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漆黑的守护者

影琼市是世界八大安全区域之一，由乔家现任家主乔洛奇将军负责镇守，它对比其他的城邦地域，是唯一未出现过重大灾难性事件的地方。这全都倚仗于一支极具特色的“守护者团队”，这些守护者与玛露莉亚城正统的步兵不同，与修罗殿里蒙受“光加持”的圣兵不同，其真身为乔家数千年历史的武装仆役，分为执事与女仆，每一位都是精通战斗、打扫以及厨艺的精英。

——《这种女仆给我来一打》

回想起在玛露莉亚的日子里，沐棂陪御伊泽去教堂的大部分清晨，都会得到一份早报。早报的头条总是以特别夸张的字眼修饰着一个惊动世界的人物，那就是蔷薇怪盗团的团长——“艾伯特”。

这个驰骋在大陆各地的大盗团，行窃长达十余年居然未落入法网。虽然她们向来以团体的行动暴露踪迹，然而一般成员却至今都没有被查出真实身份。团长则因其过度张扬性格的缘故，早早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与姓名，如今盗窃的罪责一律倾泻在团长艾伯特的头上，久而久之，市井之间渐渐家喻户晓，对他所持的态度五花八门，沐棂则是崇拜的一方。

时间回到现在，站在沐棂身旁的矮冬瓜被误认为是艾伯特本人，而沐棂此刻已经敢断定，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头套上的诅咒都足以证明他不是。硬要给他一个身份的话，那只能是模仿艾伯特的‘小小偷’而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机智的矮冬瓜不知何时缩到沐逸身后，他抬头不到沐逸肩膀，垫脚不到雷杰斯腋窝，奇怪的是向来厚脸皮的罗占却不敢与之对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没有搅合。大伙们就像碰到瘟神一样驱赶他，但又不忍心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沐棂可以看出疾风侠真的与大伙们有些“交情”。可是一来二去的，他们此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义勇为的人们大声抗议，之所以还没行动，是因为乔洛奇那巨大的身躯与欧爵那骇人的面容本能地警示对方，使他们感觉这伙人相当不好惹。然而，正义的行为早已获得围观群众的欢呼声，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一步一步逼近，事态越发超乎想像，如同围观戏剧的现场一般。

乔洛奇身为队伍中的长者，想好好与对方沟通解释，没想到才踏出一步，就把对方吓得握紧扫把等劳作工具摆好架势，无意间就点着了宣战的导火索。捉贼的人们如同失去了理智，大喊着冲向他们。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黑夜”忽然降临。

本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分，突然被笼罩了一层阴影，无数个“影子”在地面上飞窜，最终围成一个圈子把手持棍棒的人们给包裹起来，接着黑色的雾气从地面上迸发，“影子”们变成了一群衣冠严整的漆黑侍从。

她们的出现，如同彰显着某位富贵人家的门面，仪表端庄，气质华丽，动作更是简洁而柔美。背向着被包围的人们，男执事与女仆们纷纷恭敬地向沐棂等人行礼，然后转身沉默地站在原地，像等待着上级的指令。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对这些看起来战斗力超群的执事与女仆并不陌生，因为“苏斯”属于七将“乔洛奇”所镇守的地区范围，来自影琼市的执事和女仆常常会奉家主之命，轮番派驻此地以保障联络或处理突发事件。

然而这些高傲的女仆与严谨的执事并不像普通的“卫兵”那样随和亲民，她们的血脉全都来自于贵族的后裔——乔家。那是一个出身决定命运的家族，侍从们自小就接受高强的训练，被灌输了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对上等人是绝对的尊重，对下等人则不留怜悯之心。这种强硬的态度给当地的居民和游客都造成了不少心理压力。

如今，这么一个不得民心的团体不明所以地突然出现，甚至对平民展示出了攻击的姿态，在围观群众的眼里开来，女仆和执事就是为了保护了一个“贼”而已。

浪潮般的批评与诋毁顿时“倾泻”到沐棂一行人的头上，一位短发的黑衣执事如同领队一般，他作为代表走向乔洛奇鞠了一躬，再微笑地向乔左娅点了点头，谦逊地询问下一步行动方向。沐棂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上有无数的刀疤，脖子有被勒伤的痕迹，白色的手套与燕尾服几乎覆盖了其他的皮肤。面对他的请示，只见乔洛奇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考虑到七将不在岗位的秘密尚未公开，但民众又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刚才的行为，一时间无计可施了。

无奈，沐逸拿出一枚深黑色的铁质鹰章，示意雷杰斯也拿出了青铜花勋章。俩人高举魂式师的凭证向周围的平民与旅客展示，声称疾风侠为魂式师协会派遣影琼市的联络信使，途径苏斯的盗窃行为都是误会，而乔氏家的侍从们为了制止动乱才会出现，并没有攻击平民的意思。

