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晚时间。
与安稳的白天划分开来的争斗时间。
尽管这是神格适合者互相残杀的时间带,岛屿却出乎意料的宁静。
南区这里也笼罩在寂静当中,白天的热闹彷佛假的一般。
「……」
我从建筑物的转角探出头,确认周围的安全。
「跟我来。」
「……好。」
我移动到下个转角,布伦希尔德跟在我后面行动。
结果,即使到了夜晚时间,夏洛学姊也没有醒来,因此目前依然是布伦希尔德的意识掌握着主导权。
附带一提,虽然刚才在咖啡厅支配了那群大人,但没有从他们身上获得任何情报。
看来他们似乎连记忆都遭到操控。
我无可奈何,于是命令他们直接回去职员宿舍。
之后,我们为了回到学生宿舍,像这样一直慎重地移动着。
「……喂,你打算这样偷偷摸摸到何时?」
布伦希尔德忽然像是感到焦躁般地发牢骚。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傻眼──
「光明正大地行动才奇怪吧?」
这么说道了。
但是──
「说什么傻话。」
布伦希尔德的眉毛皱成八字形。「一直战战兢兢地东躲西藏……这是胆小鬼的行为啊。」
「这叫作慎重。」
我责备一脸不满的布伦希尔德。
「唔唔~」
倘若没有魔眼的支配,感觉她随时会飞奔而出。
她八成认为只要迎战所有敌人就行了吧。
倘若在日本,这种有勇无谋的莽夫会被称为「猪武者」。
刚刚才遭受袭击,在这种不晓得敌人潜藏在哪里的状况下,她试图轻易暴露出身影的神经,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这么说来,第一次碰面时,这家伙也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校舍屋顶上啊。
虽然神话中的布伦希尔德是个英勇的女武神,但似乎不到智勇双全的地步。
「妳是我的奴隶,废话少说,服从我就是了。」
「我是骑士!」布伦希尔德大声抗议,因此我命令她安静下来。
「总之,发现可疑之处的话,立刻向我报告。不能保证敌人没有设下陷阱。」
我不抱期待地这么说道,朝下个阴影处前进。
距离南宿舍还有大约一半的路程。
如果能照这样,什么事也没有就好了……
「唔!喂,神仙雷火!」
「怎么啦?」
布伦希尔德突然发出声音。
我转头一看,只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
「那是什么?」
指向某个方向并这么询问。
她指的是某间店铺的墙壁。
虽然铁门早已经拉下来,但那间店的菜单是直接附带照片印在墙壁上。
「可丽饼店?」那里是昨天才跟大家来吃过的可丽饼店。
看起来跟昨天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里怎么了吗?」
「所以说,我在问你这是什么!」
「……这是可丽饼的照片啊。」
「喔喔,这看起来很美味的东西,叫作可丽饼吗?」
布伦希尔德有些兴奋地点点头。
她的视线和内心,已经完全被可丽饼占据。
「……」
咖啡厅的圣代也是,她喜欢甜食吗?
「在神界应该也能尽情地吃到可丽饼吧?」
「人类的供品是属于高阶神的东西。像我这种低阶神很少有机会吃到。」
「低阶神……吗?」
「唔!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而已。
不过算了。
「我们快走吧。」
「唔~」
布伦希尔德一脸依依不舍地不停瞄向可丽饼店。
「反正店家只有白天才营业,放弃吧。」
「既……既然这样,那你下次白天带我来!」
「为什么我要……」
我对擅自立下约定的布伦希尔德叹了口气。
「有……有什么关系,这点小事而已!毕竟我都像这样协助你了。」
「那是因为妳输给我了吧。」
「我才没有输!这是因为你用魔眼那种卑鄙的手段……」
「就算是丧家之犬要吠,也讲点更有意义的话吧。」
「唔唔!」
总觉得愈跟她交谈,愈觉得她变得像个小鬼。
还是她纯粹显露出本性而已?
