,这下要是砸上,哈森的脑袋能给砸进脖腔。
陆林风大叫了一声:“哈森,右边!”紧接着手松弓弦,一刀流光射穿那乃蛮骑兵的咽喉。
哈森躲过一劫,回头感激地看了一下陆林风。
陆林风哪有时间回应,手中赶紧换成斩马刀,与周围乃蛮人厮杀。
这是陆林风第一次参加战斗,乌力格和特木儿刚才并没有阻止他,因为能杀死成年宽背棕熊的人,一定是真正的勇士,他们没有资格阻止,即使他只有八岁。勇士就要上战场,接受铁与血的洗礼。
陆林风打开丹田第二道气门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变得敏锐,他知道乃蛮骑兵的斩马刀不会留情,可似乎砍落的速度总是慢那么一点,自己躲避起来并不难。这就让他由于年龄太小,绝对力量不足的劣势被弥补了。
虽然陆林风现在还不能像乌力格和特木儿那样所向披靡,但他在这混乱而又异常惨烈的厮杀中却自保有余。斩马刀在他手中总是能攻击到敌人的最薄弱处,比如脖颈,侧腰,间隙中总能用弓箭射出致命一击。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刻,胜负已经明显了。
乃蛮部前来的并不是最骁勇的骑兵,他们的任务是进行骚扰、挑衅和抢掠。今年来到乌力格和特木儿这两个东北海部最优秀勇士所在的区域,只能算他们倒霉。
在交战人数不多的情况下,个人的勇武就能极大的左右战场的局势,特木尔的斩马刀下已经死了十几个乃蛮骑兵,乌力格也砍杀了十几人,这两个人就消灭了乃蛮两成的兵力。加之陆林风也靠斩马刀和弓箭杀了七八人,乃蛮的可战人数开始显出劣势。
东北海部虽然也有伤亡,但人数仅为四十余人,而乃蛮一方则过百了。
眼看再这么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乃蛮骑兵仅剩三十余骑调转马头全力北逃。东北海部哪能轻易放过,全力追击,追逐过程中又把十余骑射翻下马,陆林风就射下了三个。一直追到天黑才作罢。
东北海勇士终于出了这口几年来的恶气。夜晚,大胜而归的勇士们在巴图大帐外,支起了熊熊的火堆,为战死的英雄进行传统火葬。其实,战死的只有二十多人,另外二十多人是受伤,草原人虽然看淡生死,但对战死的勇士非常尊重。看着战死的勇士随着火焰升往长生天处,所有在场的人都唱起了蛮族祭奠亡灵的挽歌,歌声苍凉悠扬,随着阵阵的夜风飘向四野。
祭奠之时,三十多名乃蛮俘虏跪在火堆旁,结束时,这些俘虏头上的辫子被统一割除,愿意臣服的可作为东北海部战死勇士家人的奴隶,不愿意臣服的当场就被枭首。一旦被俘选择成为奴隶,除非再次发生战争被俘虏,不然不会背叛主人。草原人的思想很质朴直接,这一点蛮族四个部落都一样。
最后,有十余人被枭首,二十余人成为奴隶,这些奴隶会由战死勇士的家人来挑选,如果奴隶数量不够分,那么部落首领会赐给马羊作为补偿。
处理完这些之后,就是庆功会了,七八只烤全羊在火堆上烤的流油,得胜的勇士围坐在一个个的火堆边上,拿起马奶酒大笑着讲述着自己作战的英勇。
陆林风、乌力格、特木儿、哈森、巴图,还有他的四个儿子围坐在一个火堆边。
巴图和他四个儿子仔细地打量着陆林风,巴图率先开口向乌力格问道:“这就是杀死成年宽背棕熊的林风吗?”
