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唐雪瑶一面进食一面含笑道谢:“大伯大娘,多谢你们的收留,还给我们饭吃,你们真是好心人。”
说着唐雪瑶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南宫钰轩,示意他也说两句感谢的话。
南宫钰轩还算听话,瞄了一眼唐雪瑶,然后礼貌地对老夫妇点点头,微笑道:“感激,待我回到家里,一定重金答谢。”
“小伙子,你可得感谢你娘子的救命之恩,我们顶多就是搭了把手而已,你娘子才真的是辛苦,你啊,好福气。”大伯一脸正色地开口教育道,说着夹一块肉丁到大娘的碗里,动作自然而熟练,想必这是多年的习惯。
闻言,唐雪瑶差点噎到,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忙摆手含糊解释:“大伯,不是您想得那样。。。。咳咳咳。”
南宫钰轩还没见唐雪瑶这般慌乱,忙捉弄起来,一把拉回唐雪瑶的手臂,另一只手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眼里充斥着不怀好意的笑,色眯眯地望着唐雪瑶暧昧开口:“娘子,辛苦了,都是为夫不小心,为夫能够遇上娘子,真是三世修来的运气。”
唐雪瑶听着南宫钰轩的话直想吐,这是发的哪门子疯,果然,浪子一个,算了,没准越描越黑,唐雪瑶肩膀一顶,把南宫钰轩的手生拽开,瞪了他一眼,忍着火气冷冷挤出两个字:“吃饭。”
药材所剩无几,只能重新采药了,必须要在今日回去,否则家中该急了,唐雪瑶拿了点干粮,牵着小影便出去了,有它在,且不说来回会快些,累了也可代步,路上还不忘跟小影打趣:“小影啊,我真是同情你,怎么就跟了这个脾气坏,又花心的家伙,日子不好过吧?”
唐雪瑶回去的时候,南宫钰轩像个侍卫似的已经伫立在门口等候了,见那一人一马的身影,冲着小影吹了声口哨,小影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唐雪瑶本以为那人肯定要骂自己擅自把他的马牵出去,却没想到南宫钰轩不仅没有说自己,反倒抚着小影,关心似的询问道:“怎么样,药都采到了吗?”
南宫钰轩这么说话,唐雪瑶都有些不适应,狐疑地看一眼他,感觉后背的汗毛都要警惕起来,怔了怔,方才点头应了一声:“嗯,对了,我把你的药也采了,让大伯帮你敷就好了。”
南宫钰轩听出唐雪瑶话里有话,这是有多不想给自己上药,把脸甩向一边,傲娇得很,嘟囔道:“好像谁喜欢你看我身子似的。”
唐雪瑶半点儿都不想跟他斗嘴,反正都让了他一路了,再让一点儿也无妨,低身将两人的药材分开,淡淡道:“不喜欢正好,药我也采完了,进去跟大伯大娘告个别我就走了,你多保重。”
闻言,南宫钰轩脸上的神情顿时凝住,眼中有些许诧异和失落,不过只是一刹那,接着又掩饰起来。
看来她真的要走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竟觉得有一丁点儿的不舍,但是南宫钰轩是绝不可能挽留的,眼角扫视着她的侧影,装作无意般云淡风轻地问道:“你住南都哪?你救了我一命,我怎么着也得感谢一下吧。”
这人就是这样,报答别人,搞得好像要给别人莫大的恩惠似的,是不是还要跪下叩谢。
唐雪瑶可丝毫不想再见到这个讨厌鬼,更不敢指望他报答自己,带着一丝疏远的意味摆摆手,只扔下一句:“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了,咱们还是别再见面了,我还能多活几年,没准你也能多活几年。”
看着唐雪瑶远去的背影,南宫钰轩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么却像认识了一段时间一般,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影抻头抵了抵南宫钰轩的发髻,好似在安慰他,南宫钰轩忙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嘴硬道:“你干嘛,是人家像躲瘟疫似的躲着我们,没听见吗?以后都不要见面才好,说得好像我想跟她这个刁民见面似的。”
忽而想到什么,南宫钰轩忽地转头对小影询问道:“哎~小影,她是不是从来没说过叫什么名字?”一种落寞感从心而生,不过登时又想开了,潇洒地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也不会见面了,大概家里是行医的。”