……
……
「这家伙真会打乱别人的步调。」
「?」
「废话少说,快走吧。」
我决定无视她,先走一步。
「啊,等等!」
布伦希尔德连忙跟了上来。
我们再次躲到建筑物与建筑物的空隙间后,暂且停下脚步。
还差一点就能穿过南区的闹区。
之后道路就会宽敞起来,视野会变得相当辽阔。
之后没有障碍物,也必须留意来自远距离的突袭。
这前方需要更绷紧神经,提高戒备。先告诉她一声应该互相商量的事情好了。
「布伦希尔德。」
「什么事?」
布伦希尔德有些不悦似的回应。
「对于利用人类来袭击我们的家伙,妳有何看法?」
「绝对饶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妳觉得敌人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发动那样的袭击?」
我仔细地重说了一遍。
但意思似乎没有传达给她,布伦希尔德一脸疑惑。
「那当然是为了打倒我们吧?」
「那么,妳会输给只是受到操控的一般人吗?」
「那怎么可能!」
「说得也是,这是当然的。」
「……?」
「就算派一般人去攻击具备神之力的神格适合者,也不可能会赢。」
倘若另有策略,倒也未必就是了。
但至少像那样从正面战斗,是不可能赢的。
这种程度的事情,连布伦希尔德都知道。
「换言之,如果敌人知道我们是神格适合者,应该不会发动那种无意义的袭击。」
「?但是,不知道的话,应该根本不会袭击我们吧?」
「……」
「怎么了?」
「不,没想到妳能做出合理的反驳,让我很惊讶。」
「你把我当傻瓜吗!」
布伦希尔德感到愤慨。
「暂且不论妳是不是傻瓜,能想到的理由并不多。」
「别置之不理!」无视。
「我认为目前的状况是,敌人虽然没有确信,但怀疑我们是神格适合者。」
「……什么?」
她是心情转换得很快,还是不会念念不忘的个性呢?布伦希尔德迅速回到话题上。
「简单来说,那场袭击可能是为了确认我们是不是神格适合者。」
他们被敌人操纵,状态宛如丧尸一般。
就凭一般人,是没有胜算的。
但如果是神格适合者,就能轻易杀光所有人。
「……嗯?倘若是那样,你使用了魔眼这点,是不是不太妙?」
「是啊。我原本也不打算用的,如果妳没失误的话。」
「……」
如果敌人一直在观察那场战斗,我的能力早已经穿帮了吧。「但还有其他问题。」
「其他问题?」
「就是『敌人为何会怀疑我们是神格适合者』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
「我跟妳都是昨天才成为神格适合者的。然后今天就遭到袭击。不管怎么想,都太快被察觉到了。」
我昨天与今天的生活作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夏洛学姊大概也一样吧。
究竟是哪里有会遭到敌人怀疑的要素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确认一下,除了我之外,妳跟其他神格适合者碰过面吗?」
「怎么可能,你是第一个。」
「我想也是。」
她昨天曾说「能用吾剑替首战增添色彩」。
我不觉得她有本事耍奇怪的心机,而且也找不到她在那种场面那么做的动机。
「……但是,对方说不定一直在远方偷看我们的战斗吧?」
「如果是那样,敌人应该会确信我们就是神格适合者。」
既然有所怀疑,就表示处于还差一点才能确信的状态。
倘若敌人直接看到了我们的战斗,照理说不会陷入那种暧昧的状态。
「敌人为何会对我们起疑也是个问题,更大的谜题在于敌人为什么只是怀疑。」
「还真复杂啊。」
布伦希尔德一脸脑袋快爆炸似的表情,这么呻吟着。
「妳说得没错。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是摸索敌人底细的机会。」
谜题愈是困难,在找到答案时,就能更接近敌人的真面目。
「那么?你已经解开那个谜题了吗?」
「……好,走吧。」
「喂。」
「废话少说,跟我走就是了。」
「喂。」
「闭嘴。」
我让纠缠不休的布伦希尔德闭嘴后,先走一步。
这时──
忽然有个人影从天而降。
「!」
「──」
那人影轻飘飘地在铺设砖瓦的道路上着地。
并没有像布伦希尔德昨晚的跳跃那样,让地面陷落。
(换言之,他是从空中飞来的吗?)
『──我想也是,毕竟有一堆可以在天空飞翔的魔法和神器。』
(如果是原本就会飞的家伙,应该不需要魔法或神器吧?)
『──虽然也有神是本来就会飞的,但现在的本大爷等人借用着人类的身体,人类是不会飞的吧?』
这表示神的肉体本身具备的能力,不会套用到神格适合者身上吗?
像巴罗尔之魔眼这样,肉体本身就是「Regalia」的情况,似乎是例外。
「前来吧,诺顿克!」
布伦希尔德召唤屠龙神剑与盔甲。
纵然她架起剑,敌人依旧伫立在原地。
「……」
敌人穿着覆盖全身的长袍,用兜帽遮住了脸。
尽管如此,感觉至少能从体格判断出性别……但不知为何,却看不出来。
明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奇妙的龃龉。
有种试图对准的焦点擅自偏离的感觉。
『──八成是隐藏真面目的神器之类吧。只要不脱掉那件长袍,就没人知道他是谁。』
即使从兜帽底下窥探他的脸,也会无法「认识」他的容貌。
那件长袍似乎就是那类的神器。
虽然敌人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是理所当然的,但比那更棘手的是──
(那样的话,就几乎无法使用魔眼啊。)
所谓的魔眼,当然是透过「看见」来发动能力。
「看见」也就是认识到对象这件事。
认知、掌握,然后让对方中招。
这就是魔眼的基本原理。
因此要是在「认知」的阶段就遭到阻碍,魔眼便派不上用场。
(既然有准备对策才前来,表示这家伙就是指使那群人袭击我们的幕后黑手吗?)