“是的,巴图大叔。”乌力格点头。
巴图突然起身对陆林风行了一礼,他旁边的四个儿子也赶忙起身行礼。陆林风刚才战场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能杀伤十几个乃蛮骑兵,战功只比乌力格和特木儿稍差一点,要知道那两人可是东北海部最骁勇的战士啊。
陆林风起身回礼,冲他们微笑,并没说话。陆林风的蛮语这几个月学了一些,但还是不太熟练,在生人前为了避免出现误解,他一般不说话,由乌力格或哈森代为传达。
巴图显然明白,微笑着用匕首割下一块最好的羊后腿肉递给了陆林风。他的大儿子朝鲁对陆林风非常敬佩,举起马奶酒大声说道:“长生天保佑,东北海部又多了一名真正的勇士!”接着便向陆林风敬酒。
陆林风举酒回礼,用不太流利的蛮语说道:“是乌力格安答救了我,东北海部就是我的家。”
这时哈森和特木儿也站起身,把酒囊向身前高高举起,大声喊道:“长生天保佑,东北海部平安。”
旁边火堆的人看到这个情景,也都纷纷起身,举起酒囊向长生天致敬。
庆功宴结束时夜已经很深了,众人就在巴图的大帐篷外支起了行军帐篷。
陆林风独自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开始修炼引气决,经过今天的激烈交战,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丹田第三气门有欲开之势,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的修炼,第三个气门就打开了一条缝隙,陆林风趁热打铁,又修炼了两个时辰,把缝隙又扩大了些,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巴图大帐篷外非常热闹,因为现在要开始划分战利品了。最先被分掉的是那二十多个奴隶,战死勇士的家人已经赶来,他们虽然悲伤,但并不过度,草原人认为死亡是回归长生天。
接着就是战马,乃蛮一百多骑兵,除了跑掉的十几骑,有上百匹马成了战利品,虽然其中二十多匹死亡或重伤不能再用,但仍然有近百匹战马可分。
乌力格、特木儿和陆林风,他们三人杀敌最多,有最先挑选的权力,而且每人可以选两匹。草原人不会造作,乌力格当仁不让,选出了四批最好的母马,他和陆林风一人两匹。这次本来要用两斤珍贵的白砂盐来换两匹马,结果非但没有用到,反而收获了四匹马。
然后是分缴获的武器,这方面陆林风和乌力格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需求,象征性地一人又选了一柄上好的斩马刀,作为备用。
最后是杂物,比如水囊、干粮、兽皮衣等等,这些东西陆林风等人就不需要了,都分给了那些没有得到战马的勇士。
战利品分配完毕后,陆林风、乌力格、哈森和特木儿四人便向巴图告别。
……
吉仁台在大帐篷外看着收获满满的四人,哈哈大笑,但随即便陷入了沉思。哈森有些不解,问道:“父亲,为什么不高兴了?是嫌我只带回一匹马吗?”
“孩子,不是的。”吉仁台望着远处的草原眼神深邃,接续说道:“乃蛮部近几年对我们挑衅骚扰的地方,每次都不同,好像是在试探我们东北海部哪里薄弱。当东北海部各个方位的情况被他们摸清楚的时候,恐怕乃蛮部就要大军南下了。”
旁边陆林风四人听了吉仁台的分析,纷纷点头。乌力格咬牙轻声地低语:“来吧,想让我们成为奴隶,先问问我的斩马刀!”
吉仁台见四人得胜而归的喜悦被自己一番话冲淡了一大半,马上开口大笑:“我们东北海部有你们这样的勇士,还怕乃蛮不成!他们敢来就是给我们送马和奴隶来了!”
接着让他们进入大帐,喝酒吃肉,又是一番庆祝。
陆林风边吃边问哈森:“小海这些天怎么样。”
“小海每天晚上都叫,我把它抱在怀里都不行,好像就是在等安答你。弄得我和哥哥没办法。”哈森有些无奈。
“我去看看它。”
“好。”
说着陆林风和哈森起身出了大帐篷,来到小海那里。小海所在的帐篷里有两匹马,两人进去时,小海正在里面四处乱窜,不过那两匹马比小海现在大的多,小海倒是不敢往它们马蹄子下面跑。
见了陆林风,小海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脚下,两只小熊掌就抱住陆林风的左腿不撒开了。黑溜溜的两只小眼珠直直地盯着陆林风的脸。
“咱们一会就回家。”陆林风抱起了小海小声地对它说。
吃过饭后,陆林风和乌力格向吉仁台一家告别,带着四匹刚得到的马和交易会换回的物品,还有小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乌力格的心情显然很好,草原人最看中的就是马,刚到家也不休息,马上就开始支起一顶新的养马帐篷。
陆林风则坐在帐篷里,赔小海玩了一会,然后拿出换来的书,一本一本草草地看了一遍。相比于修武,陆战元对陆林风读书的开蒙要早的多,他常教导陆林风,识文断字是一切的基础,若是目不识丁,修武之途也必难寸进。
陆家还在时,陆林风并没有太过认真地对待他爹的教诲,可现在,孤身一人在苦寒之地,身负血海深仇,陆战元以往的教导却历历在目。没有了祖母、爹娘的爱护,没有了定国候爵位的荫蔽,他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任何对他有益的东西,他都会认真地学习,这种态度自发的,也是被逼的。
“以后每年交易会都要换一些书回来,笔墨纸砚也要,几个月都没写过字了。现在先用树枝在地上练吧。”陆林风心里暗暗思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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