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影

30年前，大战前夕。曾经有一批奉命剿杀“灵族开拓团”的人族士兵埋伏在苏斯森林中部，这批士兵很快就与剿杀目标一同消失在森林当中，尸骨无存。今天，一位在当时侥幸活过来的灵族老人倒在了床上，并在临终的遗言中描述到了那段从未提及的经历，那个时候的他，抵达了苏斯森林的深处，亲眼目睹了隐藏在森林里的神秘建筑以及危险的生物。

——《最真实的时刻》

旅馆二楼，乔左娅与沐棂站在黑暗的走廊上。此时似乎有些不明地气息正跟在她们的身后窥探，乔左娅意识到回去的路已经不能走了，一定有什么东西埋伏楼梯的拐角处。突如其来的嗜睡感袭击沐棂的思考，她不安地扶着墙，吃力地坚持着。

为了和罗占汇合，乔左娅多次敲响了房门，房间里头却没有一点反应，她越敲越不耐烦。换做平时，沐棂姑且会认为罗占是故意而为，毕竟那人最大的兴趣就是恶作剧，可随着敲门的次数逐渐增加，直至呼喊也没反应时，沐棂与乔左娅终于察觉到不妥。

本着微妙的猜测，沐棂扭动了门锁，竟发现房间是开着的，没有锁起来。

罗占和沐逸的房间很快尽收眼底，乔左娅拉起沐棂的手就往房间里面走，然后迅速地把房门反锁起来。漆黑的房间内并没有点灯，静悄悄的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沐棂与乔左娅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了木门边上，俩人清晰地听见走廊上传来了阴森的呼吸声，就在她们刚才站着位置，有某些毛骨悚然的‘物体’快速地跑过，脚步声听起来像个小孩。

“这旅馆难道被‘那些’侵占了吗？不可能……三年前我和欧爵明明一个不留地清理了才对……”乔左娅自言自语道，她一边专注地回忆着过去，一边走向阳台，生怕过去的某个重大决定上出现了什么疏忽和差错。

沐棂则不安地环视着周围，她仔细检查桌子上的一壶茶，热气腾腾就像刚泡完不久，仿佛罗占和沐逸是凭空消失似的。她的心里警觉了起来，得告诉乔左娅，一同联系并确认其他人的情况。

带着这种想法，沐棂走向阳台边上。明媚的月光了洒下了阳台，沐棂疑惑地抬起头，才刚天黑不久，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却如深夜般通明，以至于附近老旧的住宅都看能一目了然。

这个破败的村落很显然几经荒废，木房子因常年失修变得破败不堪，外表已蒙上了一层绿色的青苔，静悄悄的一片，甚至无一丝生人气息。还没等沐棂开口提醒乔左娅，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在她们正对面的一户老木屋上，二层的窗户突然亮起了火光，一个人影在火光后面摇曳，正隔着窗户远远地眺望她们，沐棂倒吸一口寒气，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的眼神，仿佛没有灵魂，空洞而可怕，绝望而恐怖。

紧接着附近的几户房子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无数的窗户亮起了蜡烛一般的微弱火光，漆黑的影子们正注视着阳台上的她们。沐棂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乔左娅，这显然已经不是盗贼那种程度的危险，沐棂甚至感觉敌人宛如被不净之物俯身的尸体。

只见乔左娅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咬牙并抽动着全身。她的反应与沐棂截然不同，对未知的不明生物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而是像遭到欺骗一般的愤怒和不甘。

“退到我身后来。”乔左娅示意沐棂，后者看出她想要不计后果，做点什么。可以主动出手吗？她还没来得及反问，黑影的巨牙早已把阳台的护栏咬得噼啪粉碎！巨大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回荡到村落与森林的交界处。乔左娅的做法明显是威慑着对方说，有本事就来啊！

然而这样的做的效果出乎了沐棂的意料，骇人的黑影纷纷熄灭了灯火，就像不曾出现一般消失在破房子的窗户中。

“它们到底是什么？”沐棂打了一个寒颤。

“十有八九是本地村民……但已经变成我们不熟悉的另一种生物了。”乔左娅带着懊悔的语气说道。突然，苏斯森林的边上，沐棂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跑进了树下，那正是罗占和沐逸，同样发现那俩人的乔左娅烦恼地扶着额头就说：

“我早该猜到的，没想到他们比我更快。抱歉了沐棂，你可以留在这里和大伙一起等我吗？回去影琼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了结。麻烦你转达他们，尤其是欧爵，决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半步！就说是我的命令！”

难得看到乔左娅如同贵妇人一般地扶着额头叹气，沐棂想也没想到下一刻她竟轻盈的纵身一跃，快速从阳台上翻了出去。留在原处的人呆望着渐渐跑进密林而消失的乔左娅，从刚才到现在，她没给自己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沐棂对着夜空喊了一声，突然感觉背脊发凉。夜风吹进了房间里，她清楚地听到了走廊上的木门被风吹的嘎嘎作响。她明明反锁了门才对，为什么还有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擅自开了门并走了进来。