『──天晓得。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很基本,也可能是碰巧喔。』
(说得也是。)
事先能获得的情报,差不多就这些吗?「喂,这下要怎么办?」
布伦希尔德这么询问。
「没理由让他逃掉,但要慎重行事。可能的话,尽量活捉他。」
「哼!你要求还真多啊!」
布伦希尔德丢下这句话后,便冲向敌人。
「喝啊啊啊!」
她挥起神剑,朝敌人的头顶挥落。
啪铛!
砖瓦爆裂开来。
敌人翻身避开了锐利的剑击。
敌人飞起,布伦希尔德则跳起身。
虽然后者单方面地展开攻势,但双方的动作都超越了人类的智慧领域。
(这么说来,既然身体能力是依据成为容器的人类肉体为准的话,他们的那种速度又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用魔力增强了能力。』
(还真方便啊。)『──虽然你不能用这招啦。』
(我不需要。)
虽然他们的行动很荒谬,但我的锻鍊方式也没柔弱到会完全跟不上。
我在地上奔驰,追赶着踏破砖瓦越过屋顶的两尊神。
没多久移动到位于南区中央的购物中心的稍微西边、聚集了大型娱乐设施的地区。
「看招!」
「──!」
布伦希尔德使出的一击,将敌人用魔力组成的盾牌劈成两半。
还顺便把敌人身后的设施墙壁也破坏掉了。
至于关键的敌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剑,连长袍的衣角都没被割到。
但是,不愧是屠龙神剑。
甚至能穿破龙鳞的利刃,就连对付恐怕是善于魔法的敌人,也轻易地突破了防御。『──就算脑袋不好,似乎也有用途,真是太好啦。』
巴罗尔唔嘻嘻嘻地笑着。
虽然我完全同意,但要一一赞同他也太麻烦了。
戴兜帽的敌人从遭到破坏的墙壁逃进设施里面。
「等等!」
布伦希尔德从后追上。
我也跟在他们后面。
2
这间设施是温水游泳池。
满到彷佛要溢出的水面,像是在抗议深夜的入侵者一般晃动着。
敌人飘浮在游泳池的天花板附近。
布伦希尔德站在游泳池边缘,毫不松懈地瞪着对手。
就在这时──
敌人动了起来。
不,正确来说,是敌人周围产生了变化。
从无产生出光辉。
光辉的真面目是──
「金块……?」
有一种叫作鍊金术的魔法系统,可以把卑金属变成黄金;但这轻松地超越那种技术。
竟然可以无中生有地创造出黄金……
「这个怪物。」
虽然应该不是在回应我的低喃,但敌人创造出的黄金改变形状。
从单纯的金块变化成拥有锐利刀刃的剑。
合计有五把黄金剑。
那些剑的尖端都对准了我们。
接着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显而易见。
「保护我们!」
「啧!」虽然听见感到厌恶的咂嘴,但布伦希尔德仍站在庇护我的位置,架起了剑。
敌人把手指当指挥棒一样挥动。
瞬间,黄金剑便往外射出。
剑描绘着异常不规则的轨道,飞向这边。
但是……
「喝啊啊啊!」
布伦希尔德舞动着。
简直就宛如剑舞般的优美。
她以流畅的动作将黄金剑纵着砍、横着砍,把所有剑都化为单纯的残骸。
咚砰……咚砰……
被破坏的黄金剑沉入游泳池里。
水花溅到我们的脸颊上。
「──」
敌人创造出新的黄金剑。
数量比刚才多一倍。
「……」这种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敌人明显地保留着实力。
倘若他有那个意思,明明能创造出无数黄金剑吧。
(敌人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喂喂,你现在有空想东想西吗?』
巴罗尔一一吐槽。
这种事我知道。
「布伦希尔德,妳从下面上。」
「什么──?」
布伦希尔德本想说些什么,但在那之前,黄金剑降落下来了。
她并没有对此采取迎战态势。
因为她会以我的命令为优先。
另一方面,我一边把降落的剑纳入视野中,一边把意识集中在脚上。
滋铛铛铛──!
