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1：记忆储存器

三维，三维上的物质没有意义，正如弱者的痛哭，弱者的悲鸣，有权有力者方可书写历史。

那个东西侵入了“气泡”中，“气泡”的反应很快，如同细胞胞吞一般抓住了那个东西。

这不是解读，这是封存，如同和河畔用便宜的角质包裹住进入身体的异物成为珍珠一般。

可这并不是什么异物……或者说这不是简单的异物。

短小的刀剑卧在那几个肢体上……那是植物的藤蔓，而其中一个肢体高举一把看上去是装饰品的武器，造型过于奇异克蕾雅做不出什么评价。

这是一个智慧物种。

它们的外观如同缠在一团的藤蔓，它们使用固定在自身身上的短兵器交战，而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领头的个体，持一把特殊的刀剑站在山头上。

它是君王，是有权者。

它的士兵和与它的敌人厮杀，信息素，植物的枝叶充斥在空气中，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它赢了，它的士兵和将领为它摘来了胜利的果实，当它的军队拔下最后的城池时，它就已经赢了。

但是，那个东西来了。

开始是一个士兵，这个士兵在瞬间用自己的武器终结了另一名士兵的生命，其他士兵一拥而上要制服这个伤害自己人的家伙时，那个东西开始了传染。

于是其他土兵也将武器对准自己的同伴。

它们互相攻击，目标是最近的同类，那个东西随着混乱扩散，脆弱的制度和等级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权力顶端的君王褪去无上的光辉，加入战圈，随后跌落神坛，丧生于自己的士兵剑下。

有权者不一定是有力者。

活下来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士兵，它没有过人的智力，没有统御三军的才能；它没有政治家的口才，没有使诸侯跪服的手腕，可是它就是在这场乱斗中活到了最后。

可是，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融忆者记录了它浑身上下的细胞，它不需要进食，融忆者改造了它的身躯，它尝试用剑和火自裁，但数分钟后它的身体又返回原状，它将自己的身躯投入岩浆，试图用高温将它的一切焚毁，但若干年后，它又完好无损地站在大地上。

它持有它的种族中每一个个体的所有的记忆，子病毒记录的它同伴所有的信息，在宿主只有一个存活时将记忆尽数放出。

它是一个怪物，从普通中硬生生打造而出的怪物。

在若干年后，它才死亡，子病毒设定了一个时间，到来之时一个子病毒重新演化成母病毒，带走了这个文明一切的希望与记忆去往下一个文明。

第二个文明。

这是一种宇宙生物，它们的尖叫是传递在真空中的电磁波，它们的翅翼和张开的瓣膜足有20米，它们能轻而易举地加速到宇宙第三速度，它们的神经中枢是硫与硅的晶体，它们的身体中流淌的是硫化物和钠！

但是这也没有意义，哪怕是它的鞘翅上的生物太阳能板也不能阻挡融忆者的攻击。

——‘这是一本书。’

克蕾雅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现在的她就像是以极快的速度阅读一本书一样。

这些文明的每一个个体的生平……都被融忆者记录，它记录的并不是历史，而是这个文明中每一个个体的记忆。

【记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克蕾雅的前辈，那些在更高端研究院供着的生物科学家们都不一定能说的清记忆是什么东西，人脑的研究可以说是生物课题上的一大难关。

而克蕾雅也没有妄自菲薄，像她这种资历过浅的研究者还需要磨炼个十年八年的，所以他没有尝试去攻克这一难题。

她的人格没有被这些记忆冲洗，虽说这些记忆跨度很大，总量很多，但是她并没有陷入到“搞不清自己是谁”的哲学问题中，就好像一个声音在提醒她：

——‘这些这些经历不是我的，这个融忆者病毒也并不是什么武器，它更类似于一种……储存器？’

于是书页继续翻动。

第三个文明。

机械中转动的电和热是这个文明的基石，反重力器官是这个文明中每一个个体内必备的部分，但这依旧没有意义，反重力器官加快了混乱扩散的速度，天生自带的生物兵器对准了自己的同类后，未来就已经注定。

……

第18个文明。

光子生命在它们的庇护所，一种特殊晶体中缠绕，噬咬对方的身躯。

……

第129个文明。

核弹点燃了气态巨行星。

……

第348个文明。

寄生于黑洞中的空间生命群落得以灭亡。

……

第411个文明。

这个文明脱离了母星所在的主序星系，它的殖民地有六个主序星系。

但是在宿主数量减少之时，感染者便拥有了较高的智力，利用殖民地中的设备，接触母星舰队，随后瘟疫便传到了其他主序星系……

最后一个文明……

……

……

……

我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在下一秒就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然后将我们种群的一切历史埋葬在茫茫的星海之中。

难不成是丧尸病毒爆发？

天呐，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将时间花到这种毫无意义的联想上去？

石玖玲软塌塌的趴在课桌上，朦胧的睡眼足以将教授的讲话通通无视，透过那眼缝，朦胧的，似是苍白老者的轮廓映入睡眼之中。

他在说什么来着？

不要急，不要慌，现在重点的是要想起他的名字，他姓杨？那么后面跟着的应该是……不对，那么他到底姓的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记不清楚，即使手机完好的藏在自己的兜里，但她知道即使自己现在动手翻开也不可能在通讯录上找到他的名字。

“石玖玲！记你三分学分！”

啊，这是又是什么鬼玩意儿？我记得历史课上说过我们的母星上的教育制度并不像现在这么苛刻。

啊，无所谓，这并不是很重要，最坏的结局已经被避免，那么稍次一点的收场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反正自己都已经得到保送资格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无论是笔试、实验还是课题都是以全A收局的天才，到哪里都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三分而失去光彩。

思绪一晃而过，随后她便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部历史小说。

我记得好像是……是谁推荐给我来着的？好像是写的是母星的那个时代……

天呐，那个时代真是太可怕了，我都无法想象一个种群居然有200多个国家统治，而且他们居然没有打起来！还貌似成立了一个联合国的落后机构来维持国际秩序……

等等，教授现在讲的是什么？英文？啊，该死，人类为什么要有两种语言？如果不是因为计算机语言中英文更适用那么早在移民之初它们就被剔除了吧！难以想象我们的先祖在那个200多个国家，上万种语言和上万种民族的文明中是怎么工作，怎么学习的，真是无法想象他们的社会是何种状况！

那简直就是末日。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在一部历史小说上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呢？

缓慢的起身，翻开眼前的书本，生物？好吧，是英语……

没有多大的意义，这课她在之前就拿出去年的卷子做了一遍，然后又是A……

然后她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嗯，很好，在靠窗的角落，一个主角专用的座位上……

转过头，看了看那个窗口，虽然说她知道这并没有多大的结果，因为窗口外面并没有天空。

打了个哈欠，但楼下低年级同学的吵闹之声使她无法再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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