唐雪瑶赶到唐府时,唐伯瑀已经坐在大堂里等着自己了,灵绣在一旁垂首静立,见唐雪瑶风尘仆仆回来,脸上喜忧掺半,忙瞥一下唐伯瑀,对其使眼色。
唐雪瑶瞧着唐伯瑀脸色不佳,低着头,乖觉施施然行礼:“父亲。”
自打唐雪瑶的母亲死后,唐雪瑶便改口,不再叫一声“阿爹”,而是唤作“父亲”,没了娘,又怎么会有爹,说到底,唐雪瑶和唐伯瑀之间到底是有了隔阂。
唐伯瑀一心想考取功名,成亲没多久便离开家乡,留下已怀有身孕的母亲上京赶考,本身也是装着一肚子的才华,一举高中,只是还未站稳脚跟,便没有将其母女两个接过来。
母亲未嫁给唐伯瑀时,家道中落,不过后来,母家便是教书的,所以母亲便也是个才女,不知不觉也就培养了唐雪瑶爱看书的好习惯,只是每每月圆之夜,母亲就会放一个孔明灯,灯上总是写着那句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说到底唐伯瑀也是做官的料,刚一中举便分配在南都,不过短短几年,已破格擢升为大夫,便也有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小宅子,将其母女接到南都,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宅子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与母亲年龄相当的女子,她们母女到时,那名女子已经被唐伯瑀关了起来,母亲终究忍不住,倒是去看过她几次,唐伯瑀似是怕那女子会伤了母亲,后来也不让她去了。
四岁的唐雪瑶多少懂些事情,慢慢知道那个女人也帮唐伯瑀生了个女儿,自从来到这个新家里,唐雪瑶从没见母亲真正笑过,甚至父母总是吵架,母亲也是个傲气的女子,说好一生只娶其一人的,竟在南都又藏了一个,还是个不干不净的人。
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慢慢身体也垮了,后来药石也没了用处,唐雪瑶以为母亲这辈子最恨的人大概是唐伯瑀了,却不想母亲最后竟交代自己帮她照顾好唐伯瑀,本来就对没见过面的父亲不亲近,自母亲死后更加疏远了。
或者是因为愧疚,唐伯瑀从不会对唐雪瑶发火,甚至都不会过多管束她,但这次反倒有些生气,铁青着脸,肃声问道:“你干嘛去了,竟然彻夜未归?”
大概是因为自己一心想要扶植唐雪瑶做王后,所以唐伯瑀才会如此紧张,要是被人知道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在外面过夜,自己的脸面往哪放,唐雪瑶的声誉又怎么办。
唐雪瑶隐隐感觉到了唐伯瑀压着的怒气,眨了眨眼睛,忙低头认错:“父亲,雪瑶做事失了分寸,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唐伯瑀知道唐雪瑶的性子,若是她不想说,问了也白问,端着桌上的茶杯,捏起杯盖顿了下,蹙眉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唐雪瑶轻轻摇头回道。
唐雪瑶做事一向有分寸,所以一直以来,唐伯瑀很少去干涉她的事情,喝了一口茶,草草吩咐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亲政宫里,南宫哲瀚面无表情地听着穆羽的禀告:“大王,北疆来信,钰轩亲王离开北疆,往南都来了,怕钰轩亲王起疑心,他们没敢紧跟。”
穆家一直以来都是南宫家的贴身近卫,不出意外,也会从中挑选适合的人担当御林军统领,保护下一任君主。
正看着折子的南宫哲瀚微微抬眸,沉思许久,方启唇问道:“可知其目的?”
穆羽皱着横眉,摇摇头道:“不知,好像是临时决定的,是单人匹马的。”
其实,穆羽想进言借此机会压下南宫钰轩,但他知道南宫哲瀚大概不会同意,因为南宫靖琪死前曾交代除非是谋逆,否则南宫钰轩永远都是藩王。
闻言,南宫哲瀚慢慢合上眼睛,微微吐出一口气,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波澜,少顷,开口吩咐道:“一进南都就让人紧紧跟着,随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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