游泳池边遭到破坏。
粉碎的地板碎片化为粉尘袅袅升起。我突破那阵烟幕。
避开敌人攻击的布伦希尔德冲向前方。
她着地在分隔游泳池水道的浮标上,跳跃起来。
那跳跃丝毫不把不稳定的踏脚处当成一回事,以猛烈的气势逼近敌人。
但是──
对方依然绰绰有余。
这次不到一瞬间,就创造出黄金剑。
「什么!」
在空中无法闪躲的布伦希尔德,以诺顿克当盾牌,防御黄金剑。
虽然因此避免了致命伤,但无法减缓受到的冲击。
布伦希尔德顺势朝正下方掉落,激起盛大的水柱。
我在旁目睹着这一切,同时──
铛……铛……铛……
蹬着窗框奔向上方。我从正上方强袭敌人。
「──」
一直在注意下方的敌人,总算转头仰望这边。
「呿!」
我对准敌人的脸部中央,挥下握紧的拳头。
不过,在还差一点的距离,被敌人张开的魔力盾牌挡住了。
在那个半透明的盾牌对面。
「──呵呵。」
感觉那家伙笑了。
虽然遭到神器阻碍,无法认清面貌,但我听见了空气泄出的声音。
这是从容的笑吗?
既然如此。
我张大了魔眼。
就算无法认知到敌人的真面目,也能认知到隐藏住他身影的长袍。
哔哩!发出硬质的声响,那家伙穿的长袍从胸部一带开始石化。
──巴罗尔第二之魔眼「石化」。
魔眼的能力相当多样。
以巴西利斯克和戈尔贡为代表,把对象变成石头的能力,也是魔眼的一种。
除非敌人的长袍本身是反弹诅咒的魔法性措施,或是会把诅咒本身无效化的圣性授予,否则是无法避免巴罗尔之魔眼带来的石化诅咒。
一旦变成石头,神器也会丧失力量。
虽然这一招是看准这点,但石化时的声响比想像中还大。
「唔喔。」
察觉到长袍变成石头声响的敌人,迅速地解除盾牌并避难。
「啧!」
失去支撑的我,当然只能自由落体,直接掉入游泳池里。
「唔唔……水跑进嘴里……咦……唔哇~!」
正好在附近的布伦希尔德,被因为我掉落而产生的波浪给吞没。
「噗哈!」
我立刻从水面探出头,寻找敌人的身影。
但根本用不着寻找。
因为长袍敌人降落到没有被破坏的游泳池边,对我送上掌声。
「厉害,厉害,真令我惊讶。」
明明听得见声音,却不晓得是怎样的声音。
看来妨碍认识的效果,似乎连声音也涵盖在内。
敌人似乎也刻意改变语调,感觉无法从说话方式判断他是男是女。
「我还在想粉尘异常地多,原来是把我的剑也变成脆弱的石头了。石化的剑掉落到游泳池边,顺势粉碎了呢。」
那是为了攻其不备的小花招,不知为何,敌人莫名感到佩服。「我很中意你喔。」
他异常地称赞着我。
「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毕竟这件长袍也破烂不堪了嘛。」
而且还打算立刻走人。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感到疑惑。
敌人正准备离开。
就在散发出今天的战争已经结束的氛围那瞬间──
哗啦!
布伦希尔德发出巨大的水声,猛然浮现到水面上。
她现身的场所,是位于游泳池边的敌人眼前。
刚才被波浪吞没后,她潜水靠近到那里了吗?
「!」
不知是大意或之前没放在眼里,敌人无法对布伦希尔德做出完善的反应。
「接招吧!」
「唔!」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魔力盾牌,让剑击偏离了轨道。
他本身也将身体后仰,避开了剑。
但是……
啪叽!
尽管如此,还是无法彻底闪开的剑尖,击碎了刚才石化的长袍胸口部分。
变脆弱的那个地方开了个大洞,而且底下的衣服也破了。
结果,隐藏在长袍底下的**间裸露在外。
『──喔喔,真是美胸!』
就连这种时候,巴罗尔也只关心这点。
我对这个能瞬间让人感到傻眼的魔神,打从心底送上轻蔑之意。
这时──
沙沙……我看见长袍女的胸前有黄金首饰。
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那首饰,拥有会让看见者迷恋上的异样之美。
恐怕不是人界的饰品加工师制作的作品。
是神器吗?