“呸，原来是魂式师，而且还是位列第三的黑鹰！难怪‘乔家的狗’会那么积极做点成绩出来，平时不见‘那些狗’这么热心。”人群中，批评的声音转化为冷嘲热讽，显然沐逸的做法还有点火上浇油，就连室内的店员和客人都纷纷探出阳台或门口远观，这时乔洛奇走了出来，以洪亮的声音说道：

“那个！各位乡亲父老不好意思！在你们门口发生这种矛盾，先不探讨对错，修缮的费用我会一力承担，这样大家就没意见了吧？如今我们长途奔波，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请各家店的店长安置好客人，顺便也给我们安排几间房！对各位造成不便，我郑重地道歉！”

言毕，乔洛奇自顾自地拍起手掌笑了起来，他过去的人生里都是用这一招来赢得大部分的原谅。可这次却变得鸦雀无声，安静的氛围连呼吸的声音都开始锐耳。乔洛奇最后才发现，就连伙伴们也没有为他的演讲鼓掌，面露难色的乔左娅更是尴尬得脸红耳赤。

无数张嘴巴，无数句“——滚。”

围观的旅客与平民们捡起石头、木头往沐棂一行人的方向丢，黑衣的侍从们连忙用身体护住乔氏父女，谁也没想到仅仅一个关于盗窃的误会涉及到乔氏家族后，居然变成了暴动，乔洛奇更是气得如同一个通透的红灯笼。

侍从中，那位作为领队的黑衣执事已经无法容忍这种公然侵犯家主的攻击行为，他冷静的俊脸上显露出一丝怒气，褐色的短发给人一种年轻有为的感觉，矫健的身躯可以看出过往的千锤百炼。如今，就算是身为家主的乔洛奇反对，他也不会轻饶了这些屁民。

气愤的他抬起手向在场的女仆与执事发出指令，必须给闹事的人一些颜色瞧瞧，以暴制暴向来是乔家的拿手好戏。然而手才抬到一半，忽地就被一个人给拉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制止他的人——竟是最不冷静的那个人。

乔左娅对他摇摇头，淡紫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温柔让他惊愕不已，迟缓了几秒后，他平静了下来向在场的侍从们下达了撤退指令，一步一步地退出小镇的范围。见乔家的人离开后，人群也渐渐散去，恢复到平常那样一片车水马龙。

返回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莫名就被驱赶的心情让沐棂有些心酸。此时作为领队的短发执事悄悄地叫住了罗占，他名为“乔镇临”，是乔左娅的表哥，俩人相互行礼后，他终于按耐不住要说出心中的想法：“少主她……真的变了吗？”

他仿佛在内心深处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斗胆地向罗占确认。在乔左娅离家出走逗留在玛露莉亚城的三年间，乔氏家上上下下都认为是心智不成熟的少主选择了逃避，然而阔别三年再见到乔左娅，乔镇临变得有些茫然而不敢相信。

在他的眼里，从前的乔左娅根本不会轻易地饶恕挑战自己尊严的人，今天居然冷静地制止了他反击，那种温柔的眼神，乔镇临真的不敢想象眼前的乔左娅真的是他曾经的少主。罗占听后，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就捂住笑了起来：“我说表哥你啊，惊讶的程度太夸张了点，在我心里呢，左娅依旧是左娅哦，只不过是从前的你们，没有去好好发掘她真实的一面而已，不是吗？”

罗占轻浮地勾着乔镇临的肩膀，开始没完没了地说了起来。在旁人的角度看，谨言慎行的执事就像被一只油嘴滑舌的狐狸给愚弄了，可事实却截然相反。尽管罗占哗啦哗啦地说了一大堆有关乔左娅离家三年来的经历，但洞察力敏锐的乔镇临只是赔笑一般地敷衍了事。

“那个，改变少主的人就是你吗？”一针见血的结论，使得罗占僵住了眯眯眼嬉笑的表情，他睁开绿松石般的眼睛，神色间散发出一种锋芒的锐气，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警惕地说道：“你猜？”

他显然已经被突然认真起来的罗占按着肩膀动弹不得，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乔镇临连忙举手投降。等误会澄清后，罗占又变成吊儿郎当的模样，嘻嘻哈哈地到处去掀女仆的裙底，最终被乔左娅给收拾到了一边。

留在原地的乔镇临远远地盯着罗占，他默默地招呼了几位侍从集合并下达指示：“传闻看来是真的了，虽然老家伙们想在‘血祭’之前杀了他，但这条命……我们再票决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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