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 是你祖宗

邪种，天生拥有着比人类灵敏数倍的知觉能力。他们能够通过感知生物体内的“魂”，来确认其存在。

所以，很多情况下他们并不需要凭视觉做出反应。

“我能感觉到，你这魂术的效力越来越弱了。”渴血身处白色的烟幕中，也不急着搜索查子赫，“呵，大概不到一分钟，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砰！”一声枪响，一颗泛着蓝光的子弹破开烟幕。渴血一惊，立刻反手抬刀防御。

“铿！”

渴血望着掉落在地的子弹，不由得心惊。

邪种的身体全由魂构成，而这种名为“魂裂弹”的子弹是专门用来破坏躯体的杀器。一旦入体，体内的魂将会遭到严重的压制，不仅使不出力量，更有可能导致核的破裂。

作为邪种的“心脏”，核若是破了，那么当即便会迎来灰飞烟灭的结局。

渴血感受到了威胁，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带着能发射魂裂弹的枪具。

他挥动长刀，袭向了刚刚子弹射来的方向。

不过，查子赫早已转移了位置。

刚刚的射击，查子赫也只是做一次尝试。

若非手中的梭形枪有着探测恶灵浓度并进行锁定的功能，他也定然无法确定渴血的位置。然而，烟幕同样影响了他的视线。

因此，刚刚射出的子弹弹道多半是有了偏差。

……

“啪啪！”

念无伸出苍白的手，拍了拍沃夜西的脸颊。

被粗绳吊着的沃夜西依旧毫无反应，看样子是彻底中了魂术。此刻他的意识正深陷泥潭，根本做不到自主苏醒。

“喂！你快醒醒！”那名卫队成员试图唤醒沃夜西，但终究徒劳，他便转而对念无吼道：“你做了什么！”

“这个少年的实力不俗，只是缺乏经验。”念无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上去像是毫无生气的人偶，“他看见那一箱药品，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而我，事先已经在那里设下了魂术。”念无望着沃夜西，“现在，他的脑海对我来说就像是摊开的书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卫队成员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但是，早已被打断的肋骨与脚踝让他不得不放弃这样做。

若是任何一条关于石墙的情报被对方得到，那么后果都将是不堪设想的。

“没办法了……唔！”他倚在墙角，拼命地挺直身子，让被反缚在背后的双手的手指能触碰到腰间的口袋。

念无摊开手掌，抵在沃夜西的额前。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吧。念无催动了掌心的魂，逐渐融入沃夜西的眉心。

……「喂，咱劝你赶紧出去。」……

正当念无的意识随着他的魂不断侵入沃夜西的脑海之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什么人？

念无当即便感到不对劲。按理来说，沃夜西的意识此时深陷魂术之中，不应该会对自己的入侵有所反应才对。

「呐，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那个声音又来了。

直到此时，念无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声音并非沃夜西本人。

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念无皱起了眉头。他将自己的魂扩散出去，在沃夜西的意识之海中进行范围更广的搜索。

然而一无所获。那个声音是如此缥缈而不可捉摸，想要窥探其背后的存在那更是不可能了。

这是念无所无法想象的。怎么可能呢？单一个体的魂绝不可能拥有两种意志。

如果承认这件事情，那就是颠覆常识。

在念无看来，这个叫做沃夜西的人类少年并没有特殊到这个地步。

「好了，时间到，你……消失吧。」

话音刚落，念无感到自己的意识遭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重压。

这种压力是全方位的，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会不断缩小的房间。无论是地面还是天花板，亦或是墙壁，都在朝一个中心收束挤压。

可见，待这个房间内的最终结果是被压缩成点……换句话说，就是消失了。

念无发现，自己调动再多的魂，也无法对抗这股压力。他的意识被牢牢地困在了沃夜西的脑海中，无法回到身体里去。

「你，你是谁！」罕见地，念无发出了尖锐的叫喊。他感到了恐惧，毕竟他自身的意识正零距离体验着这股绝望的压迫。

这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意志。念无在这种意志面前，不过是一条被卷入风暴的可怜虫而已。

「咱啊，是你祖宗呀。」

……什么？祖宗？

念无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义，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忽然变得无穷之大。

一瞬间，念无的意识变得四分五裂。

外面，念无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空洞的眼神意味着此时的他仅仅是空有躯体，灵魂却早已消亡了。

“唔！”几乎就在同时，沃夜西睁开了双眼。

“哦！太好了，你醒啦！”那卫队成员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看到沃夜西恢复了意识，他也感到十分庆幸。

沃夜西动了动手臂，便挣脱了粗麻绳。

“离开这里。”少年看了他一眼，反手一握，流金之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也恰在此时，另一边查子赫所施展的魂术【罗幕】失去了效力。渴血早已是按捺不住，抽刀便扑了过去。

“哈哈哈，结束了！你这老头！”渴血放肆地笑着，刀刃呼啸着掠向了查子赫。

“什么结束了？”

“嗯！？”

当听到沃夜西的声音的时候，渴血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那小鬼可是被念无的魂术给控得死死的，这会儿还给吊着呢，怎么可能是他……

而结果是，沃夜西一脚踢在渴血的手臂上，刀刃砍偏了，擦着查子赫的面门掠了过去；不仅如此，沃夜西还毫不客气，挥剑便在渴血的胸前砍出一道口子。

灰色的血液“噗”地洒了出来。

“你，怎么可能……！”渴血满眼惊讶。

刚刚沃夜西的这一剑让他一个踉跄。连连后退时，渴血向着仓库的另一侧瞧了一眼。

他发现，念无像是一尊雕像般，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而原本捆着沃夜西的麻绳也已断裂。

“下地狱问你的同僚去吧。”沃夜西冷冷地说着，挥剑便斩，金色的光华在剑刃闪耀。

“嘁！”渴血知道，沃夜西的这次突袭让他露出了足以致命的破绽。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十有八九会将他的脑袋给砍下来。

不得已，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将五指扎入了自己胸前的伤口。

什么？沃夜西一愣。

“呀！”渴血猛然挥手，他的手指带出了大量的灰色血液，洒向了沃夜西。

来这一手啊！沃夜西神色一凛，立刻向后退去。

邪种的血液，是人类绝不能接触的东西。只要沾上便会透肤蚀骨，且血液里的坏灵也会开始侵蚀人类体内的魂。

所以沃夜西本能地选择了躲避，不想沾上哪怕一滴。

然而，趁着沃夜西闪避的时机，渴血竟是朝着另一侧冲去。转眼，他便来到了那名卫队成员的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

“咔！”渴血单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中。

查子赫立刻端起了枪，对准了渴血的脑袋。

“你以为这有用吗？”渴血冷笑，“在你的子弹出膛前我就会拧断这家伙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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