我直觉地这么认为。
「妳这家伙!」
长袍女发出似乎感到焦躁的声音。
「回来!」
我反射性地命令布伦希尔德。
「什!」
原本打算追击的女武神,违反自己的意志往后跳。
就在同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黄金剑刺在她刚才所站的地方。
「……!」
倘若那家伙来真的,我们还来不及眨眼,就已经被刺成肉串了吧。
太小看对方的是我吗……!「哇噗!」
布伦希尔德从背后落水,激动地挥舞着手脚。
似乎是因为她并非以自己的意志跳跃,所以无法顺利着地,比平常更加慌乱的样子。
那有些滑稽的姿态,让长袍女叹了口气。
「哼!」
之后她翻身飘浮到半空中,顺势从墙壁的洞穴离开到外面。
这次战斗真的结束了。
「哇噗!呜咕……哪边是上面?」
布伦希尔德还在游泳池中差点溺水。
暂且不论战斗时,看来她似乎不擅长应付突发状况。
「好啦,抓住我。」
我无可奈何地让她抓住我的手臂,用游的移动到游泳池边。
「呜咕……神仙雷火,你这家伙~」布伦希尔德坐倒在游泳池边,同时对我投以抗议的视线。
「妳有什么怨言吗?要是一直维持那种状态,妳早已经没命喽。」
「但是,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吧……」
「先别提这些,穿上我的上衣吧。不然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咦?唔哇哇哇!」
她的衣服吸收了大量的水分,紧贴在肌肤上。
透出来的纯白胸罩十分性感。
布伦希尔德用单手遮住胸部,同时接过我的上衣,小声地说了「抱歉」。
「回去之后立刻换衣服,不然学姊会感冒的。」
「换衣服吗?我知……!」
布伦希尔德回答到一半,忽然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涨红了脸──
「你……你该不会是叫我穿上今天买的内衣吧?不……不知羞耻!」
然后这么大声嚷嚷。
「谁那么说了啊……」
我叹了口气,率先迈出步伐。
「等……等等!」
布伦希尔德连忙跟了上来。
她并肩到我身旁。
忽然──
「嗯?……你的左眼怎么了?」
「左眼?」
「那个奇妙的纹路消失喽。」
「纹路……?」
我察觉到这点,猛然用手遮盖住左眼。
(喂,巴罗尔!这是怎么回事?)
『──嗯?喔喔,这么说来,我还没告诉你吗?用掉三次魔眼后,浮现在眼球上的纹路会消失喔。』
(所以说,这种事你先讲清楚啊!)
『──抱歉抱歉。』
巴罗尔以轻浮的态度说道。我曾听说使用次数有限制,但不晓得纹路会消失。
倘若有事先掌握到这点,就能在被这家伙看见之前,先关掉魔眼的发动。
「喂,你怎么啦?没事吧?」
「……」
怎么办,要蒙混过去吗?
不过,倘若今后也要跟她一起行动,应该会被她看见好几次魔眼的纹路消失的模样吧。
那样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要是在这里转移话题,会让她感到怀疑吧。
而且好歹要继续共斗的话,也必须让这家伙先知道我不能使用魔眼的状况与时机。
比方说我用完魔眼的限制次数,想要撤退的时候,要是这家伙抱怨说她还能战斗,会非常伤脑筋。
而且,我觉得这个横冲直撞的骑士这么抱怨的可能性非常高。「我一天最多能使用三次魔眼,纹路消失就是用光次数的证据。」
「你说什么……!」
布伦希尔德大吃一惊,然后露出思索的表情。
因为她似乎在想什么没礼貌的事情。
「跪下。」
「唔嘎!你做什么?」
「妳要是以为如果趁现在就能背叛我,只是白费功夫。我只是无法使用新能力,已经行使过的支配效果会永久持续。」
「唔唔~!」
布伦希尔德紧贴在地面上,一脸不甘心地发出呻吟。
那模样非常滑稽──
『──给她一点色色的教训吧?』
(你别一有机会,就想把话题带到那方面。)
我在一分钟后解除对布伦希尔德的命令,然后回头拿放在自动贩卖机阴影处的行李,就那样直接回宿舍。
3
隔天。
放学后。
我来到卡拉OK。
「好~!来唱吧~!」
国崎一拿到麦克风,突然就喊叫起来。
今天是他提议来卡拉OK的。
不,那该说是提议,还是恳求呢……
今天早上,在学园的教室中。
「雷火──!听说你跟夏洛特学姊约会了?太狡猾,太狡猾喽!你跟我的友情上哪儿去了啊──!」
国崎一大早就跑来勒住我的脖子,这么说道。
就跟昨天向天华她们解释的那样,我向国崎说明我跟学姊只是变熟了点,解开了误会。
「既然这样,那你也邀学姊一起来玩嘛~~我也想跟学姊拉近距离变得更熟,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吧卡拉OK!」