想到这，沐棂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冷汗已经从发鬓划落脸颊，她感觉得到这“东西”此刻正站在她背后，只要一转身就会看到。所幸的是凤麟长剑还握在手里，它如同响应着沐棂的谨慎而失去了火光，银白的剑身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情况还没有恶劣到要坐以待毙的时候。

沐棂调整好呼吸，下定决心转身挥剑，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个全身**的小孩，血红的眼睛凹陷进眼袋深处，如同失去理性的怪物，张口就露出细长的两颗尖牙，迅速地咬向她的脖子。沐棂一剑就把它拦了下来。她凝视着对方那畸形的动作，宛如失去灵魂的尸体一般。

对持了几秒，一阵强光出现在走廊上，僵尸一般怪物痛苦地倒地不起，皮肤像被灯光灼烧。强光下，浑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手持油灯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瘫跪在门边上。

“天啊……你到底在做什么？”年老的店长不可思议地看着沐棂，披着男童皮囊的怪物一瞬就逃入另一户小房子中。无数的窗户再次亮起了蜡烛的灯火，漆黑的人影隔着窗户重新出现在沐棂眼前，阴森的笑声如同蛇的吐息，嘻嘻沙沙地回荡了起来。

看到鬼影的店长已经对事情的经过没兴趣，他如今的心里只有绝望：“不安全了……快叫醒你的伙伴们，它们倾巢出动了！”沐棂应了一声接紧跟着他奔跑起来，“但我有三位伙伴已经进森林了，该怎么办？”只见店长头也不回，笃定地对沐棂说：“和他们告别吧。”

不久，沐棂和老店长叫醒了大家，所有人聚集在存放食材的仓库上，老店长视若宝贝的灯笼把狭窄的空间照的通明。受伤的船夫们就是在这儿休息，沐棂庆幸其他人仍平安无事。事情的经过，她已经简述了一遍，大伙们是被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带入了梦乡的，有种被催眠的感觉。

得知沐逸等三人进入了森林，乔洛奇第一个跳了起来。抛去罗占不想，“沐逸想做什么？你一点都知情吗？”沐棂问雷杰斯，只见他沮丧地低下头，表示对沐逸并没有与他商量。

“店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洛奇艰难的把大肚子挤出角落，体型巨大的他占了仓库大部分空间。

“我村子的命都死在你们手上了……不该救你们的……”他左顾右盼显得胆战心惊，但却没忘牢牢握住手里的油灯，仿佛武器般的紧握。疾风侠使坏一般抢过了油灯，摩擦的时候晃动，喷出几口绿色的火焰，店长抓狂似与他打了起来。

“——还给我！还给我！没有它……怪物就会来杀我的……”

“怪物？”众人异口同声，疾风侠站着任由店长殴打，就是不把油灯还给他。明明被揍得发痛却逞强似地装作若无其事，双腿发抖，他示意店长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就别想要回那盏灯。店长无奈，就把来龙去脉细说起来：

“它们某天夜里来的！杀戮、挣扎、惨叫、就像噩梦一般的晚上，直至黎明时才消失。村里家畜、居民还有旅客，都出现了伤亡。受害者的尸体都有同样的伤口，他们的脖子被咬过，体内完全没剩下一滴血液，其中也包括我的孙子……”一直保持沉默的欧爵听到这，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像失去了呼吸那样一动不动。

“那为什么你们不向轮值的乔家侍从求助！”乔洛奇反倒咆哮起来，疾风侠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让店长说完。

“事发当天，众议院早已派了密员前来，他不仅不允许我们对外求助，而且还不让我们把事情泄露出去。如果我们做不到，他就会给众议院缇供证词，说我们故意杀害旅客来谋财害命。乖乖听话，反倒可以保证我们免遭怪物伤害，并获得一大笔财富。这么一来，纵使我仍然吞不下这口气，但是年轻人却不假思索的答应。”

“真是无法无天，‘布莱恩’那小子到底在做什么！众议院出现了污点他怎可全然不知！”乔洛奇难以置信地倒退两步。疾风侠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他警惕地对乔洛奇说：“众议院的事稍后再查，我们现在得着眼当下！不排除当初前来的‘密员’是有人假冒的。”言毕，他示意镇长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救你们，是因为杀死马的犯人，就是一直背后控制我们那位‘密员’！我受够他的指示才会忤逆一次。估计其他村民已经遭遇不测了，而我则因为这盏灯活了下来。”

那是一个特别的旅客给他留下的，说起那个旅客，他仿佛就像谜一般的出现在村子里，不但固执而且还目中无人。三年前，店长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不平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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