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姜归

生在帝王家，尤其是坐在那张龙椅之上，不管现在处于怎样的状态，都少不得要维系作为皇族的威严，可那位已经当了上百年太上皇的老齐皇姜归，却似乎是个例外。

大门敞开，没有侍从高呼着太上皇驾到，从中走出的亦非虽年老却仍带着浑身霸气的威武身影：一个身着明黄色锦衣的矮胖男人左右手各揽着名衣衫暴露的美姬，迈着王八步走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唐珏呆住了，元昭珺也呆住了，倒不是全然的以貌取人，只是这男人，实在像极了西葫公熊照……或者说，像极书画演义描述中那种生活糜烂的大贵族的模样，再搭配上唇上一抹漆黑胡渣，属实怎么看怎么猥琐。

不止这二人，庭院中的宾客也有些呆滞，只不过因为素养倒是没有谁会窃窃私语如何，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那刚和陈丽华打了个招呼的季姓鲁使走上前去，一边开口，一边对着男人的方向跪了下去。

“外臣季夺拜见太上皇。”话是说出口了，可没等这季夺跪下，已是有万寿宫侍卫扶住他的两臂，没让他完成这一整套的礼节动作。

“这些虚礼就没必要了，我现在不是皇帝，没什么好讲究的。”男人摆摆手，在两位美姬的搀扶下走下了以青色石砖铺成的台阶，朗声道：

“三百大寿，是我姜归的好日子，在这样极有意义的一天，很高兴诸位能卖东齐，卖我姜归这一个面子，共聚万寿宫。”

与外形不同，男人的声音相当清朗洪亮，而在这一番话说出后，他的身份也就不再需要有任何怀疑。

东齐太上皇姜归，姜氏皇族中，现存最年长的一位。

“今日来这万寿宫，无需在意那些繁杂的君臣礼节，这上好的美酒美食大可自便，吃好了玩好了，便是对我姜归最大的祝贺！”

又是一番话下来，虽没谁真敢就这样当真，可还是迅速拉近了使节们与姜归的距离，一个个以国家为单位上前恭贺，什么福如东海，寿与天齐之类的烂俗话不要钱一样的扔出来，而姜归也是大方，过来一位便是相当丰厚的礼物送出去，乐呵呵的笑着，好像自己占了大便宜。

陈丽华这边还没有动，左手揽着鲁国小美女，右手揽着长阳公主子玥，脖颈见投影灵玉正对着姜归的方向。

视线中，天秦使节嬴稷带着张锐机和孔济二人已是走到了姜归身前，嘴炮打了起来。

身处两个最敌对的立场，但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从陈丽华的视角看过去，不知道嬴稷说了什么，然后姜归便哈哈大笑，几人相当热切的交谈着。

“没想到太上皇居然是如此随和的一个人，我来之前倒是白紧张了。”子玥看着此情此景，不由说道。

“玥玥你可别被表象骗了，玉儿也是。”陈丽华搂着身边二人，压低声线说道。

“只以表象来判断这位老齐皇，可是大错特错，虽现在看上去不拘礼节，热情随和的样子，可在当年他刚上位时，可是一连处决了十几个对他不敬的官员。”陈丽华这话是说给二女，同样也是说给了投影灵玉对面的师姐弟二人。

“当年有人告发东齐第二家族陈田氏谋反，事后已经查清只涉及家主一脉，可姜归还是下令屠尽临淄陈田一族，让那个几乎是与姜氏一同兴起的庞大家族，彻底成为了历史。”

说完，陈丽华拍了拍二女有些发白的脸蛋，微笑起来。

“走吧，我们也该去给他老人家祝贺一下了。”

树枝上，被陈丽华的话惊了个呆的元昭珺咂咂嘴，对姜归的警惕一下子上升到了极点。

“年轻时这么狠，哪有老了就心善的道理，就算有，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些皇族的身上。”元昭珺摸了摸下巴，将这个陈丽华之前从未着重提过的老齐皇也拉入了重点关注名单里。

“有必要么。”唐珏摇摇头，从元昭珺手中接过险些掉下去的投影灵玉。

“哪个帝王手上不染血，论这杀伐，天秦嬴氏又哪会少了，像始皇帝那焚书坑儒之令，若非老国公竭力阻止，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与元昭珺想法不同，唐珏倒是对姜归这人相当欣赏。

明明当年会因为些许不敬直接杀人，至今却主动要求宾客不要在意礼节，自己的表现也像极了一个儒雅随和的老人，给不知情的人看去，定是要为东齐和姜家拉一波印象分。

看着投影灵玉，唐珏的兴致更浓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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