但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国崎更啰唆地嚷嚷起来,等察觉到时,已经演变成决定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的状况了。
然后,时间到了现在。
前来卡拉OK的是我、夏洛学姊、玛丽亚、天华、泪泪与国崎六个人。
除了第一个唱歌的国崎之外,大家都正在选第一首曲子。
「听我唱歌吧──!」
国崎,在你这么起劲时真不好意思,但大家正专注于选歌,没什么在听喔……
「嗳~这个要怎么选呀~?」
「嗯~?给我看看,泪泪。」
泪泪似乎是第一次唱卡拉OK,她正询问着天华如何操作选歌机器。
国崎之前也吐槽过,感觉很会玩的泪泪竟然没唱过卡拉OK,令人大感意外。
但我也只有在年幼时唱过一次,记忆相当模糊。
玛丽亚也跟我差不多。
就在我环顾周围到这边时,突然有人从旁拉了拉我的袖子。
「怎么了吗,夏洛学姊?」
坐在我隔壁的夏洛学姊,一脸快哭出来的不安表情。
「雷……雷火学弟,这个好像没反应了。」
「咦?」
我窥探学姊的手边,只见机器显示出故障讯息。
我跟学姊借了一下机器,试着操作看看,但故障一直没有修复。
「请店员拿一台新的机器来吧。」
「对……对不起喔。」
「不,没关系的。」
我透过室内电话拜讬柜台拿新的机器来。
之后工作人员立刻把机器拿来了。
「请用,学姊。」
「啊,那个,我好像不擅长操作机器。在来到这座岛前,我都没有手机……」
「我也没有喔。」
我一直在教会接受训练,所以不曾持有过那类物品。
但是,这座岛上没有基地台,因此根本无法使用手机。
所以就算以前没用过手机,也没什么问题。
像是国崎每天会讲几次意义不明的话,例如「好想玩社交游戏培育偶像喔~」,但我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
「妳不擅长操作的话,我来代替妳输入吧。妳想唱什么歌呢?」
「咦?啊,雷火学弟先点歌喔。」
为了让学姊看机器的萤幕,我稍微凑近肩膀,于是夏洛学姊感觉有些慌张地这么说道。其实我不太晓得在卡拉OK能唱的歌曲……
总之我先随便输入了一下。
「那么,接着来找学姊要唱的歌吧。」
「嗯……好。」
夏洛学姊感觉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的银发轻飘飘地散发出芳香的气味。
「……」
从碰触到的肩膀传递过来的感触非常娇弱。
稍微垂下头的侧脸造型十分纤细,就连整理浏海的指尖也美丽无比。
银色妖精。
在二年级学生之间,似乎私底下这么称呼她;我心想原来如此,确实是那样没错。
「?怎么了吗?」
「没事,妳决定好要唱的歌了吗?」
「呃,还没……」她一脸过意不去地这么说道,因此我回答她「请慢慢选」。
过没多久,国崎唱完了歌,接着换天华等人开始唱了。
每个人各自展现出意外的美声,或是不知为何唱的是赞美歌;我也唱了十年前的怀旧动画歌,被大家笑了;时间就这样飞逝而过。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啊,我也去~」
夏洛学姊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泪泪也同时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吧~学姊。」
「嗯……好。」
夏洛学姊似乎还在紧张,她以有些僵硬的笑容回答。
两人离开后,房间内剩下四个人。
我也唱得有点累了。
「我去拿饮料来。」
「喔~不好意思啊,雷火。」「谢谢你~」
国崎和天华一边挥手,一边挑选着下一首歌。
那两人唱了特别多首,但似乎还没唱够。
出乎意料地,感觉歌唱得愈多的人,愈是不会感到疲惫。
「……呼。」
我拿着空的玻璃杯与托盘,一度离开房间后,立刻无意识地从肩膀放松了力量。
该不会我也跟学姊一样一直在紧张吧?
因为与朋友一起来这种地方的感觉,我已经忘记很久了。
「……」
大家并不晓得在这座岛上发生的血腥战斗。
他们不用知道。
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被卷进这种战斗。
我打从心底这么认为。『──你对什么感到不安啊,雷火?』
巴罗尔忽然朝我搭话。
(……你在说什么?)
『──喂喂,别敷衍我啦。虽然我无法看透你的思考,但还是看得出来灵魂在动摇。』
(真烦人。)
『──别这么说嘛,搭档状况不好的话,本大爷也很伤脑筋。』
(我并不是状况不好。)
我这么回答。
我只是稍微感到不安而已。
……回去吧。
我把饮料放到托盘上,返回来时的道路。
这时,是我的注意力变得比平常散漫吗?
