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05

楚颜捏着笔杆发呆。

对于命题作文她真的很不擅长，尤其是这篇《始于初见》更让她绞尽脑汁。

“不写的……话，也没……关系的吧？”王木木就坐在她旁边，嘴里咀嚼着薯片，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想给老师一个好印象嘛。”

“哦……”王木木放下薯片慵懒地趴在桌子上，把自己的纸笔推到楚颜那边，“那你继续……”

“……”

楚颜也不再为难自己，转而看向窗外，忽然想起那个人在上课时也看着窗外的景物出神，不知道他眼里所见是怎样的风景。

已经三天没看到他来学校了。

不知此时此刻他眼里又是怎样的风景。

我不了解他，所以我没办法走进他的眼中。她想。

那人总是在你的身前跑，即使你开着LSRV，有着一小时2000英里的时速，你还是追不上他。

而那个傻子可能嚼着薯片在前面随便走走，偶尔回头对她与她的座驾轻挑的吹个口哨！

所以，女孩感到无聊了。

“他姐姐是个忽冷忽热的怪人。”楚颜这么认为。

每天早晨去询问宁玉在不在家的时候，那个女人可能会亲切的引她进入客厅，再为她端上一杯热牛奶，而下一次也会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宁玉不在”，甚至连门都不开，就连这个面无表情也是楚颜脑补。

她觉得格外的累，精神疲倦。

于是随意地在纸上写出了宁玉的名字，又很快胡乱划掉了，将纸揉成一团丢进书桌堂。

楚颜拍了拍睡熟的王木木。

王木木睡眼朦胧地看她：“嗯？”

“帮我请个假，我回去一趟。”

“什么？”

“帮我请个假，我回去一趟。”

“啊呸，”王木木坐了起来，精神许多，“谁问你这个，我说你回去干嘛？”

“有事情。”楚颜对她摆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嘿行啊！你混大了是吧！”王木木掐她小脸，不过被她灵活挣脱。

“不说了，我先走了。”楚颜开始收拾书包。

走到班级门口又回过头跟她道别：“走了啊，拜拜。”

“拜拜，下午还回来不？”王木木已经把腿放在了楚颜的座位上，一脸惬意。

楚颜心里也没数：“不好说呢。”

楚颜回了家，放好书包后匆匆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又离开了，出门上楼，按响了宁玉家的门铃。

有一段时间宁璇才把门打开，好在楚颜没有离去，她头上包着毛巾，浑身散发沐浴露的芬芳，刚刚应该是正在洗澡。

“宁玉不在。”宁璇很平淡的说。

“额，”楚颜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去他房间看看，可以吗？”

宁璇也没理她，转身回屋开始吹头发。

楚颜想这大概是默许了，就进屋换拖鞋。

“先关门。”宁璇叮嘱。

“哦哦。”楚颜赶紧回身关门，检查无误，继续手下的动作。

换好拖鞋，楚颜看了看屋内的布局，很轻易地找到了宁玉的房间，上下楼层的布局根本一样嘛！

宁玉应该有几天没回来过了，屋子里的摆放还算整洁清晰，只是第一天放学前发放的校服随意撇在地上，应该是从那天离开就没有回来过了，不然肯定会收拾妥当。

楚颜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注意力放在窗前的台式电脑上，显示屏的提示灯闪烁着，根本没有关。

她轻触空格，屏幕亮起，是一个没有关掉的网页——零号列车。

……

……

宁玉在空无一人的地下车站来回渡步，积水滴落的声音与他的脚步不断回响、重叠，后边的长椅上扔满了食品包装袋，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三天，确切的说是三天零一个晚上，从知晓零号列车的信息后他就跑来这里蹲守。

“再不来只好回去了，我可不想饿死在这鬼地方。”他自说自话，此时远处靠近的强光照亮他的眼睛，数字零在车头上清晰可见。

宁玉顿时欣喜若狂。

然后茉影就倏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列车的灯光紧随在她身后，光就像是炸裂开来一样，骤时充斥满整个昏暗的隧道，入目一片光明。

茉影停下了脚步，与宁玉一臂之隔。

列车停在了那里。

宁玉神经紧绷，眼睛眯的很细，就留下一条宛如针线的缝隙，他注意到列车虽然停住了，可是光还在缓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耳边的声音也缓慢地进行，从发声，到被他的耳朵接收，一切都那么缓慢。

