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晚宴

夜色正好，忙碌了一天的西葫城城民早早回到了家中，而在城中央的西葫公府，却仍是灯火通明，那位财大气粗的皇族公爷似乎对光亮情有独钟，家中任何需要布置的角落都摆放着可以自动调节光亮的高级晶石灯，一眼望去就如同白昼一般。

而在西葫公府主府，一场特殊的晚宴已然开始。

主人自是西葫公熊照，而这宾客，却是有天秦的太子殿下嬴稷，以及近年来在西域风头正盛，被许多人赞为西域第一医师的唐医仙。

不知道平日就是如此，还是想在邻国太子面前装一手，西葫公府这场晚宴的规格连在皇家出生的嬴稷都有些目瞪口呆，什么珍奇妖兽肉，百年年份以上的灵草灵果不要钱似的向桌案上端，且都以及其精妙的手段烹调成品，色香味灵四样俱全，对有些凡人来说，可能仅一口，就能让他们打开修行的大门。

坐在左小首的嬴稷看着上方熊照那张毫不在意的笑脸，再看看这满满一桌子的顶级菜品，放在桌下的双手化拳攥紧。

不说寻常规制，就算天秦的庆年宴，也不过用的是些寻常材料，像以妖兽灵草做菜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嬴氏的字典中，而这楚国边城的小小西葫公，却是随手就摆出了这等规模的宴席。

西域富庶，非齐即楚，嬴稷深知这一点，并没有羡慕什么，只是觉得若是将眼前这些菜品的花费放到军务中去，可以直接铸造出一支全副武装的精英小队。如此挥霍，实在太浪费了些。

而就坐在嬴稷对面的唐珏并没有他那种高尚的思想觉悟，将下车时就已经戴好的面纱撩起一小节，抬起金杯，丝缕富有生气的甘甜酒水缓缓入口。

本来就是熊照有求于他，唐珏自然也懒得客气什么，该吃吃该喝喝，顺便饶有趣味的观察着这宴上众生相。

以熊照的排场，有酒有宴自然也有陪侍的美人，一个个轻纱在身，尽是隐约诱惑的楚地美人侍候在客人身边，面上微笑似乎比那酒水还要醉人。

这阵仗在楚国并不算什么，可在上下尚简的天秦就有些过格了，嬴稷师徒倒是还好，正襟危坐不乱方寸，与主人熊照闲谈着，就当身边女子不存在一般，可剩下几人，就有些顶不太住了。

唐珏目光放到了那也算年轻的副使张锐机身上，这个出身贫寒的礼部侍郎红着脸低头吃饭，连看都不敢看身边女子，而再往后的位置，那修为还算高深的侍卫头领则是已经在酒宴上动起了手，弄得身边陪酒侍女娇嗔连连。

至于他自己身边，倒是也被安排了侍酒女，看颜值还是最高的一个，不过那女子却是老老实实的跪坐着为唐珏倒酒，面色隐有些自卑。

食色性也，唐珏也不装不作，大大方方欣赏着这位楚地女子不同于天秦风格的温婉美，见熊照和嬴稷相谈甚欢的样子，顺带和那侍酒女聊了起来。

“你是说，你和其余几人，都是被买进西葫公府的？”随意问到了一个有些关键的问题后，那侍酒女的回复让唐珏稍微有些讶异。

“是的，一纸协约签下，我们便生是西葫公府的人，死是西葫公府的鬼。”侍酒女见这位容貌堪称妖孽的大人并没有什么架子，稍微松了口气，柔柔说道。

“不会觉得很不值么？大好年华要来做...这种事情，还要搭上一辈子的自由。”唐珏低声问道。

在天秦，任何形式的人口买卖都是被严令禁止的，就算王公府邸中的侍者，签订的也都是有期限的合同，到期后可以自由离去，任何人都不得阻拦，即便位高权重如魏国公，若是违了这规矩，也要受到天秦律法的惩处。

天秦如此，没想到在邻国楚国，却是另一种态度。

“怎么会。”那侍酒女摇了摇头，俏脸上尽是满足。

“能被选中进入西葫公府，我们的家人也都有了成为公爷城民进城定居的权力，在这里每月一笔的收入，不说富足，但至少不用像在城外那样，连吃顿饱饭都是难事，大人不知道，当时那些没被选上的，有多羡慕我们呢。”

侍酒女话都说到这份上，唐珏也没什么好再言语的，看她那神情，想来也是对这种金丝雀一般的活法相当满意，若真得了所谓‘自由’，那才是没了依仗。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唐珏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指责什么，端起金杯又是一饮而尽。

“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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