直到从旁伸出的手抓住我的手肘为止,我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我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拉进阴暗的个人房中。
要反击……
「雷火。」
我停下握住的拳头。
是我有印象的声音。
「泪泪?」
「答对了~」
她以明朗的声音回答。
我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妳别突然恶作剧,我差点打翻饮料。」
「啊哈哈,抱歉~可是你没打翻嘛。不愧是雷火呢。」
泪泪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看来我似乎被带到没有在使用的个人房。
房里没有开灯,十分阴暗;但我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所以至少能分辨出她的长相。
『──在这种阴暗的密室里,她打算做什么呢~唔嘻嘻嘻。』
巴罗尔一如往常地发出下流的笑声。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向泪泪搭话。
「那么,有什么事?」
「总之,你先把饮料放着吧。」
泪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我乖乖地把托盘放到桌上。
然后呢?我张开空下来的双手,用肢体语言这么询问泪泪。
「雷火。」
「?」
泪泪扑进我的怀里,贴身到脸都太靠近了。
然后她突然把手绕到我脖子上,将体重往后倾倒。
「……唔喔!」
我连忙保护她,以免她撞到后脑杓;但她似乎算准了会正好倒落在沙发上,我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但以结果来说,我也以抱着她的头的形式,变成了推倒她的姿势。
要是被人看见,感觉会遭到误解。
「……妳没事吧?」
「雷火保护了我吗?我好高兴~」
感觉对话好像有契合,又似乎牛头不对马嘴。
「呃,妳不是自己倒下的吗?」
「你想亲手推倒我吗?」
「……?」
我不懂她想做什么。
「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被横刀夺爱?啊,从中介入的是我吗?从中介入感觉好像要插入一样,听起来很色呢。」
「妳在说什么啊?」
「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回事。」
泪泪这么说道,突然把嘴脣压了上来。
「……!」
舌头进入口腔当中。就连我也不禁感到动摇。
『──喔~喔~真热烈啊~』
(巴罗尔,闭嘴!)
虽然我迁怒魔神,但状况依然不变。
泪泪发出哔啾哔啾的声响,伸出舌头缠绕着我。
虽然我知道遭到敌人突袭时该怎么行动,却不晓得这种时候的对应方法,还有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我那美丽的混帐师傅,曾叫我学习何谓女人心。
当时我嗤之以鼻,事到如今才后悔不已。
然后,漫长的接吻结束,泪泪总算移开了她的嘴脣。
「我啊,喜欢强悍的男孩子喔。」
「……?」
「打从见面时,我就觉得你的长相是我的菜,不过最近愈来愈喜欢雷火了。」
泪泪这么低喃着对我述说。「我想要雷火呀。」
她的脸颊泛红,舔嘴脣的动作十分**。
『──是**的表情啊。』
巴罗尔发出嘲笑。
『──但也是掠食者的脸。你会被吃掉喔,雷火。虽然本大爷无论哪边都能享受就是。』
「……!」
对了,巴罗尔与我共有触觉。
假如泪泪打算做那种事,会变成被这家伙偷窥的状况。
在那之前,还有许多问题和疑点;但最重要的是,照这样下去,她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蒙羞。这是最严重的问题。
「泪泪,拜讬妳,先放开我一下。」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觉得学姊比较好?」
「不是那样的,在这种地方做出奇怪的事情,很不妙吧?」
「我不在乎喔,因为我喜欢嘛。」
我不能说出巴罗尔的事情,因此很难顺利说服她。
就在我困惑着该怎么做才好时──
泪泪这次开始解开自己制服的扣子。
「学姊感觉很纯情,应该不会为你做这种事吧?」
小恶魔般的笑容。
是让看的人都会为之陶醉的表情。
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背。
大腿紧贴在一起。
双脚互相缠绕。
「别这样。」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坦率地拜托她住手。
「我偏要~」
但轻易地遭到拒绝。
我该怎么做?
第二次的询问。
答案没有出来。
不,已经出来了。
只要推开眼前的少女,离开房间就好,十分简单。
但我办不到。
为何?
因为我无法对朋友施加暴力?
还是说……
这个名叫鹿金泪泪的少女,让我感受到难以反抗的魅力?