他右脚向后退了小半步，身体重心微微向下，这是一个略显随意的跆拳道格斗势。

然而就连做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居然足足做了三秒。

“身体在变得缓慢？”

“又或者是思维在变快。”

宁玉谨慎地看着那个茉影，那个女孩也在看他，列车所带出一股强劲的风迟迟吹拂到她身上却异常的轻，她身上的校服轻轻摇摆。

万变之中，不变的是她。

“你能相信世上存在异能力这回事吗?”那个神在她的世界里发问。

宁玉想开口说话，感受到声带在被喉部的肌肉上下拉紧，逐渐相互靠拢，又突然放弃了这个行为。

太缓慢了，那么就失去了必要。

声音压在喉中，气流忽然狂躁起来，带的身体有些晃动不过马上被他稳住，原来周身又恢复正常，世界的规则开始运作，列车停在这里，车门大开。

“上车。”茉影说，自顾自的先行上去。

宁玉跟随其后。

登上这趟神秘的零号列车，宁玉开始打量周围，车厢里除了他和茉影再没有一个人，车厢内放置着一个又一个铁皮箱子，上面贴着货号标签。

宁玉随着茉影在列车上流动，无一例外，每节车厢都放置着这种铁皮箱子，不过多久，他碰到了第一个人。

那是一位男士，穿着西装，毫不出奇的上班族模样，唯一引起宁玉注意的是他的脸，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面皮。

宁玉被吓的不清，魂不守舍的试图退后，茉影却伸手拉住了他，再然后他发现无面男的举止，原来他根本看不见自己。

“什么怪胎？”宁玉问，出口又觉得形容不太好。

“就是怪胎。”茉影回答。

他能进入早就不存在的零号列车，这本身就是个疑问，宁玉想到这里倒也不惊奇了，胆大起来跟在无面男后面，茉影在身边不急不缓的跟随。

无面男一节一节车厢的走过，脚步丝毫不停顿，应该是目标明确，最后在一节车厢中停下，这节车厢中还有其他人在。

一对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女，男人英俊高大，女人温柔窈窕，状若夫妻。

宁玉觉得他们有些面熟，几曾相识一般。

男人看着无面男，眼神凝重。

无面男也不说话，沉默着一拳隔空打出去，宁玉不明所以看着他的举止，在他出拳的轨迹上，一道火焰凭空而出！

男人身影一晃，火焰落空。

还来不及宁玉惊讶，再一晃男人已经贴近了无面男，一拳直击在他肚子上，随后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接踵而至。

无面男遭到攻击退后数步，脚下稳住后，单调重复地一拳又一拳迎接男人的进攻，不断有火焰被他凭空制造出来，要么攀爬上男人衣服辗转舔舐，要么就落在车厢里四处飞溅。

热浪滚滚而至，一场火势随着两人的生死搏斗逐渐呈现。

茉影面无表情地观看。

“这样下去燃火是迟早的事！”

宁玉没想到零号列车的燃火事件是这样造成的，记录所谓的工作人员根本不存在，就算有恐怕也无法制止无面男的破坏行为。

女人也加入战斗，她的战斗方式也很诡异，随着她目光所及，不断有东西被无形切割分离开，威力最大的一次直接将无面男打出的拳头切下，喷洒而出的血液溅落的到处都是，很快又被燃起的火焰烤干，断下的那只手在大火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无面男为此也毫不停顿，继续着这场烈火地狱的制造。

这是宁玉见过最为离奇，深感恐惧的战斗，列车在漆黑的隧道中不断通行，大火与无形的力撕裂摧残着车厢内部，铁皮箱子被外力打开，宁玉这才看到更加黑暗的一幕。

箱子中是一种冷凝设备，透明可见，其中存放着不大的婴儿、幼童，他们合着眼仿若熟睡。

一想到整个列车存放运输的都是这种设备与不知数目的幼童，宁玉就开始头皮发麻，眼前所见重锤一样敲打着他的世界观与道德底线。

这根本就是电影中才出现的人体实验！

如果，这只是末日的开始……他不敢想象，这是场煎熬，这是地狱的帷幕被掀开一角。

战斗步入尾声，那对夫妻在大火的灼烧下遍体鳞伤，女人已经昏迷，男人胸口则被打穿了一个拳头粗细的洞，无面男被肢解的残破不堪，大体被那股秘密之力分离成两半时连带身后的铁皮箱都被切开，设备破裂，7、8 岁左右的女孩从里面脱困。

她在火焰中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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