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稍停的清晨

卷福语：银白的月牙，滴落着鲜红的血……漆夜的蔷薇，缠绕着月的痕迹，古老的生物掀开了厚重的棺木，诡异的夜晚，诡异的双牙，诡异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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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义务，本是保护所在地域的人民安全，是一个非常忙碌的职位。除了应对日常的情报掌握、击退入侵领地的自然兽外，仍需要维持城市治安，日夜巡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通要道，偶尔还会有突发事件。一般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将军都不会离开自己所守护的地域。

——《还我星期天》

睡梦里，一名幼小的女孩奔跑在漆黑的道路上，这里只有月亮没有太阳。路旁闪动着各种影子，影子摇曳着、尖叫着，时而像议论纷纷的人群，时而又像窃窃私语的树精。女孩喘着气，脚步越来越重，渐渐陷入漆黑的道路当中。她伸手想要捉住什么，却发现自己追逐的东西越来越远，稚嫩的手心捉不住任何希望。周围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把她包围了起来，嘲笑声、讥讽声掩盖了她抽泣的哭声。突然，簇拥的人影像躲避着什么四散而逃，一个恐怖的‘血人’走到她的跟前微笑……

乔左娅猛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微风把窗帘吹的沙沙作响。她从陌生的床上坐起身，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作噩梦了吗？”欧爵问，他在一旁倚靠床边席地休息，乔左娅点点头并没有回答。她环视周围，镜子里的自己红肿着双眼，然后摸了摸被眼泪浸湿的枕头说：“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吗？欧爵。”

欧爵背对着她沉默，昨晚因为乔将军身为节日的客人而留宿元帅府，所以乔左娅本人就没有必要特地回到鬼杞公园的别墅，欧爵是特地过来侍候主人的，他表示乔左娅昨晚可能是睡不惯元帅府的床，一晚上没安稳过。

“……是吗？守夜辛苦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乔左娅掀开被子走下床开始换衣洗刷，尤其是冲洗她那哭得红肿的眼眸。从七岁那一年开始，她便被告知自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梦游。梦游里的她拥有独立的人格与思想，无论发生什么，醒来后的乔左娅都不会记得。

“我出去走走，白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乔左娅对欧爵说，后者鞠了一躬目送着乔左娅离开房间。刚出门口不远，她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乔洛奇那轰鸣般的呼噜声，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因为父亲喝醉了，乔左娅也不会在元帅府过夜……她摇摇头，继续往楼下走去，不久又被其他事情堵在了楼梯处。眼前的御伊泽正教训着平时就让乔左娅看不顺眼的沐逸、雷杰斯，三人像在争执着外出游玩的许可。她又摇摇头，换了一条楼梯走。

一路走到餐厅的桌子上，只见御轩泽以及萨洛缇俩人用餐。

“早上好，昨晚还休息得还可以吗？”

御轩泽放下下手中的餐具使坏一般地问道，他知道影琼市出生的乔左娅对阳光不太习惯，睡眠估计不好。乔左娅也明白他明知故问，则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到萨洛缇位置旁边。

“轩泽就不要调侃乔氏家的少主了，换做是你，如果昨晚反复地被罗占折腾，你晚上还会睡的好吗？”

萨洛缇说完对乔左娅眨眨眼，乔左娅则把餐点里的煎蛋全都扔到萨洛缇的碟子上，看着萨洛缇那僵硬而呆滞的微笑，御轩泽吃力地忍着没笑出来，他比较的担心的是这位乔家少主今天还会不会偷袭元帅老爷子。

“你们……有见到罗占吗？”她盯着自己餐盘里残余的蛋汁询问御轩泽，却偶然留意到了沐棂的身影，沐棂正鬼鬼祟祟地离开元帅府。御轩泽则表示，罗占的个性，乔左娅应该比他更清楚，每逢这个节日罗占都在‘那个地方’躲着。”

“......”的确，乔左娅心里也认同御轩泽的回答。

抱着散心的目的，乔左娅回了一趟家——鬼杞园区的别墅。不久就来到了森林公园的门口，不知道是否因为节日的关系，这里的临时美食摊比平时多了数倍，乔左娅停下脚步，随便来到一个档口买了些新颖的小食。

