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雷神篇·血与水

沐氏家族，是弥罗帝国时期的皇室家族之一。维持纯血传统数千年的他们，族内禁止与外族婚姻，不仅是为了保证其后代水迹象的天赋，更是为了争夺继承王位的资格。可沐氏历史上有过这么一位青年，他成功夺得皇太子之位，却违逆了近亲的规定，公然迎娶了一位火迹象灵族为妻子。

——《最后的太子妃》

老人致歉后，沐逸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解除了魂式水刃，跟随着他的方向走去。雷杰斯原地愣了许久，反应过来时，沐逸已经跟着老人走远。

他们在沙漠上生起篝火，雷杰斯一坐下就问：“喂喂，老爷子，你那个戒具很有趣啊！让我看看好吗？”老人顿了顿，把一个小圆筒递给了雷杰斯，表示现在的年轻人对戒具的兴趣远超前人。

沐逸接过话题对老人说：“这些都归功于十年前——‘四神’与‘零’两家工房掀起的工艺革命，虽然改善了平民的生活质量，却使得大部分年轻人变成雷杰斯那样，狂热地追求一些垃圾戒具。”

他的话直接把老人给噎住了，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的戒具是垃圾对吗？但鉴于对方是客人，他还是笑着给自己圆场：“年轻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前人追求戒具武器，只是为了能在自然兽口中存活下来，现在戒具已经可以当作一种消遣的时尚品，也是象征着时代进步的产物呢！”

雷杰斯点点头表示赞同，沐逸环视着周围的人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平民，竟敢只带着一些简陋的装备就涉足野外，四处行走，不由得让人担心他们的安危。老者知道沐逸的担忧，他点起烟深吸了一口，坦言自己这个队伍已经在外头走了快一个月了，每天都有人牺牲。

期间老人还套近乎似的称赞沐逸所施展的魂式，在他的认识中，水迹象的灵族向来以温和著称，可沐逸却使出了攻击性强烈的魂式。雷杰斯听后尾巴都快翘起来了，他告诉老人，身边的银发帅哥现在已经被记录为最年轻的黑·魂式师！而他只是“青”的程度而已。

“了不起啊！”老人继续搭话，“少年人您居然达到了‘黑’的水平，距离‘银’已经是一步之遥了吧？灵族是依赖天赋的种群，没有天赋就没有出路。”

沐逸沉默地陪笑，直盯着眼前的篝火，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下，把火烧得更旺。他认为老人的说法其实有误，灵族所谓的天赋，并非取决于血统的纯度，因为他的父母分别是水迹象和火迹象，按道理他的血相当不纯。老人却没有接受，他所指的天赋，也不单单是依靠灵族的血脉来评判，见多了就会明白。

“怎么？听你的口吻，好像比我们还要了解灵族似的？”雷杰斯硬把屁股挤在沐逸和老人中间，毫不客气地坐下。

“灵族也好人族也罢，战争都结束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分得这么清呢？有困难应该相互帮忙才是吧？”老人此时的意图，连迟钝地雷杰斯都一目了然，沐逸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状况，留下来就是为了确认老人的目的。

“你是想让我们护送全员回修罗殿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自行组织的采水队吧？”沐逸试探性地看着他说。老人点点头，吸了一口烟沉默不语，浑浊的眼睛哀伤地看着篝火里摇曳的火光，眼角下垂的眼皮，像背负着相当沉重的负担，为了得到俩人的相助，他也不敢隐瞒。

一旁的雷杰斯什么都没听懂，为了让他明白这件事，沐逸无奈地站了起来，指着西方天空中的一个光点说：“杰斯，看到前方那个亮点了吗？那就是伊泽出生的地方，也是夺去所有‘光’的地方——修罗殿。”

如沐逸所言，雷杰斯看见沙漠的尽头上，一颗微弱的光点闪烁在黑夜当中，自从伊泽出生以来，修罗殿的上空就多了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太阳，万物自然都有平衡的守则，出现永远的‘光’，就必定会产生永远的‘暗’。

这就是为什么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雷杰斯，嚷嚷着还没天亮的原因，他们此刻踏入的是一片永远只有黑夜的沙漠，‘赤夜沙漠’之称就是这么来的。

沐逸如同讲故事一般把原委告诉了雷杰斯。修罗殿现今已成为了光迹象灵族的聚集地以及宗教圣地，“永远的太阳”把那里变成了一个滴水不降的地方，维持着城市供水的是神职人员所组织的官方采水队。

只不过，传言采回来的水大部分都会以税收的方式供给教堂使用，而市民只能在剩下的一小部分的水中分配。

听到这里，老人愤怒地站了起来看着远方，他表示沐逸讲的只是表面！故事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神职人员，在拿到了大部分的水后，竟然用来供给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和一些权贵之人！宁愿被太阳蒸发掉也不愿分配给一般市民！如果想避免上缴，就必须由市民自发组织采水队，失去了神职人员和军队的保护，自然兽的袭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说完，老人激动地握紧拳头，跪在地上磕头，请求沐逸保护他们，干涩的眼睛流下了血一般鲜红的泪水。雷杰斯连忙扶起他年老的躯体，此时的沐逸不但没有任何答复，甚至站了起来，转身径直离开。

雷杰斯原本想把他叫住，但回想起刚才他们被恩将仇报的一幕，顿时打退堂鼓，沐逸拒绝老人的请求说不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把老人扶起来坐好后，雷杰斯带着遗憾的表情转身追上沐逸。

没想到沐逸牵着两头租赁的飞骆驼又回到了他们身边，这种被驯养的自然兽得到了沐逸的小费后，欢快地飞走了，还没等俩人弄清楚状况，沐逸就认真地说道：“护送之前总得把租赁的飞驼解散吧？这里的水是拿血与生命换回来的，如果不帮一把，我们何必考魂式师呢？你是这么想的吧？杰斯。”

“小逸……”雷杰斯激动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骄傲地一把夹住沐逸的肩膀笑了起来。老人则惊讶地看着沐逸，连手上的烟也不小心掉到了沙子上，当他得知两位少年的名讳时，却难以置信地说：

“沐氏！？莫非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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