「来,摸摸看嘛。」
泪泪这么催促,将胸部推向我。
要摸哪里才好,十分明显。
我想那么做的同时,也觉得厌恶。相反的感情互相对抗着。
但是,不知为何,我的视线违反自己的意志往下移。
扣子被解开,她裸露出来的**映入我的眼帘。
『──嗯?』
巴罗尔忽然发出疑惑的声音。
然后他露出苦笑。
『──怎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如果只是诱惑人的催眠,我想只要稍微学过魔法就办得到,所以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但这样就没办法啦。』
(什么?你在说什么……)
『──雷火,你看那家伙的眼睛。』
(别命令我。)
『──看就是了。』
(我拒绝。)
不知是在逞什么强,我不允许自己服从巴罗尔。
不过──
『──那女人就是昨天穿长袍的袭击者。』
「!」
我惊愕地张大了眼。
动摇更加剧烈。
尽管如此──在认知到对方是敌人的瞬间,身体自动地动了起来。
我抬起头,与泪泪四目交接。
左眼凭藉我本人以外的意志发动魔眼。
『──』
「!别杀她!」
我反射性地大叫,用手按住左眼。
『──啊?』
巴罗尔发出狐疑的声音,魔眼停止动作。
趁那个空隙。
「咦~?」泪泪发出忽然冷却下来的声音。
「你怎么啦,雷火?看你一脸恐怖的表情。」
「……」
我默默地离开她身旁。
泪泪也俐落地将手臂从我的脖子上移开,彼此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该不会是看到我的胸部,而察觉到了?讨厌,雷火大色狼。」
「妳在说什么傻话……」
『──不,本大爷会察觉到她是昨天那家伙,是因为我对她**里的痣有印象喔。』
「……」
我不晓得该对巴罗尔的观察力感到佩服或傻眼,我卡在那缝隙间感到晕眩。
我居然是被这种家伙从绝境中拯救出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转换思考。
我盯着松开衣服,坐在沙发上的泪泪。不知不觉间,她的手上握着我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她似乎是在把手绕到我脖子上时夺走那十字架,然后对我施加迷惑的催眠。
「……把十字架还给我。」
「嗯?啊,这个吗?拿去。」
泪泪把十字架扔还给我。
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并非变得宛如别人一般。
是一如往常的……熟悉的笑容。
和平常一样不变。
和平常不同。
泪泪看着我。
就算房间阴暗,也不影响我的视觉能见度,因此我能清楚认知到我与她四目交接。
她现在也没穿着那件会阻扰认知的长袍。
倘若是现在,魔眼能发挥效用。
「啊,劝你别用魔眼喔。」泪泪像是看透我的思考一般,这么说道。
倘若只是这样,我并不会听她的话,但是──
「否则我会杀掉夏洛特学姊喔。」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不得不停手。
『──喂,别停手啊。』
不过,巴罗尔却不打算停手。
我连忙闭起左眼眼皮。
要是置之不理,他会擅自使用魔眼。
刚才也是,如果我没有阻止,他已经杀掉泪泪了吧。
里面的神不用说,就连身为容器的人类也无法幸免。
『──为何要阻止我?布伦希尔德终究也只是你为了达成目的的棋子吧?棋子总有一天是要舍弃的。』
(闭嘴,听命于我。)
『──你杀不了女人吗?』
(不是那种问题。)
『──你这天真的小鬼。』
巴罗尔嘲笑我。
这家伙果然是魔神。
他并非冷酷。
只是能笑着杀人而已。
他就是那样的家伙。
我首次对巴罗尔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明明早知道这一点。
我明知道众神都是这种家伙。
「雷火~?」
泪泪向我搭话。
「怎么啦?你该不会跟那个叫巴罗尔的魔神在说话?」
「……!」
她怎么会知道我体内的神之名?
是从夏洛学姊那儿探听出来的吗?
该不会──
「妳对学姊做了什么?」「嗯~拷问之类的?」
「!」
「骗你的啦。我根本没有时间做到那种地步对吧?」
的确,两人去厕所后,我也立刻离开了房间。
我在饮料吧前想事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就算泪泪离开房间后立刻抓住夏洛学姊,感觉也没有时间加以拷问。
但这终究是以人类的判断基准来看。
「学姊人在哪里?」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嘛~」
泪泪呵呵笑着。
她似乎以调侃我为乐。
我感觉自己内心的箍环劈哩地产生了龟裂。
「现在立刻解放学姊。」
「我不要~」
泪泪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身。
「你希望我还你学姊的话,明天晚上到学园的操场来。」
「妳以为我会乖乖听妳的话吗?」
「你会的。」
泪泪充满确信地这么断言。
「因为雷火对女生很温柔嘛。」
「……」
她穿过我的身旁。
「那么,明天见。啊,你要高明地编个好理由敷衍天华他们喔。」
她只留下这样的声音,便离开了现场。
我在黑暗中呆站了好一阵子,之后慢吞吞地拿着托盘回到我们的房间。
「喔~你还真慢啊,雷火。」
「是啊……」
「怎么啦?」
国崎单手拿着麦克风,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我摇了摇头,暧昧地敷衍过去。
房间里面只有他、玛丽亚和天华三个人。
……我早就知道了。
我不会感到失望。
我并没有抱持淡淡的期待。
泪泪是敌人。
夏洛学姊被掳走了。
这不可能是误会。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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