接近中午的时分，她才离开了森林公园，拎着一小袋子朝着某座后山的坟头走去。然而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

沐棂带着一位沧桑的老人走进了附近的商会。那个老人是谁？为什么会进入那家商会？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乔左娅跟了过去。

真相往往都是平淡且无奇的。

沐棂只不过是正常的按照商会的秩序典当物品，不耐烦地乔左娅转身走到了商行工作区的入口，看门的黑衣执事一见到乔左娅马上惊慌失措地打开门，一位貌似管理员的老头慌张地走向她。

“乔...少主！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家里的分会，请问有什么指示吗？”商会的管理员恭敬地询问道，乔左娅简短地告诉他缘由，只是为了看看七号窗的客人而已，她指着一个红黑头发的女孩，询问对方她典当了些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少主留意到了啊……那女孩带来了稀罕的古金币。从花纹上判断，是弥罗帝国时期，皇室存储的金币。如果是真货，那得价值连城，我们的专家正在反复鉴定……可能今天都不一定能鉴定完成……”没等管理员说完，乔左娅就招呼金库的员工取出现金，管理员一头雾水，希望乔左娅说明一下。

乔左娅心里本想说沐棂是她朋友，况且还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死过一次，使得她心里有点不舒坦，但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变成：“我见过这种金币，是真品。”

“……我们明白了，少主英明。”管理员向她鞠了一躬，马上结束了沐棂的典当审批。处理完沐棂的事情后，乔左娅来到了后山的坟场，午后的阳光渐渐开始暖和，她终于找到了某个倒地大睡的无赖。

“不羞耻吗？连节日也躺在坟场里浪费人生。”乔左娅领着小袋子小食，俯视着罗占。

“什么嘛，连节日还穿着军革的人还好意思批评我呀？要是换上裙子，这个视角可就养眼了嘿嘿……好痛……”乔左娅一脚踩在罗占的脸上，他痛得立马坐起身来，乔左娅见状也坐了下来，小袋子递到罗占手里。

“还暖着呢，赶紧吃吧。”

“……”罗占沉默地接过食物，温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拂着俩人，他惊讶地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大包子。

“喔……今天不是猪红了，是‘小笼亭’的奶黄包。”乔左娅静静地看了一眼罗占，然后欣赏着山脚下——街道热闹的景象。突然一团暖乎乎的东西贴到脸上，罗占把奶黄包撕开了两半，递给了她。

“你自己吃吧，你不是知道我最讨厌蛋黄的吗？”乔左娅抗议，推开罗占的手，然而狡猾的罗占反手就把包子塞到了乔左娅的嘴里。

“你也说过能不能吃蛋黄，看的是心情吧。”无赖一脸的笑嘻嘻，乔左娅鼓着腮帮子顿了两秒，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流沙一般的奶黄馅香甜而温暖，让她回想起第一次踏足玛露莉亚城时的情景。

“不知不觉我已经来了这里3年了。”她淡淡地说道，这三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心里有些迷茫。

“嗯唔......想家了？”罗占一边吃一边说话，乔左娅却反驳说自己不是那种会去想家的人，她询问罗占，16年没回过故乡的他，现在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罗占沉默起来，低着头吃包子。至今为止，无论乔左娅怎么问，都无法得知罗占过去在风律平原的遭遇，但总有一种相似的感觉让她感到安心。罗占为了绕开不想提及的话题，问起了乔左娅的父亲，后者叹了口气表示早上出门的时候，乔洛奇还在呼呼大睡。

一个挂着‘七将’的职位的人，本是不可能抽空远行。乔左娅总感觉乔洛奇这次好像密谋着什么计划……想起之前委托萨洛缇调查的乔氏账本，万一乔家真出了事……她可能再也无法呆在玛露莉亚城。

想到这，乔左娅低落地把只咬了一小口的奶黄包还给了罗占，清凉的海风拂过她漆黑的丝发，音乐顿时回荡了起来，罗占优雅地拉起了小提琴对乔左娅笑了笑，绿松石般的眼瞳温柔地注视着她。

“放眼未来吧，哪怕敌人是富可敌国的乔家，我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平静的音乐忽转激昂，仿佛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里轻盈了许多，一种莫名勇气让她重拾了与“过去”做一了断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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